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誰飛上半場,誰飛下半場,教員一般是不會管的,都是學員自己私下說好。
大部分學員對這個順序也不甚關(guān)心,只要刁杰不知道監(jiān)察的事兒,徐清又主動提先飛的話,十有八九是能成的。
就是有些損人利己的味道!
徐清盤算之際,刁杰正把椅子搬過來。椅子甫一落地,于教員就站了起來,說道:“你們也到了講評時間我就不打擾了,一會兒見!”
旁邊的刁杰先是一怔,似乎在咀嚼于教員的話,他的目光緩緩看向徐清。徐清被刁杰目光掃到,心虛地躲開,心里暗暗叫苦,現(xiàn)在怕是不好忽悠了。
常教員等待于教員離開,一眼就盯上了目光游離的徐清。徐清那點兒小心思豈能瞞得過他?但是,他跟徐清想得不一樣。
如果讓刁杰應(yīng)付監(jiān)察,就那水平指不定整出個什么幺蛾子。相比而言,徐清也要令人放心多了。至少只要不是什么太過低級的問題,他還能據(jù)理力爭一下,畢竟監(jiān)察不是檢查,對技術(shù)水平的考核基本沒有硬性要求。當然,你也不能隔三差五地把飛機摔了,否則,人家一句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還不適合模擬機改裝,他也難以辯駁。
至于徐清想把自己摘干凈的想法簡直就是癡心妄想。于教員什么人她可是清清楚楚,掛人從來都是掛一對??勖弊幽鞘羌页1泔?,美其名曰“團隊協(xié)作”,你還沒法兒反駁。
“一會兒刁杰先飛,徐清后飛。下半場會有監(jiān)察,給我端正好態(tài)度?!背=虇T直接開門見山道,旋即微微轉(zhuǎn)身看了眼后面,確認于教員不在,繼續(xù)說:“上半場和下半場我會出同樣的科目,你們給我記好了。下半場,刁杰你要好好配合,不要跟昨天一樣,木頭人似的?!?p> 許是常教員心里也有些煩躁,說起話來語氣也有些重。
刁杰早就被模擬機監(jiān)察震到了,哪里還管語氣重不重。拉開椅子坐下,還往徐清這邊挪了挪,壓低聲音問道:“真的???誰監(jiān)察???”
徐清剛要回他,常教員卻是搶先一步,說道:“還能有假,你都不是喊了于總了嘛,自然是他監(jiān)察啊?!?p> 刁杰聞聽此言,似乎沒有聽出常教員口中的譏諷之意,臉色唰得就白了幾分,怪不得于教員說一會兒見。
完了,完了!
于琦這個人心眼只有指甲蓋那么大,稍微伺候不周到,掛人都不帶商量的?,F(xiàn)在剛剛升任飛行部總經(jīng)理,那更是無法無天,自己一個學員,還不是一碰就碎?
刁杰心亂如麻,忽地,腦中閃過一絲念頭,剛才教員不是說自己先飛,徐清后飛嗎?這么一來,自己豈不是就不用站在第一線了。
想著,心中稍定,甚至還有一絲絲慶幸。
苦得徐清跟吃了黃連一般,常教員橫插一杠,自己的打算全盤落空,想到瞿星剛才那如喪考妣的樣子,他覺著自己怕也是不遠了。
刁杰變戲法似的變幻臉色盡數(shù)被常教員收入眼底,略帶嫌棄地撇撇嘴,轉(zhuǎn)而對徐清道:“今天我出的科目都不會難,上半場你配合的時候也要記清楚。今天就當檢查,把檢查單,簡令給我做全了?!?p> 旋即,開始跟徐清二人講今天的課程。
今天課程唯一一個大頭就是急劇釋壓,緊急下降。其余的都是比較簡單的故障。
講課程其實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就講完了。剩下的半個小時,常教員就讓徐清他們自己再復習一邊程序和檢查單,省得上去兩眼一抹黑。
時間快到了的時候,常教員讓刁杰去看看上一個訓練組下來沒有。
此時,二樓就剩徐清和常教員兩個人,于琦也在剛剛不久前領(lǐng)著瞿星二人離開了。
等到刁杰走遠,常教員認真道:“下半場你給我把程序做全了,越全越好,速度不要快,慢慢來,能拖一點兒時間是一點。刁杰那小伙兒要是靠不住了,你自己也要一個人把程序做下來。這樣就算他把你們掛了,模擬機有錄像,我也好去飛行部理論?!?p> 徐清感激地點點頭,常教員確實是真真切切為自己著想的。
時間到,刁杰回來也說上一組的已經(jīng)出來了,徐清和常教員收拾好東西便進了模擬機。
……
駕駛艙準備之類還是一樣,之后還做了一個中止起動的科目。
令常教員分外驚訝的是,徐清做起這個科目來,完全沒有初始改裝的青澀感,顯得游刃有余。
相比而言,刁杰就基本當一個工具人,除了能自己找到中止起動的檢查單。其它都是懵懵懂懂。
好在徐清腦子清楚,一步步地指揮刁杰該怎么做。這般情形讓常教員愈發(fā)肯定自己的想法。
讓刁杰去應(yīng)付監(jiān)察,簡直就是開玩笑。
這次中止起動出的轉(zhuǎn)子卡阻,也就是N1和N2不上升或者上升極為緩慢。這同樣是徐清發(fā)現(xiàn)的,刁杰在一旁千篇一律地標準喊話,根本不注意儀表指示有了不正常。
說實話,看到這里常教員很是為徐清感到可惜,二人表現(xiàn)根本就是云泥之別。他聽說模擬機改裝是根據(jù)理論改裝來排的,既然徐清和刁杰排在一起,理論上來說二人水平應(yīng)該差不嗯太多,怎么到現(xiàn)在表現(xiàn)差異如此之大,飛標是怎么排的。
即便只有兩天,但是常教員感覺以徐清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通過初始改裝檢查問題不大,唯一的變數(shù)就是刁杰。
他很擔心檢查的時候,刁杰把徐清帶坑里。豬隊友這個詞真的不是蓋的。就算你腦子再清醒,一個人想兩個人的事兒,做兩個人的活兒總歸會疲憊,一疲憊就容易出問題,再加上另一個人時不時給你個錯誤信息,掉坑里是難免的。
之前公司就有一個教員被自己一個毛毛躁躁的徒弟帶著把旅客氧氣面罩給放下來了,直接一擼到底。臨近退休,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兒,可算是晚節(jié)不保了。
遠的不說了,就說近的,一會兒的模擬機監(jiān)察,就刁杰這樣,別給徐清添亂,常教員就謝謝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