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仁德的報復行動是鬼子進村兒——悄悄進行,而76號的特務們全都蒙在鼓里,只是酣然入夢。
特務們被折騰了半夜,早飯也不吃了,全都如死豬一般呼嚕。
當然,他們心情也不錯,因為伏地陌沒有追究他們的責任。伏地陌既然已經(jīng)懷疑皮實為那夜貓子,便放了手下人一馬。
至于東方三里,則也能偷個懶,少做一頓飯。
上午十點左右,他睡醒后,便與索·白爾德在二層大廳擺了一張桌子,放上棋盤,開始對弈。當然,紅酒是少不了。二人如活神仙一般,一邊品著紅酒,一邊你走車我走象,很爽!
這引起了報社記者們的不滿。下個棋而已,有何不滿?不滿就是不滿,沒有原因。
不滿的記者當中,有幾個愣頭青,便時不時地來大廳嚎幾嗓子,向地上潑幾盆水,甚至湊到棋桌旁突然下手代替二人走棋……
東方三里和索·白爾德不為所動,只是自顧自地下棋。
然而,一個小時后,他們終于淡定不下去了,主要是東方三里難以淡定,因為夏紅藕來了。夏紅藕隨著皮實,還有十來個男男女女,步入二層大廳。
報社會議室在二層。這些人在皮實的引領下,準備去會議室開見面會。眾人似乎不知現(xiàn)在圣母教堂大樓的真實情況,有幾人看見大廳有人下棋,便歡樂地圍到跟前,包括夏紅藕。
“棋下的,不錯嘛!”有個姑娘夸獎東方三里。
“倆臭棋簍子!”一個男青年很不屑的評論。
“你怎么能那樣走棋?太笨了,來,我給你指點指點?!币粋€二桿子恨鐵不成鋼的口氣。
“唉,見過笨的,沒見過你們這么笨的,簡直就是天下第一臭棋!”一個學生模樣的狂傲直言。
……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把東方三里和索·白爾德噴成了一坨屎粑粑。
夏紅藕倒是沒言語,更沒主動聯(lián)絡,因為東方三里之前提醒過她,索·白爾德一直在找她,讓她在洋白菜面前切勿表現(xiàn)過于矚目。
至于東方三里,也沒任何表示,畢竟,這種場合不適合聯(lián)絡,稍微不慎,就會暴露。只是,他實在不明白,夏紅藕和這些人來此,有何企圖。
還好,皮實過來了,來賠情道歉。
皮實:“二位兄弟,見諒,見諒,我們的人初來乍到,不懂規(guī)矩,萬望見諒!”
東方三里:“皮兄,你們這是唱的什么戲?。俊?p> 皮實:“報社人手不夠,招聘了十來個編輯?!?p> 按照皮實的解釋,報社要辦一個增刊,增刊是專供租界內外國人閱讀的。這些呢,是法語、英語、德語及其他方面的外語人才。
隨后,皮實帶走了新編輯們,給他們安排工作,安排宿舍。
而這邊,東方三里則詢問索·白爾德對此事的看法:“報社肯定不會無緣無故招聘編輯,還是外語編輯,是吧?”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便!”索·白爾德正在愁眉緊蹙的思考下一步,就毫不在意而言,隨后又似乎不滿地說,“閑的腚蛋子疼,跑來人家這兒,搞什么鳩占鵲巢,你想想,人家能樂意嗎?”
是的,報社肯定不樂意,東方三里相信,報社肯定是想玩什么陰招,以“回饋”昨夜特務們的栽贓陷害。如果如此,非常好,自己便可伺機添柴加火?;馃脑酵綄ψ约河欣?!
但在添柴前,需要清楚報社究竟要點什么火,才能有的放矢,不會牽連到自己。這個,就需要夏紅藕協(xié)助了。
另外,他也迫切想詢問夏紅藕,她來報社,是上級安排,還是她個人主意。整日與索·白爾德抬頭不見低頭見,很容易被識破。畢竟,索·白爾德已經(jīng)把她的聲音烙入腦海之中。
思緒不定,又即將到中午,東方三里便匆匆結束了對弈。
整個下午,圣母慈善醫(yī)院與《摩登畫報》之間是風平浪靜。
傍晚時,東方三里借口去挑選食材,邁入地下室。圣母慈善醫(yī)院的地下室,與報社地下室是刻版部和印刷部不同,這里是倉庫,置放醫(yī)藥器械和食材的倉庫。
東方三里去地下室,是因為他獲悉皮實安排新來的外語編輯們在刻版部熟悉情況。他想伺機與夏紅藕聯(lián)絡。
聯(lián)絡的機會很多,因為新來的編輯們,除了被叮囑切莫到圣母慈善醫(yī)院,其他地方隨意走動。因而,他們在刻版部簡單了解情況后,便有的在地下室打掃衛(wèi)生,有的為前輩們打水沏茶。
東方三里瞥見夏紅藕后,用棋語發(fā)出約見信號,隨后,二人在圣母慈善醫(yī)院的倉庫相見。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你不用開口?!?p> 夏紅藕不待東方三里問話,便胸有成竹地說,“你是想問我為何來這兒,是吧?”
東方三里點頭承認。
“那好,在告訴你我的目的之前,我代表組織再次通知你:保持靜默!保持靜默!保持靜默!”夏紅藕一再強調讓東方三里保持靜默,“組織說了,鬼手策一事,由專人負責,你就不要參與了。至于暗殺藤野二郎,組織也已經(jīng)向老家匯報,請功。”
說到這里,她舔一下薄薄的嘴唇,詭異的笑笑,“組織說了,鑒于你屢次違反上級規(guī)定,本欲給你的處分,與你暗殺藤野二郎的功勞抵消,不獎不罰?!?p> 聞言,東方三里笑笑,說:“那你不能怪我又拉你后腿兒,不能讓你受獎?!?p> 嗤嗤……夏紅藕嗤嗤的笑了,神采奕奕回答:“這個,也不瞞你說,組織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獎勵,嗤嗤……”
???東方三里詫異狀。
“組織原話是,鑒于丹頂鶴同志在暗殺藤野二郎一事中,謀劃周全,組織得當,保障有力,并冒著生命危險親臨現(xiàn)場協(xié)助孔明燈同志完成暗殺任務,給與特別嘉獎一次,并擢升為特別情報小組的副組長?!痹挳叄募t藕的神情滿是傲嬌。
——丹頂鶴是夏紅藕的代號,孔明燈是東方三里的代號。
東方三里樂了,這小丫頭片子,還真能搶功,我呢,費神費力,落個功過相抵,她呢,舉手之勞,竟然賞個特別嘉獎,呵呵……對了,特別情報小組是什么鬼?副組長又是什么鬼?
夏紅藕笑靨如花,如花笑靨里滿是狡黠,“我向上級申請成立的。我呢,也不搶功,當副組長,你呢,正組長?!?p> “好像我沾你光了似的??晌颐髅魇菆F級,你呢?大頭兵一個。本來差幾檔的職務,現(xiàn)在,只差一檔了。”東方三里苦笑,說,“好吧,算我沾你光了。書歸正傳,你來報社什么任務?是組織決定還是你私自行動?”
“個人行為?!毕募t藕終于說了句實話。隨后,她臉色鄭重,“我決定打探鬼手策。我作為特別情報小組的副組長,有責任有義務幫助你?!?p> 什么?你腦子進水了吧?不行!東方三里一口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