四五天后，局里接到一個案子。大半夜十二點多，大學(xué)城的一個大三學(xué)生報警，說自己被差點強奸。
局里的人趕過去的時候，強奸犯已經(jīng)被一槍爆頭，打死在現(xiàn)場，學(xué)生嚇得瑟瑟發(fā)抖，滿臉淚痕。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早上了，黎牧過來上班的時候，聽說這件事。昨晚的同事們已經(jīng)查到強奸犯的身份，是附近的一個流氓團伙，以前也有過小偷小摸，有留下案底。天地異變之后，他竟然也生出銅丹，一躍成為一個小頭目。沒想到，竟然膽大包天，敢干出這種事。
他倒是死不足惜，現(xiàn)在頭疼的是，到底是誰打死他的？一槍爆頭，也是個危險份子。那學(xué)生一直說不清楚，前言不搭后語，直到早上，都沒找到人。
黎牧拿著看了一下學(xué)生的資料，謝婷婷，21歲。就是普通大學(xué)生，之前也沒接觸過社會上的人。
“她人呢？”黎牧問同事陳姐。
“睡覺去了?！标惤闳嗳囝~頭，回答到。
“陳姐，你也去歇會吧，一會她起來我接著問。”
“好弟弟，辛苦你了?！标惤闩牧伺乃绨?，回屋里睡覺，熬了一晚上，也真的累了。
謝婷婷正在屋里睡覺，她昨晚經(jīng)歷了人生最驚險的時刻，又被問了一晚上話，身心俱疲。她睡覺前感覺自己都要累暈過去了，但睡的還是不安穩(wěn)。
夢中，她仿佛又回到昨晚，又在那條偏僻無人的小巷子。那條巷子白天有很多人的，晚上就沒什么人了。她今天回的晚了些，本來不打算走這邊的，但是走這邊可以少走十分鐘。
別去，別走那里，會遇上壞人的。謝婷婷在心里瘋狂拒絕，但腳還是不聽使喚的往那個方向走。就如她昨晚遇到的那樣，在巷子口，那個滿臉猥瑣的丑而可怖的男人忽然竄出，獰笑著朝她逼近。
“啊——”謝婷婷爆發(fā)出一聲尖叫，轉(zhuǎn)身就往后跑。
她跑的飛快，用勁全身力氣，用自己最大的努力，拼命的跑。
但她還是被抓到了，而且是很快就被抓到了。那個男人的手像鐵鏈般緊緊鎖住她的胳膊，就算她用勁全身力氣都沒辦法掙脫。
“求求你，你放了我吧，我可以給你錢?！敝x婷婷一邊掙扎一邊苦苦哀求，然而她梨花帶雨的模樣更激發(fā)了男子的獸性。
他僅用一只手就牢牢控制住婷婷，另一只手試圖去撫摸婷婷嬌嫩的小臉。
“小妹妹，你這么好看，就跟了哥哥吧，哥哥保證會好好對你的。”
“??！你放開，你別碰我！”那惡心的手摸上婷婷臉的觸覺，直接讓婷婷崩潰了，她大聲尖叫，掙扎的越發(fā)厲害。
但那禁錮著自己的手，仿佛鐵打的一般，紋絲不動。
謝婷婷心中有些絕望，她似乎有些猜測，但又渴望那不是真的。
接下來男人的話打破了她僅有的希望，他帶著某些驕傲的語氣說：“你就別掙扎了，我是銅丹，你掙不開我的?！?p> “嗚嗚嗚”謝婷婷無助的哭泣。
男人把他的臉湊近婷婷，用自以為魅惑的聲音說：“我可是銅丹，跟那些普通人不一樣，跟著我不吃虧?！?p> 太惡心了，實在是太惡心了。謝婷婷感覺自己都要被惡心吐了，她使勁往后縮，奈何整個身子已經(jīng)緊緊貼到墻上，沒有后退的余地了。情急之下，她狠狠的向前面這個人的下身踢過去，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氣。
但是，沒用。
用力踢過去的腿被夾住了，用了全身力氣拼死想踢出一個脫口的腿，被對方像夾小孩腿一樣，直接夾到兩腿之間，掙都掙不開。而對方，也借機更貼近自己的身體。
又惡心又崩潰，謝婷婷感覺自己害怕的都要吐出來了。
她反抗的舉動沒有惹男人生氣，卻刺激的他更加興奮，離得太近，謝婷婷都感覺到他眼里閃著邪光。他帶著猥瑣的笑，湊近婷婷的臉，做作的讓自己的氣息噴在婷婷臉上，在她耳邊說：“我就喜歡你這種小辣椒?！?p> “嘔~”婷婷終于忍不住了。
男人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惱羞成怒的把婷婷的臉掰過來，氣急敗壞的問：“你這是嫌我惡心嗎？”
婷婷使勁往后縮著脖子，臉因為緊張害怕，煞白煞白的。
那男人忽然湊過來要親婷婷一口，婷婷下意識的躲開，順著墻面就縮下去。男人沒了耐性，把婷婷壓到地上，就開始扒她衣服，一邊扒一邊罵：“你個臭婊子，老子好聲好氣跟你說話，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p> “啊，救命，救命啊——”婷婷驚叫連連，瘋狂掙扎。
“啪”她臉上被打了一耳光，男人罵道：“老實點，別白費力氣了，你看看這么半天有人理你嗎？”
這番話擊潰了謝婷婷最后一絲防線，她嗚咽著停下掙扎，只努力護住自己的衣服，內(nèi)心乞求自己能現(xiàn)在就死了該多好。
他們倆都沒有注意到，有一道纖細的身影在暗中接近他們。二黑聽到動靜過來，就看見這一幕。她從口袋掏出槍，“砰”的一聲，一槍爆破那個強奸犯的頭。
“啊——”謝婷婷從夢中醒來，她下意識的伸手抱胸，四下觀察，發(fā)現(xiàn)是警局的房間，才放下心來。大口的呼吸，慢慢平復(fù)下來。
“咚咚”有敲門的聲音。
謝婷婷朝門口看去，是一個年輕帥氣的警局小哥哥，他正斜倚著門，手指剛從門上放下，關(guān)切的問：“你沒事吧？”
看的出來，剛才那兩聲就是他敲的。
謝婷婷搖了搖頭。
“沒事的話，可以出來做個筆錄嗎？”黎牧問她。
謝婷婷點點頭。
“那你收拾一下，我在外面等你?！崩枘临N心的留出一點時間讓她平復(fù)心情。
謝婷婷出來的時候，黎牧正拿著一杯水過去，看見她，示意她跟過來。
在桌前坐好，黎牧把水推給她：“先喝點水吧。”
“謝謝。”謝婷婷接過喝了一口。
“你還記得當(dāng)時發(fā)生什么事嗎？”黎牧開始問話。
謝婷婷輕輕吸口氣，開始回答：“我準(zhǔn)備回學(xué)校，走到那個小巷子的時候，他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就抓住我，然后，”她停頓一下，似乎說不下去了。
黎牧沒有催促，等她自己平靜下來，繼續(xù)往下說。
“我跟本逃不掉，他說他是銅丹，他力氣真的很大。”謝婷婷一邊說，一邊露出自己的手腕給黎牧看，手腕上已經(jīng)淤青了。
黎牧看了眼，點了點頭，又看了眼之前陳姐做的筆錄，他問：“那你還記得是誰救了你嗎？”
“我沒看清?！敝x婷婷說。
“男的女的？”黎牧追問。
“不、不知道?！敝x婷婷垂下眼回答。
黎牧看了眼之前的筆錄，她就是在隱瞞這塊。她先是說男的，又說是五十多歲的女的，又說自己沒看清楚。能明顯看出她在說謊，但她就是不提供有效信息，他們現(xiàn)在也找不出那個人。
“你不用擔(dān)心，那個人是做好事，我們只是想找到他，問問話而已，不會有事的?！崩枘猎噲D降低她的戒備。
謝婷婷沉默一下，小聲說：“我真的沒看清?！?p> 她在說謊，她其實看到了，是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姐姐。雖然看不清臉，但謝婷婷知道，那是個頂頂好看的小姐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沒看到她打槍的那一下，她只看到她收回去的動作，但她知道，那一下肯定巨帥。
小姐姐就對她說了一句話：“別怕，沒事了，報警吧?！?p> 謝婷婷才緩過神，她猛的一下推開身上的尸體，手上沾了粘稠的液體，有濃濃的鐵銹味。謝婷婷顫抖著手找出手機，好不容易才按下按鍵，她一邊等電話接通，一邊抬頭看，小姐姐還在那里。
那一瞬間，謝婷婷就安穩(wěn)下來，她還在，不會有危險了。
電話接通的時候，謝婷婷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說了什么，她就記得自己那個時候緊緊盯著小姐姐的身影，生怕小姐姐走掉。
似乎知道她的擔(dān)心，小姐姐一直站在暗處，雖然沒有靠近，但也一直陪著她。
謝婷婷就一直待在原處，她不是不想離開，她根本動不了，全身發(fā)軟，沒有一點力氣。要不是一直能看到救命恩人的身影，謝婷婷感覺自己會發(fā)瘋。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警車的聲音。
小姐姐說：“警察來了，不會有危險了，我先走咯。”
謝婷婷想喊住她，又克制住自己，看著她的身影慢慢走遠。
“他說什么了嗎？”黎牧的問話把謝婷婷從回憶中拉回。
“沒，沒說話?！敝x婷婷回答。
黎牧看著她，對面的女孩實在太不會撒謊了，她眼睛根本不敢看人，就明顯告訴別人，我在騙人，我心虛。
“他就把槍拿出來，打死那個男的，然后就走了嗎？”黎牧知道她在騙人，還是問道。
“嗯?！敝x婷婷抬頭，看到黎牧嚴肅的眼神，又把頭低下。
“他什么時候走的？”黎牧問。
“直接就走了。”謝婷婷回答。
還在說謊，黎牧看她一眼就知道，但依舊沒什么有效信息。女孩臉上還有些發(fā)紅，聽說剛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左臉腫的很高，是被那個流氓打的?；貋硪院笙冉o她上了藥，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
黎牧想要嚴厲點問她，又狠不下心。這時，同事小李出現(xiàn)在門口，他朝里面晃了晃手。
“什么事？”黎牧問他。
“出來?！?p> “怎么了？”
“人來了?！?p> “嗯？”黎牧疑惑。
“救她的人來了?！毙±钛a充道。
唰，謝婷婷猛地抬起頭，直直盯住小李。
看她這反應(yīng)，黎牧也能猜到她的心情，起身道：“走吧，看看去?！?p> 謝婷婷趕緊起身，跟在他后面。
黎牧沒想到，被驚到的不止謝婷婷，還有自己。
他們還沒走到前廳，就聽見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帶著撒嬌的感覺說：“顧局，我這可是除暴安良，為社會做貢獻，沒跟你要表揚就算了，你怎么還非給我記一帳呢?！?p> 黎牧心中一動，快步走去。謝婷婷也很激動，是她的聲音，她也不自覺的加快速度。
小李被忽然加速的兩人甩下兩步，只好也快步跟上。
黎牧進門，看到上次酒吧看到的小姑娘。她正坐在顧御華身邊的椅子上，不正經(jīng)的搖晃著椅子，輕松的像是自己家一樣。
“走啊，你倆都待在門口干嘛？”
跟在后面的小李，看到自己前面的兩個人走到門口的時候，不約而同的站住，擋住他的路，他催促道。
聽見他的聲音，前廳幾個人都朝這邊看過來。
二黑笑著跟謝婷婷打招呼：“哈嘍?！?p> 謝婷婷瞬間就紅了眼眶，她終于看清姐姐長什么樣子了，姐姐長得比她想象中還要好看。
二黑轉(zhuǎn)頭對顧局說：“你看看，你們?yōu)殡y小姑娘干嘛，看把孩子嚇得?！?p> “哎，你別亂說話，我們什么時候為難小姑娘了？”顧局說道，然后轉(zhuǎn)頭對黎牧說，“燈泡，把人帶過來?！?p> 黎牧帶著謝婷婷過去，順便把自己手中的筆錄給顧御清。這時，他看到顧御清面前電腦上的資料，是二黑的資料。他看到她的名字，喻云清。
顧御華看完資料，順手遞給二黑。
二黑接過瞄了幾眼，轉(zhuǎn)頭對謝婷婷說：“你這傻孩子，照實說就行了，你還替我瞞啥呀，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謝婷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二黑把手中的資料對黎牧揚了揚，笑的一臉燦爛：“燈泡是吧，字真好看?！?p> “行了，”顧御華接過資料，打斷她的搭訕，說：“老實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二黑還沒說話，就有一道粗魯?shù)穆曇舨暹M來：“你怎么回事，怎么跟審犯人似的？”
黎牧的目光順著聲音轉(zhuǎn)到沙發(fā)上，沙發(fā)上一個刀疤臉兇神惡煞的大叔，現(xiàn)在看來是跟二黑一起的。
果然，二黑沖他按了按手，示意沒事。
“你老母雞護犢子呢？”顧御華向來不肯在嘴上吃虧。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了，二黑趕緊說：“我當(dāng)時準(zhǔn)備回去，聽到她喊救命，就過去看到了。然后拿出槍，一槍爆頭。”
她說到這里，還有些驕傲，補充一句：“賊帥了。”
“嗯嗯?！敝x婷婷竟然還抓住時機應(yīng)和了一句。
顧御華作勢就要拿手中的資料打她。
二黑乖巧閉嘴。
顧御華點開電腦，說：“給你加一個啊，你這可算是加的第一個了。”
“我這做好事呢。”二黑吵鬧著。
刀疤臉大叔也嚷嚷著：“算我的，加我下面?！?p> “不行，”顧御華不容拒絕的說，“留下案底了，必須加上?！?p> “那好吧。”二黑妥協(xié)，但從她的態(tài)度看，好像也沒有那么在意。
反倒是刀疤臉比較在意，走過來跟顧御華掰扯。
顧御華忍不住了，說：“上次在酒吧還有一次呢，我都沒算她的?！?p> 刀疤臉和二黑同時愣了一下，兩人都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什么事。但兩人的反應(yīng)卻大相徑庭。刀疤臉先是有些心虛的偏過頭，二黑卻是抓住把柄似的嚷嚷：“你那天在酒吧啊，你都沒過來保護我，我一個小姑娘被銅丹欺負，你都不說來保護我？”
顧御華似笑非笑，道：“你還用的著保護？你那兩下子可厲害的很?！?p> 二黑又露出驕傲的小表情，也不與他爭論了：“那是，行了，記上吧?！?p> “對不起，姐姐?！敝x婷婷雖然沒太聽懂，但從刀疤臉的態(tài)度中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滿臉歉意的對二黑說。
“沒事兒?！倍诎参康馈?p> “行了，這邊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鳖櫽A對謝婷婷說。小姑娘在警局待了一晚上，也累得夠嗆。
“那姐姐呢？”謝婷婷把目光轉(zhuǎn)向二黑，她還在擔(dān)心自己給二黑添了麻煩。
“她也能走了?！鳖櫽A說。
“走吧?！倍跊_謝婷婷伸出手。
謝婷婷露出笑容，拉著二黑的手起身。
“我們走啦。”二黑跟局里的人打招呼。
“趕緊走吧，最好別再讓我見到你?！鳖櫽A開玩笑道。
二黑笑著說：“我今年畢業(yè)了，你以后見我的時候多了去了。”
他們說著，也就到門口了，顧御華也就沒再和她爭論，二黑笑著跟大家揮了揮手，就帶著謝婷婷和刀疤臉出去了。
顧御華打開電腦，在二黑的資料下加著東西。手下有一條人命，算是危險分子了。
黎牧在一邊旁觀，發(fā)現(xiàn)二黑資料其實很干凈，連打架斗毆都沒有。雖然有標(biāo)出是星海二當(dāng)家，但除了這一條，與旁的剛畢業(yè)的小姑娘都沒區(qū)別。這個案子算是她牽扯的第一個案子。
那這樣算起來，難道那天在酒吧那里，是她第一次殺人嗎？
“她手下沒有命案？”黎牧問出自己的疑惑。
顧御華說：“基本沒有，星海的人都疼她，就算她參與了也替她瞞著，所以檔案一直很干凈。上次在酒吧，那應(yīng)該是她第一次自己動手。”
黎牧點點頭，那次在酒吧，顧御華看到全程，但沒有記下，已經(jīng)算得上一種偏愛了。但是這次有了這個開頭，以后就不會再這么寬容了。而且如她所說，她畢業(yè)了會更加深入的參與星海事務(wù)，那以后，可就不止這一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