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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修真界度過了三千年

第十四章 鮮血橫流的罪惡

我在修真界度過了三千年 疏山 4439 2019-11-13 08:30:00

  斷鋼的巨人血脈不算高等,只是奇行種的級別,特點是力量巨大。

  除此之外,也沒有其它出眾的地方,但這力量,卻不是一般的大。

  七米高的身軀,直接頂?shù)搅颂旎ò?,狹小的空間里,難以容下這種龐然大物,斷鋼弓著腰,穿了一口氣,鼻息如同一陣風(fēng)。

  腳一跺,整棟樓都在顫抖,幾個卡巴內(nèi)翻倒在地,他伸出手,向上砸去。

  震耳欲聾的聲響。

  天花板直接被打破。

  一個大洞露出,成片的石塊落下,摻著鋼筋的混凝土把地面砸裂,飛揚的塵土中,露出斷鋼漆黑的瞳孔。

  這份血脈對于身體的負(fù)荷極大,每次使用都會對器官造成傷害。

  最關(guān)鍵的是,等效果結(jié)束后,會陷入一段時間的虛弱期,對于一個修復(fù)者來說,這幾乎是致命的,所以不到危機時刻,他不會輕易激發(fā)。

  斷鋼巨人化之后,勝利的天平瞬間傾斜,修復(fù)者一方氣勢大振。

  雖然斷鋼性格暴戾,不是一位合格的領(lǐng)袖,但他是一位合格的強者。

  強者,在腥風(fēng)血雨的世界,就有被追隨的資格。

  斷鋼站在卡巴內(nèi)集群中,輕輕一踢,就是一片尸體橫飛,沒有再管這些弱小的炮灰,他把目光投向另一邊。

  戰(zhàn)斗的關(guān)鍵,絕不是卡巴內(nèi)的數(shù)量,而是敵方的王牌——變異體。

  至于那個幕后的黑手.....

  “你在看著吧,”斷鋼抬起頭,冷笑道:“我知道,只是看著肯定很無聊吧,有本事就出來打一場!偷偷摸摸的縮著,你是個膽小鬼嗎?”

  聲音回蕩在各個樓層,又從水幕中傳出,傳進(jìn)蘇墨耳中。

  沒想到斷鋼還會挑釁,事實上,如果真讓蘇墨上場的話,那群修復(fù)者活不過半分鐘。

  他只需要做兩件事,祭出帝印,下砸,這里就會夷為平地。

  沒有回話,蘇墨淡淡地看著斷鋼,體積并不意味著實力,即使對方再大十倍,也不過是一個道術(shù)的問題。

  水幕上,陣法緩緩轉(zhuǎn)動,玄奧的氣息彌漫,每倒下一道尸體,都會有死氣流向變異卡巴內(nèi)。

  這個陣法是蘇墨臨時創(chuàng)造的,名字還沒想好,主要作用體現(xiàn)在三方面:困住敵人、收集能量、遠(yuǎn)程操縱能量。

  說起來很簡單,但此刻的用法卻有些惡毒。

  那個變異體,實際上就是一個容器,將所有的死氣承載,至于其實力不斷提升,也只是附帶效果。

  蘇墨的目的,就是借助這個陣法,煉一枚丹藥。

  以變異體為丹爐,以戰(zhàn)場中所有生命為原料,凝氣血,抽魂魄,煉出一枚尸丹。

  至于尸丹的用途,他自有打算。

  蘇墨有十二條本源仙道,其一就是生死,現(xiàn)在還處于被封印的狀態(tài)。

  這枚尸丹也會起到一點作用。

  斷鋼的聲音回蕩,雖然早預(yù)料到?jīng)]有應(yīng)答,但心里還是有些憋屈,直接沖向變異體,巨大化的身軀撞過去,卻被其靈活地躲過。

  它徑直跳到墻壁上,又借助反沖力向斷鋼的頭部撲去,尖銳的牙齒露出,斷鋼揮手想將其拍飛,不料變異體直接跳到他的胳膊上,雙手砸到關(guān)節(jié)處,撕咬過后,血肉橫飛。

  這只卡巴內(nèi)被蘇墨的尸化后,力量、速度、防御、生命力都顯著提升,此刻體內(nèi)又儲存了大量死氣,陰性更重。

  斷鋼被擊傷后,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寒意直逼后頸,隨后被體內(nèi)的血脈中和,他右臂一甩,變異體頓時站立不穩(wěn),迅速跳到地上,抬起頭,一片陰影落下。

  轟——

  地面四分五裂,整棟樓晃動地更加劇烈,槍聲與彈雨里硝煙彌漫,斷鋼的腳狠狠踩中變異體,巨大的力量幾乎讓它的身體破碎。

  但終究是幾乎,來自卡巴內(nèi)的力量賦予了其極強的恢復(fù)力,只要心臟不滅,它就能一直活動,而且在大量死氣的支持下,這種恢復(fù)只需瞬間。

  兩個不成比例的身影相互糾纏,生死搏殺中,磚裂石碎,一道道勁風(fēng)在這片空間流動,拳頭呼嘯著砸到一旁,變異體不斷地重組身體,恢復(fù)著傷害,青灰色的指甲劃過斷鋼的身體,鮮血流淌而下。

  戰(zhàn)斗越來越慘烈,隊伍中已經(jīng)有四名修復(fù)者被感染,眼神里滿是不甘與恐懼,但仍舊逃不過被隊友殺死的命運。

  德羅也在隊伍中,心驚膽戰(zhàn)地閃躲著,他完全不知道為什么引來這么多卡巴內(nèi),在他的記憶中,跟來的應(yīng)該只是那一小群而已。

  但不論如何,德羅很清楚,事情結(jié)束后,斷鋼一定不會放過自己,那時他絕無生還的可能。

  必須找機會,那張底牌也也是時候揭開了......

  激烈的戰(zhàn)斗中,暫時沒人管德羅的小心思,也就沒人能預(yù)料到,這種放任不管,在以后又會釀出怎樣的禍患。

  卡巴內(nèi)的尸體在各處堆積,修復(fù)者們的戰(zhàn)斗仍在繼續(xù),傷亡的人數(shù)不斷增加。

  斷鋼也有些著急,這可不是他要的結(jié)果,本來一場勝券在握的屠殺,轉(zhuǎn)為膠著的拉鋸戰(zhàn),不僅意味著物資的消耗,更有可能降低他身為領(lǐng)袖的威信。

  他暴虐地攻擊著,支撐的柱梁破碎,地面被掀開數(shù)層,露出地基。

  蘇墨布下的陣法越來越亮,維持著建筑結(jié)構(gòu)的同時,也將修復(fù)者困在里面。

  詭秘的光閃爍,映著天空下墜落的雨滴,一片光折射,如果沒有鮮血與死亡,就是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

  砰!

  變異體被拍飛,砸進(jìn)一群卡巴內(nèi)中,翻滾了幾圈。

  斷鋼有些奇怪,他總覺得,這個怪物似乎弱了很多,原本的氣息似乎慢慢淡去,每次擊傷自己時,那股陰冷的感覺也漸漸消失。

  仿佛......對方的力量在不斷失去,如同被某樣?xùn)|西吸收一般。

  變異體重新站起,出乎意料,沒有任何行動,如同失去靈魂般,呆呆地站立在原地。

  下一刻,它仿佛處于某種巨大的痛苦之中,身體開始扭曲,皮膚不斷皺縮,而后迅速膨脹。

  與此同時,陣法也以它為中心,復(fù)雜的紋路點燃,一串黑色的氣流如同火焰般,順著紋路燃燒,整個空間的氣氛都變得死氣沉沉。

  所有的卡巴內(nèi)都停止了嘶吼,戰(zhàn)斗陷入了詭異的寂靜,只剩下血肉在紛飛,如同一部默片,斷鋼想要說話,但似乎有什么東西扼住他的喉嚨。

  比黑暗還要深邃,比驚慌還要恐懼,仿佛喚醒了基因鏈中的記憶。

  他張開口,聲帶顫抖,卻仍舊沒有任何動靜,向隊友們看去.....

  血色如霧,混在蒙蒙的雨中。

  鮮紅的色澤,滴滴點點地從皮膚下蒸出,毫無例外地,一個又一個人倒下。

  仍舊寂靜,仍舊無聲,如同空氣被抽離后的真空環(huán)境。

  斷鋼害怕了,他從沒有像這樣害怕過。

  經(jīng)歷過很多里世界,他曾陷入過巨人的圍城,也曾面臨過魔鬼的追殺,他曾與各種主角一路同行,也曾與多方反派結(jié)成聯(lián)盟。

  可以說,好人該面對的事,壞人該經(jīng)歷的事,他一樣不差地做過,但是......

  怎么會?

  臉上突然一涼,有些腥味,他伸手去摸,粘稠的感覺,像血。

  在他眼中,所有的卡巴內(nèi)突然爆炸,橫飛的血肉又在半空中融化,如同雪遇到高溫化作濁流。

  在這渾濁的黑色中,出現(xiàn)了一點光。

  物極必反,否極泰來。

  空氣中游離的能量瞬間沸騰,狂風(fēng)鼓動間,傳來心臟的跳動聲,隱約間,他仿佛進(jìn)入了刑場,又仿佛進(jìn)入了墓園。

  絕望、留戀、痛苦...混著嶄新的生。

  陣法中,每一個微小的紋路都相互契合,能量從起點匯入,如同多米諾骨牌跌倒,依次閃爍的符文傳達(dá)著未知的玄奧。

  所有的能量,呈螺旋狀流淌,在中心聚集,金色的光芒頓時放大,幾乎把人刺瞎。

  斷鋼忍不住瞇起眼。

  一分鐘,還是兩分鐘,亦或是幾小時。

  這片空間再次恢復(fù)原本的陰沉,他看到了......

  一枚丹藥。

  散發(fā)著血與肉的味道。

  ......

  煉丹結(jié)束,水幕中的陣法放出刺眼的光芒。

  蘇墨站起身,周圍的水霧頓時收縮,中間的那縷紫火隨風(fēng)飄散,畫面中,他看到那枚丹藥,不由得搖了搖頭。

  品質(zhì)比想象中的差不少,甚至連大范圍的異象都沒有出現(xiàn),實在令人失望。

  一個念頭把畫面關(guān)閉,陣法消失,樓層中最后一縷光收束,蘇墨走出了房間。

  ......

  破爛的商場中。

  斷鋼不斷后退,二十多個修復(fù)者,如今只剩下他一個。

  而他甚至連敵人都沒看到!

  明明就在前一刻,還是局勢膠著的戰(zhàn)場,下一秒,除他之外,已經(jīng)再無活人。

  如果不是親身經(jīng)歷,斷鋼肯定會以為這是笑話。

  簡單的里世界?撈分?真是見鬼!

  咽了口唾沫,他緊緊盯著那枚邪異的丹藥,僅管對方比它小了幾百倍,但每一次注視,都能感受到一股寒意。

  就在他觀察之際,丹藥猛地向他沖來,斷鋼全身的汗毛豎起,他有預(yù)感,這絕不是機緣,它......在渴望著自己的血肉。

  只要被追上,就是死路一條!

  逃!趕快!

  腦海中警鐘敲響,他開始掙扎,仍舊維持著激發(fā)的血脈,七米高的身軀,每一次邁步都仿佛蹋裂大地。

  陣法已經(jīng)消失,結(jié)界也無法阻攔斷鋼離開。

  攔路的混凝土墻壁被“轟”地打碎,他跑出了廢棄的商場。

  不!還在追,那不是丹藥,那是魔鬼!

  濃郁的死氣如同實質(zhì)一般,侵入著斷鋼的身體,腦海中幻想?yún)采?,各種恐懼被喚醒,激素的分泌、神經(jīng)的調(diào)節(jié),完全紊亂,活人是無法承受這種濃度的死氣的。

  幾步跨過商場外的荒地,風(fēng)壓低了雜草,雨珠落下,在陰沉的暗色里,只能看到一個驚慌失措的身影。

  “該死!別過來??!”

  一棵古樹被攔腰打斷,粗壯的樹干砸在地面上,隨后被斷鋼扔出,撞向身后,卻沒有半點用處,所有的生機都似乎被吞噬。

  他能看到,那枚丹藥經(jīng)過的地方,全部都只剩冰冷的死寂,樹木、雜草、蟲獸,全部消失殆盡,憑空蒸發(fā)。

  飛速地逃跑著,快,再快點,馬上他就能逃出這片詭異的地方。

  他從道具欄中拿出了自己保命的底牌,世界脫離卷軸。

  只要離開了任務(wù)區(qū)域,這份卷軸就能夠使用,到時候,斷鋼會直接從這個里世界脫離!

  這就是他保命的王牌,代表著系統(tǒng)的規(guī)則,就算這枚丹藥再邪異幾百倍,也不可能阻止,他就要得救了!

  隊友什么的,死了也可以再找,兌換點之類的,沒了也能再賺,但命只有一條!只要活著,斷鋼有信心變得更強,達(dá)到第四位階,第五位階.....乃至更高的層次。

  一路上,所有的障礙物被直接打碎,無論是巨石還是房屋,沒有任何東西能阻礙這個巨人絲毫。

  馬上,就只剩十幾米的距離了!

  斷鋼突然看到,在自己的前面,出現(xiàn)了一個少年......

  他有些印象,是那個新人修復(fù)者,居然沒死!

  來不及考慮太多,也沒有想對方為何能逃得一命,斷鋼只知道,別讓這家伙擋路!

  一個新人而已,沒死就是萬幸,敢擋自己,就是膽大包天。

  “讓開!滾!”

  大手猛地一揮,扇出一道勁風(fēng),強烈的風(fēng)壓掀起飛沙,一瞬間視野竟有些迷亂,足以將花崗巖拍成粉末的巨力,如果打在那個新人腦袋上,也只會有一個結(jié)果......

  還差一步,只需要再邁出一步,斷鋼就能離開,那個世界脫離卷軸,已經(jīng)抓在他的手中。

  下一秒,他會毫不猶豫地將卷軸激發(fā),只需要一秒,不!連一秒都不用,只需要一瞬間!

  馬上!

  就......

  轟!

  身體倒地,他看到,有人朝自己指了一下......

  發(fā)生了什么?

  是誰?

  “再見啊?!庇腥苏f道。

  斷鋼勉強睜開眼,睫毛微張,露出模糊的世界,站在他面前的,似乎是那個新人......

  看錯了嗎?

  雨水從斷鋼的臉上滑落,然后向一旁的水坑中匯聚,他想爬起來,但身體不聽使喚,生命在飛速流逝。

  那個新人走到自己的面前,斷鋼艱難地開口:

  “救...命...”

  啪嗒、啪嗒、啪嗒。

  雨水落在地面上,凄清且冷漠的世界里,風(fēng)鉆過樹葉的縫隙。

  留下一片荒地,一個人,一具尸體。

  蘇墨淡淡地看著斷鋼死去。

  他對這個人沒有絲毫的了解,也就不清楚對方的過往,親人、朋友、所愛的事物,以及堅決貫徹的精神,蘇墨對此全部一無所知。

  至于斷鋼這個名字,也應(yīng)該只是編出來的吧,他真正的名字,蘇墨也不知道。

  明明出生后活了幾十年,死亡卻需要一瞬間。

  丹藥滴溜溜地轉(zhuǎn)了兩圈,飛到蘇墨的手中,然后被隨意收起,也沒人能看出,里面究竟包含了多少人生命。

  他走到斷鋼的身前,蹲下來。

  這是他第一次仔細(xì)打量對方的長相,出奇得普通。

  手指憑空一劃,一道裂縫從斷鋼的脖頸上浮現(xiàn),鮮血從他的體內(nèi)流出,然后提純,濃縮為小小的一滴,隱約中流露出巨人的威嚴(yán),又將其手中的卷軸撿起。

  結(jié)束了。

  站起來,蘇墨轉(zhuǎn)身離開。

  雨滴落在尸體旁的水洼上,層層漣漪中,倒映著他的背影。

  鮮血橫流的世界中,沒有人是無辜者,包括蘇墨。

  或許,終有一天,他也會像斷鋼一樣,在另一場罪惡中被殺死。

  救命嗎?

  到時候,又會有誰來救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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