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至儒是周山莫家的一名普通弟子,二十出頭,生的白面英俊,在家族中頗得女子青睞,但他并無仗著賣相沾花惹草,到是得了些好名聲。可他只是個凡人,就算他的爺爺是莫家長老,也只能屈居外門之下。
或許正是這樣,才讓他染上了酗酒的毛病。不過,今日是莫家重要的日子,亦是他的重要之日,為此,他已經(jīng)一個月滴酒未沾。
山風寒冽,莫家最有權勢三位長老一大早就等候在山門外,其身后更是恭敬站著四十來個俊男美女。
這四十來人分為兩排,前排八人,穿著白袍,個個精神抖擻。余下的站在后排,穿著黃袍,雖然也如前排一般整齊的站著,但嘴唇發(fā)白,顯然是在強忍著寒風。
莫至儒是后排中的一個,因為站的太久,他的頭發(fā)眉毛上已經(jīng)覆蓋了一層細小的露珠,但與其他黃袍同門不同的是,他時不時的就會看向最前面的一位老者,眼中滿是復雜之色。
正當他暗吐一口氣時,遠方的云霧中忽然出現(xiàn)了一葉輕舟。
頓時,三位長老神色大動,僅僅稍稍遠眺后便遙對遠方施禮起來,莫家弟子自是有樣學樣,整齊劃一。
數(shù)里的距離,只十幾個呼吸,輕舟便懸停在了莫家一干人等的頭頂。
輕舟上站著一老者。老者披著灰藍色長袍,白發(fā)須眉,在山風的吹動下,衣袖飄蕩,仙氣十足。
“晚輩莫九川恭迎前輩,前輩可是岑掌會?”莫家長老中為首的是個紅面老者,同樣白發(fā)長須,不過,面對輕舟上的老者,他明顯要謙卑許多。
這也難怪,畢竟他頭頂?shù)氖俏粺捝翊嬖冢徊贿^是個煉氣而已。
周山莫家,位于欣水城以西兩百里處,是存在不久的小修仙家族。整個家族雖有數(shù)百子弟,但修仙者卻只有不到二十來人。
莫家山門的這些人中,除了三位長老,就只有那些白袍弟子是修仙者了,剩下的幾個,則全部在族中安排著。
莫至儒身為凡人,按照族規(guī),對外族仙師行禮時,是不能站著的。此刻的他,早已隨著眾人俯首而跪,不過,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他還是冒險抬頭看了看輕舟上那個倨傲的老者。
輕舟上的老者沒有回答莫九川,只將輕舟放低了些,靠近莫家三位長老,面無表情問道:“都妥當了嗎?”
輕舟上的老者顯然是承認了自己就是岑掌會了。
紅面長老莫九川連忙恭敬施禮道:“回岑掌會,一切都已按您的吩咐辦妥了?!?p> 岑掌會微微點頭,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便縱身一躍,飄至三位長老身前,一揮手,懸停在空中的輕舟便飛快的縮為寸許大小,緊接著,就被岑掌會卷到了腰間的乾坤袋中。
莫九川雙目閃爍,一邊保持著謙卑,一邊滿是羨慕道:“岑掌會快請。”
接下來,岑掌會在眾人的簇擁下,便沿著翻修一新的山道朝著遠方若隱若現(xiàn)的建筑而去。
當然了,也有三名白袍弟子與三十多名黃袍弟子留了下來,其中就有莫至儒。
“什么時候我要是能遨游云端就好了啊?!贝茣哌h,其中一個十五六歲的白袍少女小聲嘆氣道。
“要是能成為煉神,讓我做什么都愿意,就算少活一百年也在所不辭啊?!鄙倥呐赃吺俏粍γ记嗄?,二十七八歲,煉氣四層。
“奕星的話,讓我想起了很久以前,那個時候,成為煉神是我最大的愿望,可惜我這輩子只能煉氣了。唉,仙路迢迢,不說成為煉神,就算在煉氣境能善終的,又有幾人呢?”最后一位白袍弟子是個中年男子,圓臉小眼,煉氣五層。
劍眉青年笑道:“奕全兄可別說這種喪氣話。這次凌會對我們莫家來說是一個大機緣,只要我們好好把握,機會一定有的。嘿嘿,據(jù)說岑前輩來,除了主持凌會外,還有一個目的……”他轉(zhuǎn)身看了看岑掌會遠去的方向,卻沒有說下去。
少女眼珠一轉(zhuǎn),向劍眉青年靠近了些,拉著袖子小聲問道:“還有什么目的?”
圓臉男子雖沒說話,眼神卻早已落在劍眉青年身上。
“我聽說岑前輩會從我們中挑一人加入商元會?!眲γ记嗄陦旱吐曇?,神秘兮兮道。
“什么!?還有這種事,我怎么沒聽說。”少女一驚,忍不住失聲低呼,頓了頓,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冷聲道:“哼,難怪奕芳那妮子總是跟著長老,原來是想著好事啊?!?p> 劍眉青年笑道:“奕柔想多了。奕芳資質(zhì)那么差,下下品仙根而已,七八年了,也才煉氣二層,怎么能跟你比?!?p> 圓臉男子點頭,但沒有說話。
少女則冷笑道:“呵,那妮子壞心眼多,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難保她不會干什么犯賤之事?!?p> 劍眉青年笑道:“看奕柔說的,什么犯賤不犯賤的,我們的身體不過一副皮囊罷了。要是岑掌會是女的,我還想貼過去了,能做煉神前輩的男寵又有什關系?!?p> 少女噗呲一笑,掩口道:“奕星兄說笑呢。不過,還真是這個理呢。對了,聽說這次凌會有凝顏丹出售咧?!?p> 劍眉青年呵呵一笑,正要說什么,一旁的圓臉男子打斷道:“奕柔,奕星,有人來了?!闭f著,又轉(zhuǎn)身沖后面的凡人子弟喝道:“你們都精神點,有仙師來了。”
莫至儒精神一正,連忙朝著遠方的石道望去。雖然山霧因陽光去了大半,但距離太遠,他目力不夠,只能看到一個小黑點,分辨不了是男是女。
小黑點移動的非??欤灰粫憬搅税僬蓛?nèi)。
這個時候,莫至儒終于看清了,那個黑點是個穿著黑色錦衣的男子,約摸二七八來歲,生的俊朗瀟灑。雖然他身邊的女子弟們個個露出期待之色,但他與其他男子弟一般,縱然恭敬,眼神卻是失望的。
與他一樣失望的,還有前面的三名白袍子弟,特別是少女,更是不禁嘆了口氣。
很快,錦衣男子就來到了莫家山門前。莫家中年男子修為最高,便上前抱拳道:“在下莫奕全,請問道友是……?”
錦衣男子沒有馬上回答,先是掃了眾人一眼,又打量了一下白袍少女,才笑呵呵道:“在下……”說著,這家伙似乎意猶未盡,再次看了一眼白袍少女道:“在下……繞凝樓,智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