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跟岑鈺見面是不是做夢，我的心里暢快了許多。我覺得自己的心胸被打開了，史密斯好像也不那么可恨了。最關鍵的是，知道了岑鈺的規(guī)劃后，我甚至有了重返人間的希望，還有什么比這更能激發(fā)我的斗志呢？有了希望，我覺得什么困難都不在話下。
后幾天的工作，我們都是在清理大廈頂部的火災現(xiàn)場。很多大型的電腦主機系統(tǒng)，存儲系統(tǒng)，有的全燒毀了，有的損傷并不大，一眼望過去，機架排列得整整齊齊，甚是壯觀。想來火災之前，這里應該是一個主控中心。盡管我是搞軟件出身，也從來沒見過如此多的大型電腦主機排列在一起，看到它們被燒得零七八落，心里甚是可惜。
我們的任務是把這些燒壞的機器都移到地庫去，大概是為了裝飛機運走。雖然我們?nèi)矶际墙饘俟趋赖?，可以稱得上是力大無比，但是一個人扛這些好幾噸的機器還是沒戲，需要兩三個腦人共同配合。
工作中我認識的組員越來越多，除了賽琳娜外，經(jīng)常跟我配合的是個俄羅斯人，叫瓦切里，從頭盔上的影像看，他原本就是個壯漢，臉寬脖子粗，，濃眉大眼。他告訴我自己曾經(jīng)是舉重運動員，有一次比賽拼得太厲害，杠鈴舉起來時沒控制好，落下來砸傷了他的脊椎，造成高位截癱，生活無望，于是就想辦法來到了這里。
事實上，由于我們穿戴的裝備是一樣的，因此力量，靈活度等所有的性能也是一樣，但是人的本能體現(xiàn)出來的行為還是大不一樣。瓦切里一遇到重活，立刻會一馬當先，讓賽琳娜這樣的女生走開，而女生們碰到一些緊急狀況還是忍不住會尖叫，所以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還真是有道理。
瓦切里每次搬機器都會自己先試試，然后指揮我在什么地方搭把手。他比賽琳娜來得還早，所以一邊干活一邊還閑聊些我不知道的情況。
由于電梯壞了（其實不壞的話很多機器也裝不進去），我們都是兩三個人抬一個機器從樓梯往下走。
我忍不住問瓦切里：“咱們干嘛費這么大勁往下扛啊？早知道把這數(shù)據(jù)中心直接建在地下不就完了嗎？”
瓦切里哼了一聲，回答：“你怎么知道地下沒有數(shù)據(jù)中心？如果就樓頂這一個，咱們現(xiàn)在不就都失控了嗎？”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主控系統(tǒng)都是有災難備份的，樓頂一個，地底下一個，哪一個出了事都能無縫連接，怪不得我昨晚還能看到家里人的視頻，自己的系統(tǒng)好像也沒受任何影響。
“嘖嘖，”我贊嘆了一下，“那咱這大樓修復怎么也得幾個月吧？”
其實我覺得幾個月都算少的，這荒郊野嶺的，一年能修好就不錯。
“幾個月應該用不著，一個月就差不多了。以前也出過事，但是沒這次嚴重，一個星期就修好了?！蓖咔欣镙p描淡寫地說。
“??？一個月？怎么修？誰來修？”我吃驚地問。
“你沒看出來嗎？咱們這座大廈完全是模塊結構，每一層都是由幾十個模塊組成。我沒猜錯的話，現(xiàn)在在別的什么地方，頂樓的模塊已經(jīng)開始在建了，過幾個星期，那些模塊就會被運來，然后直接在樓頂搭建?！?p> “哦，這么神奇？”我贊嘆道。
“其實搭建這些模塊容易，不過內(nèi)部軟件系統(tǒng)重建會比較麻煩，我也不知道需要多久。不過反正有災備中心頂替著，只要不再出事，重建多花點時間也沒事?！?p> 說著話，我們已經(jīng)來到了地下五層一個巨大的庫房里，把燒壞的機器按順序放到一個個位置上。
看著燒壞的一大片機器，我忍不住有些可惜：“這么大的機器我都從來沒見過，燒壞了太可惜，數(shù)據(jù)中心的防火工作可是差點兒意思呀。”
瓦切里搖搖頭：“咱們這兒防火工作嚴格極了，就算失火，也絕對燒不了這么大。以我的估計，”他頓了一下，看了看周圍：“肯定是有人縱火?！?p> “縱火？”這下我更加吃驚了，“什么。。。怎么縱火？誰干的？”
瓦切里笑了，說：“這我可不知道，我要是知道，史密斯早就拎著我去找大老板了，我只是猜測。你也參加過幾次任務，你想，以咱們這兒的管控水平，怎么能讓火燒起來呢？還燒得這么大？最后用飛機滅火那一下是迫不得已，恐怕已經(jīng)是最后一招了。所以肯定是有人蓄意的，而且阻斷了自動滅火系統(tǒng)?！?p> “可我明明看到是先有一個大爆炸，然后才燒起來的，是不是有什么易燃物泄漏了沒察覺，才。。?！?p> 瓦切里搖搖手：“不可能。告訴你說，咱們這兒你就是放個屁，傳感器也能察覺，當然你也放不了。所以肯定是有人蓄意的，而且還得是個高手。”
“噢，”我明白點兒了，“可為什么呀？”
瓦切里說：“我怎么知道？但有一點是肯定的，調(diào)查又要開始了。上次只燒壞了一間實驗室，然后就調(diào)查了半個多月，還多了好多章程，這次估計又得折騰一回了?！彼麌@口氣。
我說：“不會吧？爆炸的時候，咱們都在飛機上呢，調(diào)查什么呀？”
瓦切里想了想說：“也是，咱們剛好出去執(zhí)行任務，希望這次少些麻煩吧。”
我說：“這么說的話，那天火災跑了好多人，沒準兒就有縱火的呢?！?p> 瓦切里搖搖手：“縱沒縱火我不知道，但是肯定跑不了。不說咱這兒方圓千里都是荒漠，就說咱們，不管腦人還是真人，甚至是動物，身上都是被定了位的，跑得再遠，總跑不過飛機吧？一樣把你逮回去?！?p> 我想起那個從我手中跑掉的部落人，不知為什么還長著一張白種人的臉，正想問問瓦切里，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時史密斯的聲音傳了過來：“E2 （瓦切里的代號），E10，抓緊干活，別光顧著聊天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