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jīng)了幾次撕扯,兩人終于談妥了價格,蔣有為拿著當(dāng)年韓硯秋被賣的契約滿意的離去。
時隔多年,韓硯秋再次見到了那張泛黃的紙張,正是因為有了這張紙,她的命運就被綁在了梨園,剛學(xué)戲的時候挨餓挨罵是經(jīng)常的事情。然而它居然就被自己捏在了手心里。他費盡心思拿到這張紙后,竟悄然地裝在信封里放在她房間的桌子上。沒有任何的聲張,她環(huán)顧四周房間多了一些畫畫的工具。
他為她做了這么多事,她知道他在等待她的一個應(yīng)允。
“小翠,我們出去一趟?!?p> “小姐,去哪里?”
“回梨園?!?p> 只不過是離開了半個月而已,臺上的鑼鼓喧囂已然和她全然沒有了關(guān)系。臺上的熱鬧臺下人群里的冷清,她回來只是看一眼臺上曾經(jīng)的自己,和過去告?zhèn)€別。
她收拾好了東西,掩上屋子的門,滿耳都是祝福聲,只有她心底清楚那個未來就如這冬日的陽光一樣,時隱時現(xiàn)。
“小姐,是不是回我小院,我去……”
“不,我們?nèi)タ蜅?。?p> 小翠不明白為何她們要從舒服的小院子搬進逼仄的客棧,每天枕著枕頭都能聽見河水在初冬的嗚咽聲。
蔣硯秋準(zhǔn)備用自己的一點積蓄盤下一處小宅,余生慢慢再做打算。只是這些小翠并不明白,她只是覺得有現(xiàn)成的大宅和成群的仆人很好,雖然她不懂,但是無論硯秋做什么樣的決定她都會支持。因為不是硯秋買下她做丫鬟,她怕是早就凍死在街頭了。
然而硯秋明白,那個小院再舒適卻不是她的。在那個三妻四妾的年代,她渴望著一份沖破藩籬,自由平等而又互相敬重的愛情。
他沒想到他對他給她特地布置的小院毫無留戀,只是留了一張字條和借據(jù)。借據(jù)的金額和他付出的金額相等。他笑了,原來聰慧的她一切都知道。只是他好奇她現(xiàn)在不能唱戲的她,如何能償還這筆數(shù)目不小的金額。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想為自己爭取一份真正的屬于自己的地方。最終買下了一個巷子里的低矮的小宅,與其說它是小宅不如說它是一間房更恰當(dāng)。房里只有簡單的家具,或許是因為太久沒住過人,或許是主人太久將它遺忘。房里到處都是灰塵,主仆二人動手收拾了很久原本灰暗的屋子總算是有點光亮。
從她失聲住進蔣家湖邊的別院再到留到借條住出去,這一切都落在何氏的耳朵里。她本以為韓硯秋會很快成為家里的第三方姨太太,畢竟贖身這件事蔣老太太是默許了。默許的背后也意味著肯讓她進門了,讓所有人驚詫的是她居然沒有再回別院。
然而,韓硯秋忘記了在臺上她曾經(jīng)那么光鮮照人,有太多人垂涎她的美貌,錢老板雖然將她當(dāng)成搖錢樹,但是在背后也在默默保護著她,離開了蔣家別院,又沒有梨園的保護,這時的韓硯秋成了很多人眼中的“肥肉”,尤其是那些之前在她這吃過癟的不入流的公子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