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不過呢,小女子很好奇,為什么公子要出手相救呢?是不是也迷戀我的美貌,想要來親一口呢?”
白衫少女向葉云青嫵媚一笑,梨渦淺出。
葉云青微微一怔,上上下下打量面前少女,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悟明卻上來,正色道:“姑娘,我們還有事在身,不便久留?!?p> 白衫少女輕輕撫掌:“就算有要事在身,小女子聶小倩,敢請教公子,尊姓大名?!?p> 葉云青正要開口,悟明從一側(cè)插身過來,擋在他們中間,拱手道:“聶姑娘,你手臂上有血……去抓點藥吧……”
悟明立刻拉著葉云青冒雨走出,剛出門,聶小倩柔美眼波之中,風(fēng)情萬千,拉住葉云青的手腕,將手中的油黃色雨傘,遞給了葉云青。
“公子,切莫淋雨著涼。”
聶小倩說完,轉(zhuǎn)身看向悟明,笑意吟吟的白皙臉頰,忽然冷卻下來。
她對悟明剛才的一言一行都有所察覺,所以對他的印象非常不好?,F(xiàn)在居然又來阻攔?
不過他是葉云青的朋友,于是不咸不淡地道:“我手臂上有血,我會不知道嗎……還是不勞先生費心……”
聶小倩徑直走向藥鋪藥柜,自行去拿藥。而悟明也拉著葉云青飛快離開。
“公子、公子,請留步!”
忽然,葉云青聽到身后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一轉(zhuǎn)身卻看到曹掌柜,帶著蓑笠,匆匆忙忙追了上來。
“兩位,剛才曹某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兩位,這里有本《藥草方略》,是曹某收藏的一本藥卷,還請兩位收下。”
曹掌柜突然而來的熱情,葉云青卻有些遲疑。只見悟明伸手接過,連忙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你這方略多少銀兩?”
“不敢、不敢。當(dāng)曹某給先前的魯莽,有眼無珠,還請兩位,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p> 曹掌柜瞇著眼睛,口氣非常溫和道:“曹某藥鋪自從先祖?zhèn)飨聛恚灿薪迨嗄炅?,日后還請兩位多多照應(yīng)才是啊,怎敢收取銀兩啊……”
悟明一把接過,笑道:“相互照應(yīng)嘛,嘿嘿嘿……”
見悟明和葉云青收下藥卷,曹掌柜也就長吁了一口氣。心底祈禱這兩位千萬不要來藥鋪尋釁滋事了。畢竟眼前的這兩人,就連官府通緝的惡徒也敢出手。真不明白,這兩位到底什么人?
“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悟明望著曹掌柜離去的背影,啐罵了一句,然后將藥卷遞給了葉云青:“收下吧,小姐就偏愛這樣的醫(yī)藥卷宗?!?p> “剛才那少女究竟什么人啊,居然連衙役和惡徒都不放在眼里……”
兩人行走了一陣子,雨還是下個不停。悟明一面和葉云青縮在雨傘下,一面暗自疑惑??墒墙值郎箱桡笥?,幾乎沒有行人,顯得格外空曠。
“咦,大哥哥,我娘讓我找到你,我找了一天了,終于找到大哥哥你了啊……”
葉云青一側(cè)身,發(fā)現(xiàn)是上午那丟失碎銀的買鹽小女孩,在雨中撐著破傘,身上雖然打濕了雨水,卻喜笑顏開地看著葉云青。不禁和悟明對視一眼,心頭閃過一抹疑慮。
***
一個多時辰后,雨勢漸小,但夜幕也漸漸降臨了。
劉來虎傷勢在敷藥下,也好轉(zhuǎn)了很多,和劉來熊兩人,趁著夜色,趕緊離開被通緝的南塘集鎮(zhèn),沿著山路往山林中趕去。
“黑熊,前面有座破寺院?剛好可以避雨!”
夜色朦朧,那破寺廟中,還有這點點燈光透出。劉來熊神情登時一振,雨中趕路都一個時辰,而且還攙扶著劉來虎,真有些累了。
“朱公寺?!?p> 劉來熊看向寺院破舊的牌匾,開始用門環(huán)重重地扣門,發(fā)出嘭嘭嘭之聲。
“雜碎,和尚都死光了,還是耳聾了嗎?”劉來熊叫了半天沒人應(yīng)聲,出口罵道。
“會不會跟禪相宗寺一樣,也被白蓮教給剿滅了?現(xiàn)在成了廢墟……不對,里面院子還有燈光呢!而且這門也是從里面閂起來的?!眲砘⒊谅暤?。
“不對,這等小破寺院,怎么會入白蓮教的法眼?白蓮教教主動一動小指頭,這小破寺院早就灰飛煙滅了……”
劉來熊有些厭煩了,一拳轟出,打斷了門閂,破落的大門吱呀吱呀的被推開。
兩人直接進(jìn)入東邊廂房,里面整整齊齊,打掃得干干凈凈,趕緊趁著夜色去尋找燈盞。
劉來虎坐在床榻上,休息了片刻,卻發(fā)現(xiàn)墻壁上有著一幅幅的壁畫。
劉來熊拿過燈盞,借著亮光,卻有些恍惚了,還以為眼睛看花眼了。于是叫起來劉來虎,吃驚問道:“你看著女子像什么人?”
劉來虎也是大吃一驚,良久才怔怔失神道:“不是吧,這金陵趙家的大小姐畫像,怎么會跑到這偏遠(yuǎn)南塘縣的破寺院來了???”
兩人面面相覷,打量四周,但這廂房內(nèi)還有這男子的衣物和鞋子,完全不是女子的。
劉來熊飛快從兜里拿出那綢緞布匹,上面畫著金陵城醫(yī)藥世家趙家趙苓兒的畫像,仔仔細(xì)細(xì)與畫壁上做出比對,居然如此相似!
“黑熊,這趙家小姐離家也有快一年了,杳無音訊,金家也是把趙家給逼急了,這才發(fā)出懸賞一百兩黃金的,難道這趙家小姐一年多來,就隱居在這南塘縣朱公寺?”
劉來虎雖然頸子上還痛,但腦子非常清楚。
“要真是這樣,那我們就發(fā)財了?。∫话賰牲S金??!發(fā)財啦!”劉來熊激動地捏著綢緞布匹的手,不住地顫抖起來,喉嚨里都有些嘶啞。
“黑熊,那燈光……”
劉來虎躺在床上,凝視著柔暗燈光下,畫壁上的美麗女子畫像,一幅幅畫像,舉手投足之間,栩栩如生。
劉來熊悄悄走出廂房外,朝著西南方向廂房看去,那里一片黑乎乎的。
忽然一道驚雷,撕裂天空,漸漸漆黑的夜晚,變成了白天一樣,也照見劉來熊那因激動和興奮有些變形拉扯的臉。
“剛才還有燈光,現(xiàn)在居然沒了?”劉來熊驚奇,豁然開朗:“不管是什么人,先抓來再說!”
于是,劉來熊抽取包裹里的闊刀,插在腰間,將掌燈拿在手里,去了西南邊廂房中。
不一會兒,劉來熊大踏步地來到西南便廂房,空氣中彌漫的幽蘭般香味,也是越來越濃郁。
可是房中,沒有人。
不過,房中倒是收拾整潔,然而床上衣物明顯是女人,拿起床上的被褥,在鼻子上一聞,劉來熊仿佛神游天外,都有些想入非非,臉上閃現(xiàn)一抹淫蕩笑。
他順手將燈罩打開,兩手指捏了捏燈芯,很溫?zé)帷?p> 劉來熊嘴角一笑,冷哼了一聲,顯然這里有人。
“這位兄臺,我和我老弟只是路過,肚子很餓,特意來找點吃的。如果冒犯,還請見諒?!?p> 劉來熊忽然狡猾地變成了文縐縐的口氣說道。
然而,房間中沒有人聲回應(yīng)。劉來熊便坐在床上,目光卻在廂房中掃視,心下卻疑惑:“外面下著雨,她能躲到哪里去呢?”
于是他很失望地站起身子,拿著燈盞,轉(zhuǎn)身離去。
就在劉來熊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突然一條黑色木凳,從他頭頂重重砸落而下。
“咔嚓!”
木凳碎裂成碎片,濺落房間到處都是,劉來熊憤怒側(cè)過身子,抬手抖落掉在頭發(fā)中的一些碎木屑,眼皮驟然一跳,斜著眼看著房間中,站著一位面容俊秀的馬尾辮少女。
馬尾辮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妍兒。
妍兒看著木凳粉碎,而面前男子卻安然無恙,一道驚雷閃現(xiàn),整個房間如同白晝,照見劉來熊粗獷又帶著邪笑的臉,妍兒嚇得花容失色,瑟瑟發(fā)抖,驚叫了一聲。
“??!”妍兒轉(zhuǎn)身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