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四個小時,我就要住進(jìn)大魚缸了,這應(yīng)該是一件開心的事情才對。可是為什么我們都要不高興呢?
我索性不再去想,干脆在魚缸里游來游去轉(zhuǎn)起了圈圈。
一圈兩圈三圈,四圈,我一邊游一邊在心里默默數(shù)數(shù),希望時間可以過得快一些。但我不知道大概等我數(shù)到多少的時候,四個小時才會過去。
我雖然聰明,雖然懂得人類的語言,擁有人類的智慧,也會說人話,但是算術(shù)這件事情對我來說難度確實有些大。我只會一些簡單的計算,比如十以內(nèi)的加減法,至于四個小時到底等于多少圈,這種算數(shù)題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太難了。
對于難的東西,我也是不樂意去想的,因為那樣會耗費我的腦細(xì)胞,會很累,而我要做的是一條輕松快樂的小魚。生命有限,我不能昂我有限的生命被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所困擾。
四個小時以后,趙啟天果然往魚缸里放滿了水,然后把我重新放了回去。重新回到我奢華的大魚缸,我簡直高興壞了,不停的在水里游來游去,一會兒游到魚缸的這頭,一會兒游到大魚缸的那頭,一會上上下下轉(zhuǎn)個圈。
見我這么高興,他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雖然那笑容很淡,但我依然看到分明。
“你開心就好,我讓人在魚缸四周加了一層防撞膜,這樣就算你游的太快,不小心撞到上面也不會撞疼了,而且這層膜是透明的不會影響光線?!?p> 正游的高興的我聽到他的話忽然一愣。
我原本以為他早上不聲不響的走掉,是因為還在跟我嘔氣,放掉我豪華大魚缸里的水是因為不喜歡我了,沒想到他竟然出門做了這樣的事情,這讓我如何能夠不感動?感動的同時,我的內(nèi)心還有一絲絲的愧疚,因為我一直都錯怪他了。
我游到魚缸邊上,用腦袋在上面蹭了蹭,果然軟軟的,而且這東西是透明的,還不影響視線。
我想他大約是世界上最好的主人了,沒有之一。如果我有手指,我一定會伸出來給他點32個贊,不對,32個怎么能夠?恐怕132個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好。
我玩的實在太開心了,很快便把趙啟天忘記了,等我終于玩累了,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再次注意周圍,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黑了,而他卻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
我不知道他是從什么時候就坐到那里開始辦公的,他有時候便是這樣,總是不去公司,就坐在客廳的辦公桌那里辦公。
有時候我注意到他的時候,他也在注視著我,我想他大概是累了,需要休息,需要切換一下心情,而我這樣一條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小魚,正好能夠讓他開心起來。不過今天,我看過去的時候,他卻趴在那里睡著了。
其實我很想叫醒他,雖然天氣不怎么冷,但是如果像他這般睡著的話,應(yīng)該也容易著涼生病的吧?
不過后來我又想了想他的八塊肌,覺得對于擁有那么完美的八塊肌的男人來說,他的身體應(yīng)該很強壯才對,所以大約約沒那么容易感冒吧.
于是我放棄了想要叫醒他的念頭,繼續(xù)在水里高興的玩耍著。
等我再次注意到他的時候,他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醒了過來,手里正拿著一個相框端坐在那里出神。
他經(jīng)常如此。
經(jīng)常有事無事的時候坐在那個桌子前,對著那個相框發(fā)呆,所以我早就見怪不怪,只是比較好奇那相框里的究竟是什么人,會讓他這般在意。
只可惜從我的角度,永遠(yuǎn)都是只能看到一個背面。他從來沒有把照片轉(zhuǎn)向我這邊過,所以,那人究竟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老是少我全然不知。
而且我也從來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因為他從來不曾在我面前提到其他人的名字。到是他有時候會叫我龍晴。
龍晴這名字倒是很好聽,我也很喜歡,但實際上我不叫龍晴,我叫龍睛。
墨龍睛,既是我的名字,又是我的品種。我們這類金魚全都有這么一個名字。如果你對著一個魚缸喊一聲墨龍睛,如果每條魚都像我一樣有思想的話,那么將會有無數(shù)雙眼睛回頭答應(yīng)你。
一開始,我試圖糾正他,讓他知道我叫墨龍睛而不是墨龍晴,后來發(fā)現(xiàn)這根本就是徒勞,因為我不能讓他知道我會說話。
而且時間久了,一個新的想法誕生在了我的腦海。我漸漸覺得不是他把我的名字弄錯一個字,而是他故意這么叫我,好讓我跟其他墨龍睛區(qū)分開。
這一點讓我感覺十分開心,有種被重視的感覺。
我更加覺得他大約是世界上最好的主人了,不僅給我世界上最豪華的魚缸,給我吃最好吃的魚餌,還賜予我最獨一無二的名字。
也正因為如此,我覺得龍晴大約是世界上最好聽的字眼了。
是的,沒有之一。
他的臉透過玻璃映在我的視網(wǎng)膜上,我覺得他的樣子真的帥極了。那些電視里的明星完全不及他分毫,我想如果他脫去霸道總裁的身份,而選擇演藝道路的話,那么他一定會是最紅的明星沒有之一。就像他是最好的主人沒有之一一樣。
我看著他如此完美的容顏,不知不覺竟然看癡了。他大概是感覺到了我灼熱的視線,忽然抬頭看向了我這邊。嚇得我一個激靈,趕緊扭頭游進(jìn)了草叢里躲了起來,然后悄悄地探出腦袋,再次向他望去。
其實我心中是有些尷尬的,但我也沒想到他會這么突然回頭。不過還好,不管我是否尷尬,是否臉紅,他都是看不出來的。
他看著我像受了驚一般游到水草叢里,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沖我說了句晚安便起身洗漱去了。
第二天一早他又如往常一般跟我說了再見,然后出門去了。
日子恢復(fù)了往常,我開心極了。
我在水里游來游去思考著人生,同時盼望著時間過得快一些,這樣他就能早早回來,我也能早早的看到他。
我看時鐘終于跳到了晚上八點,他馬上就要回來,便守在以往的位置,望著門的方向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