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如酒沒有再追問,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根紅繩,手指靈活地翻動,一只漂亮的平安結便出現(xiàn)在她手中,
她遞到褚曠面前,“一點小把戲,送給你了。”
褚曠隨手一甩,將手里剩余的紅繩盡數(shù)掛在走廊上,他收起陸如酒送來的平安結,彎腰把陸如酒拉起來,
“走了,去天玄淵?!?p> 這寺廟呆久了,容易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
趁著現(xiàn)在感覺還不賴,趕緊跑路。
省的他不想再回來還清心鈴。
……
天玄淵。
巨大的石碑佇立在崖邊,上書天玄淵三個大字,陸如酒好奇地俯身往下看,動作不大,卻被褚曠一下抓住了胳膊,
他有些不自然地說:“小心,天玄淵下,冤魂橫行,不排除有蠱惑人心者,想拉你下去?!?p> “本來就是要下去啊,”陸如酒嘴上反駁,動作卻很聽話,沒有往下試探,“天玄淵多險境,崖底有沒有什么禁制?”
“眼見為實,我說了就沒有意思了,”褚曠瀟灑地張開雙臂,向后一倒,直直地落下山崖,余音被風吹散,“陸如酒,你不想嘗試一下,墜崖的感覺嗎?”
不想,她沒興趣,陸如酒御劍飛行,跟在褚曠身后進入天玄淵。
和御劍飛行時看到的不同,天玄淵下,面積極大,有巨大的枯骨佇立在飛沙走石的地面上,視線所及,是無邊無際的黃沙,和風沙流動時,若隱若現(xiàn)的累累白骨。
這里的光線昏暗,幽幽鬼火在四周浮動,時不時互相吞噬,或者逐漸熄滅。
黃沙里夾雜著腐朽的氣息,陸如酒生理性地感到不適,她不自覺地擰眉,收回視線,專心尋找褚曠的身影。
剛才被一陣風沙吹過,陸如酒能感知到褚曠的靈力痕跡,想來應該在附近。
陸如酒抬頭,便看到巨大的獸形枯骨之上,藍衣少年身姿挺拔,如蒼松翠柏,身邊幽幽藍光飄蕩,
望遠的絕佳地點,看來褚曠很熟悉這種環(huán)境。
褚曠也看到了她,便從高空之上一躍而下,藍色的衣袂紛飛,穩(wěn)穩(wěn)地落在陸如酒面前,“怎么樣?和你想象的差距大嗎?”
黃沙枯骨,一看便不是什么好地方,陸如酒環(huán)視四周,拱了拱手,表示自己沒什么期待。
但凡是少一些吃人的妖獸,她都會覺得這里不錯。
忽然間,狂風掀起無數(shù)沙塵,飛沙走石遮蔽了大部分視線,
陸如酒看著沙海里影影綽綽的影子,第一回覺得自己是烏鴉嘴。地面的黃沙驟然下沉,好在兩人反應快,召出配劍,御劍而起,逃過了被卷入沙旋的下場,
陸如酒隨手揮出一道劍芒,結果被周圍的風沙卷得粉碎,看來是不能直接沖出去,上下各選其一。
明明是來尋扶桑樹的,她不要打怪啊。
陸如酒憤憤地凝聚出一道赤紅的劍芒,劍鋒斜指,有些躍躍欲試,唉,不對,明明有個勞動力自告奮勇來著,
對面的褚曠雙手抱臂,御劍站在半空中,好整以暇地看著陸如酒,
他就想看看,陸如酒什么時候才會想來問他。
“長風,這妖獸好生厲害啊,你可有什么辦法?”陸如酒笑眼彎彎,模樣無比真誠,
哦,現(xiàn)在想起他了,褚曠把陸如酒抓到身后,動作連貫,毫不猶疑,
什么時候,能再多依靠他一些呢?
褚曠面上不顯,向陸如酒解釋,“天玄淵下,化神妖獸多如狗,這是一只修為淺些的沙蝎,地面沙旋面積不大,多半是在這里偽裝狩獵的,等沙旋變慢的時候,它會出現(xiàn)的,到時候一擊斃命即可?!?p> 所以他們要硬扛著風沙的牽拉,直到下面的沙蝎卷累了?
沒有任何支撐點,陸如酒表示自己堅持不住,地表的沙旋越來越急,陸如酒開始有些難以控制地搖晃,旁邊的褚曠還穩(wěn)穩(wěn)地停在原地,
王八蛋,一也不善解人意,陸如酒散去了手里的劍芒,從后面緊緊摟住他的腰,“我要是掉下去,就打死你?!?p> 她聲音雖然小,但出口的話卻十分兇殘,褚曠感受著背后的溫度,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那你可要抱緊了,”
說罷,召出一把青鋒長劍,劍身上古樸的鸞鳥花紋,但只是看著,陸如酒便能感覺到那種鋒利至極的銳氣。
褚曠抓住時機,沙旋減緩之后,在沙蝎出現(xiàn)的那一刻,驅使著青鸞劍刺穿了它的弱點,
“青鸞,回來,”褚曠站在原地紋絲未動,等著陸如酒慢慢松開環(huán)在腰間的雙手,
青鸞劍有靈,隨主人而動,回到褚曠身邊漂浮著,方才的銳氣也盡數(shù)收斂,劍鋒內斂,仿佛只是一把普通的青鋒長劍。
陸如酒站直身體,故作坦然地收回雙手,對褚曠的身手有些驚艷,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褚曠正經(jīng)地出劍殺敵,手法老練,一擊必殺,
果然初見時青澀的樣子都是裝的,至于褚曠用的古劍,陸如酒選擇性地忽略,
那是什么劍?不認識。
“扶桑樹在哪?”陸如酒十分淡定地問道,她只關心此行的目的,至于其他,并不是現(xiàn)在該關心的問題。
褚曠沒想到陸如酒會這么果斷地摁死好奇心,眼眸浮浮沉沉,最終歸于平靜,
“扶桑樹在落霞谷,你御劍跟上我,”褚曠指了指西方,御劍朝西方飛去,留下陸如酒一人獨自納罕,
她是不是說錯了話?
天玄淵下遍地黃沙,但同樣也有水源和綠洲,落霞谷便是這種地方。陸如酒下淵底落下的位置地勢很高,看不到低處的風景,但天玄淵光線偏暗,怎么可能有落霞風光?
空曠的沙漠會給人一種虛無感,陸如酒有些郁悶,褚曠跑那么快干什么,她想說句話都沒人聽。
褚曠不開口,陸如酒也憋著,御劍飛過數(shù)百里的路程,陸如酒忍不住了,
冷暴力最垃圾了,有話就不能說出來嘛。
“褚曠,停下,我有話跟你說,”陸如酒把凌霄劍收起來,找了片干枯的樹林落下,找了塊裸露的樹根坐下,一副老大爺要和你談心的樣子。
褚曠拿她沒辦法,也學著她的樣子坐下,安靜地等待陸如酒的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