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無所期望
回到家，凌老爺正和肖然的父親在大廳喝茶聊天。
“你們還回來嗎？”凌老爺問肖然的父親。
“應(yīng)該是不回來了。美國那邊公司剛起步，需要做的事還很多。這邊的事我已經(jīng)跟我弟弟肖達交接好了，您老大可放心?！毙と坏母赣H說。
“嗯，放心，放心。”聽到肖騰把事情已經(jīng)安排妥善，凌老爺喝了口茶，接著說:“肖達和你一樣辦事成熟穩(wěn)重，我大可放心。”
“爺爺?！绷韫Y回來先向凌老爺問候。
見凌筜回來，凌老爺招呼說:“凌筜，快叫肖伯父?！?p> “肖伯父好。”凌筜細聲細語的說。
“好?！毙と桓赣H點了點頭答道。
“肖然，幾年不見已經(jīng)長成大小伙子了?！绷枥蠣斂粗と徽f。
“爺爺好?！毙と挥卸Y貌的向凌老爺問好。
“嗯。”凌老爺點頭答應(yīng)。
“你的腿怎么回事，受傷了嗎？”凌老爺注意到凌筜的腿上綁著手帕。
“沒事，爺爺。我剛才不小心摔倒了。”凌筜說完拉著肖然的手去樓上房間。
菱老爺吩咐王杰：“王杰，讓陳醫(yī)生過來給小姐清理一下傷口，順便檢查小姐身上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p> “陳醫(yī)生去上海培訓(xùn)還沒回來。我現(xiàn)在馬上聯(lián)系劉醫(yī)生過來?！?p> 王杰撥打劉醫(yī)生的電話。蘭姨急忙拿著藥箱走來：“老爺，我先上去給小姐的傷口做消毒處理。”
“好，快上去吧。”
剛掛掉劉醫(yī)生的電話，王杰的手機鈴聲又響起：
“好的，我知道了。路上照顧好兩位專家?！?p> 掛掉電話王杰來到菱老爺身邊：“老爺，瑞士的心理專家已經(jīng)下飛機了，預(yù)計半小時到達。”
“好?！?p> 蘭姨拿著藥箱來到二樓。她將清理傷口所需的生理鹽水、醫(yī)用碘伏、棉簽、無菌紗布、綁帶和膠布等所需物品都準(zhǔn)備出來。
“小姐，我來給你清理傷口，可能會有點痛，你忍耐一下。”蘭姨說著便蹲下身來準(zhǔn)備解開凌筜腿上的手帕。
“好痛，好痛，不要碰我的腿，不要碰我的腿！”菱筜嚇得一把抓住身旁的肖然。
“小姐，乖，聽話，傷口要消毒一下，要不然會感染的。”蘭姨一邊溫柔的安撫，一邊小心翼翼的解開手帕。
“我不要！我不要！”菱筜拳打腳踢，哭鬧著硬是不讓蘭姨靠近。
見菱筜如此抗拒蘭姨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小姐，乖，不要動，很快就消好毒了……”
“我不要……我不要……”
“讓我試試吧！”
見菱筜各種不配合，肖然向蘭姨提議讓自己試試。
“你可以嗎？”看著眼前初次見面的男孩，蘭姨滿腹狐疑。
“沒問題的，交給我吧?！?p> 雖然和菱筜僅相識半個鐘頭，但憑借菱筜對自己的依賴和信任，肖然覺得沒問題。
看著眼角掛著淚珠的菱筜，肖然滿眼心疼。他一邊擦拭菱筜眼角的淚水，一邊語氣輕柔地說：“你知道你的膝蓋為什么會痛嗎？因為有只“痛痛怪獸”在作怪。”
“痛痛怪獸？”淚眼朦朧的菱筜一臉驚奇。
“是的。每當(dāng)我們受傷的時候，“痛痛怪獸”就會出來作祟。就像現(xiàn)在你膝蓋處的疼痛，其實都是“痛痛怪獸”在作怪！”
肖然繪聲繪色地說著，菱筜聽得入神。
“那么問題來了，如何讓我們受傷的地方不痛呢？小丫頭，你知道方法嗎？”
菱筜想了想說：“把“痛痛怪獸”打敗嗎？”
“答對了！小丫頭真聰明！我們就是要把“痛痛怪獸”打敗，趕走！把“痛痛怪獸”趕走了，我們的膝蓋就不痛了?！毙と唤又f，“那現(xiàn)在讓我們一起把“痛痛怪獸”趕走好不好？”
“嗯嗯?！绷夤Y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見菱筜終于同意處理傷口，蘭姨放心的下樓了。
“現(xiàn)在讓我們攜手并肩，一起趕走“痛痛怪獸”吧！”
“嗯！”
肖然小心翼翼地解開菱筜膝蓋處的手帕，傷口處的血已經(jīng)止住。肖然有條不紊，他先是用生理鹽水清洗傷口，緊接著開始用碘伏對傷口以及傷口周圍開始消毒。
“哎吆！”
醫(yī)用碘伏使得傷口處產(chǎn)生輕微的刺痛感，凌筜痛的不禁叫出聲。
“呼……呼……”
肖然輕輕地吹了吹菱筜的傷口處，希望這樣能緩解碘伏刺激帶來的疼痛。
肖然這一不經(jīng)意的舉動讓小小的凌筜備受感動和溫暖。
用紗布包扎好傷口，肖然又對著傷口輕輕說道：
“痛痛，痛痛，飛走吧！……現(xiàn)在是不是沒那么痛了？”
菱筜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溫暖的大哥哥，默默地點了點頭。想到以后再也見不到這個溫暖的哥哥，她的內(nèi)心莫名的有些失落。
“肖然哥哥，你去美國還會回來嗎？”她弱弱地問道。
“應(yīng)該不會回來了?！毙と换卮鸬?。
聽見肖然說不回來，凌筜默默低下頭，沒有繼續(xù)問。
見凌筜低頭不說話，肖然笑著說:“也不一定不回來，凡事都有例外?！?p> 見凌筜還是一臉落寞，肖然摸摸凌筜的小腦袋，接著說:“沒事。等你長大了也可以去美國找我玩，或者我有時間會回來看你?！?p> “怎樣算長大？小學(xué)畢業(yè)是不是就長大了？我現(xiàn)在幼兒園還沒畢業(yè)，等到小學(xué)畢業(yè)那得好多年吧？”凌筜揚起腦袋好奇的問。凌筜迫不及待的想長大。
肖然拍拍凌筜的小腦袋笑著說:“等你長到一米六的身高就是長大了。你現(xiàn)在還是個小不點。所以你要答應(yīng)我，每天都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開開心心的，這樣才能快快長大，知道嗎？”
凌筜懵懂的點了點頭。
肖然拿起桌上的鉛筆笑著說:“小不點，你背靠著墻站好，我給你這個“小不點”做個記號?！?p> 凌筜背靠著貼有身高貼的墻上站好，肖然在她的頭頂?shù)奈恢米隽艘粋€身高標(biāo)記。
之后肖然自己也背靠著墻，用鉛筆標(biāo)記自己的身高。
“這是我們倆的記號。小不點，你要好好長大哦！”肖然又拍拍凌筜的頭笑著說。
凌筜用力的點了點頭。
“一看你就是一個愛哭的‘鼻涕蟲’！”
“我才不是‘鼻涕蟲’！”凌筜嘟著著說。
“你就是個鼻涕蟲！”肖然捏了捏凌筜的鼻子笑著說。
“肖然，我們該走了，快點下來跟凌爺爺?shù)绖e。”樓下傳來肖然父親的聲音。
“我要走了，記住我說的話，一定要勇敢。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開開心心的長大。”肖然再次叮囑菱筜。
王杰帶著劉醫(yī)生來到樓上?！靶と簧贍?，肖先生說一會得趕飛機，讓你快點下樓?！?p> “好的，我知道了?！?p> “肖然哥哥，再見！”看著馬上離開的大哥哥，菱筜滿臉依依不舍。
肖然輕輕拍了拍菱筜頭，笑著說：“再見了，小不點！記住我說的話?！?p> “嗯。”
菱筜一臉不舍的目送肖然離開。
“小姐，劉醫(yī)生來給你檢查身體，看你其他地方是否有受傷?！蓖踅苷f。
……
回憶過往，凌筜的臉上浮現(xiàn)出淡淡的憂傷和懷念。憂傷和懷念來自于對父母的思念。
“就這樣，我和肖然在一天中相遇和分別?！绷韫Y說。
“哦，原來是這樣。那之后你們有聯(lián)系嗎？”路瑤靜好奇的問。
凌筜搖搖頭說:“沒有。從那之后就沒有聯(lián)系過了。因為兩家有些生意上來往，偶爾也只是從爺爺口中知道他的一些情況。再后來的事情就是他進了娛樂圈，他所有的事情都是在電視上，微博或是網(wǎng)上新聞得知的。你也知道，相比其他明星藝人，他這個人又不怎么愛發(fā)微博，偶爾更新一次微博那真是破天荒了?！?p> “肖然的確不怎么發(fā)微博。不過研究表明，這喜不喜歡發(fā)微博和星座有直接關(guān)系。像摩羯座，天瓶座和白羊座這三大星座特別喜歡發(fā)朋友圈，而巨蟹座，天蝎座和處女座最不喜歡發(fā)微博，而雙魚座是發(fā)了微博喜歡刪微博的星座。肖然是處女座，處女座的人天生不喜張揚，做人做事都無比低調(diào)，不喜歡發(fā)微博也無可厚非?！?p> “你什么對星座還有研究了？”
“假期里閑著沒事研究了一下。你剛才說的生意來往是？哦，難怪在學(xué)校一直都有你的傳言，說你是什么“低調(diào)的千金”，“隱藏的富家女”。”
“什么富家女，什么豪門千金，那都是別人定義的。沒有那些俗物做點綴，我也只是個普通人?！绷韫Y顯然對自己富家女的身份并不在意。
“我們認識有一年了，你也知道我交朋友向來只交合得來的，不會因為身份高低而結(jié)交朋友，”路瑤靜說?！爸滥悴惶矚g別人窺探你的私事，你不說，我也不便多問。”
凌筜吃著棒棒糖沒有說話。
“對了，你說你們兩家有生意往來，是不是大家口中所說的“凌肖商貿(mào)大廈”？”
“嗯。凌肖商貿(mào)大廈是我爺爺和肖然爺爺一起合資的。凌肖商貿(mào)大廈分為東西南北四區(qū)?？偛吭谡憬??！绷韫Y解釋說。“我爺爺是董事長，只是上了年紀，現(xiàn)在都由肖然叔叔管理，而對于家里的其他產(chǎn)業(yè)大都持有股份?！?p> “哎呀！原來你真是個隱形的富二代??！哦，不對，是富三代，哈哈……”路瑤靜笑著說。
“有錢也有有錢人的煩惱。為這事，爺爺一直希望我能學(xué)習(xí)工商管理，將來接手公司，可是我偏偏就是喜歡畫畫?！绷韫Y接著說，“或許因為爸爸媽媽走得早，爺爺寵著我，最后只能讓步?！闭f到這凌筜眉眼浮現(xiàn)出淡淡愁容。
“有那么多錢還不好嘛！小鈴鐺，下次我再去凌肖商貿(mào)大廈買衣服，提你的名字會不會有優(yōu)惠?。俊甭番庫o笑著說。
“你提我名字不管用，我只是個“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小人物。我記得小的時候媽媽常帶我去，自從他們離開，我?guī)缀鹾苌偃?。你也知道，沒人陪伴我不敢獨自出門?！绷韫Y說。
“對了，你不提醒我還忘了。比起你低調(diào)的掩飾身份，我更好奇的是這事，”路瑤靜好奇的追問，“你不敢獨自出門也是因為那場車禍的原因？”
凌筜點了點頭說:“嗯。是的，從那次車禍之后我就害怕過馬路，對過馬路有恐懼感；醫(yī)生說是因為父母的那次車禍給我留下嚴重的心理陰影；看著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沒有人牽著手，我是不敢獨自過馬路的?！?p> “難怪每次去學(xué)校對面吃餛飩，過馬路你都死抓著我的手不放。”凌筜這么說，路瑤靜終于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路瑤靜想了一下說:“哦，也是這個原因，所以每次上學(xué)回家都是你家司機車接車送的護送?！?p> “因為心理上的障礙，這些年來我大都是家里和學(xué)校兩點一線的生活，”凌筜說?！凹词挂鋈敔斠矔才湃伺阃??！?p> 凌筜的話讓路瑤靜露出吃驚的表情，吃驚地說:“我的天??！太不可思議了。一直以來總覺得你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哪兒怪，這下我知道原因了?！?p> 路瑤靜的反應(yīng)凌筜并不覺得冒昧，對于自己這種特殊情況，正常人難以理解也無可厚非。
路瑤靜想了一下，接著說:“嗯……不過這事物都有兩面性?？赡芤彩且驗檫@樣的生活，讓你沒有染上那些富貴千金的公主病；和她們相比較，你待人處事都很有禮貌；雖然外表看上去清冷高傲了些，但是真正了解你，你是讓人很容易相處的，也是很熱情的人！”
路瑤靜這番真誠的話讓凌筜不勝欣喜:“謝謝你，妖精！謝謝你能理解我?！?p> “干嘛說謝謝。我們可是閨中密友，我們是好閨蜜，閨蜜之間互相理解不是應(yīng)該的嘛！”路瑤靜甚是得意。不過路瑤靜回過頭馬上反應(yīng)過來說:“不過能結(jié)交到你這樣的富二代我還真是走了狗屎運；凌肖四個商貿(mào)大廈，額外還有其他產(chǎn)業(yè)，我現(xiàn)在很難想象你的身價；如果花不完，我這個“窮二代”可以為你分憂解難！”
“你也知道，能讀我們這樣的學(xué)校，百分之六七十都是有些家庭背景的。你不也一樣，家里有好幾個連鎖酒店?！?p> 凌筜一提這事，路瑤靜哈哈大笑起來:“低調(diào)，低調(diào)……”路瑤靜謙虛起來。
路瑤靜的父母經(jīng)營了很多家酒店，家境也說得上是富裕。
“我現(xiàn)在都還記得你入學(xué)第一天的自我介紹?！闭f完凌筜站起身來開始一板一眼的演示:
“老師，同學(xué)們，大家好！我叫路瑤靜，女，18歲，血型A。我家是開連鎖酒店的，“龍騰四海酒店”，記住，是“龍騰四海酒店”！以后老師，同學(xué)們?nèi)绻枰_房或住酒店，提我名，打五折。我們家酒店的宗旨:保證高端，舒適，人性化的品質(zhì)服務(wù)?！?p> 凌筜說完后，一陣大笑說:
“哈哈哈哈……我這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自我介紹，變成推銷業(yè)務(wù)的！你這安利了得??！……這酒店“高端”，“舒適”，我都能理解，你們的“人性化”是什么意思？我現(xiàn)在都不明白……哈哈哈哈……”
“你體驗一次不就知道了嗎？”路瑤靜笑著說，“再說，我們那是尊重和滿足人的基本需求。你懂什么?。 ?p> “算了，我可不想體驗……哈哈哈哈……”凌筜笑的合不攏嘴。
“沒事，如果有機會，你約上你家大明星，給你們打一折！”路瑤靜打趣道。
“死妖精！你又拿我開玩笑，看我不打扁你！……”說完，凌筜追上路瑤靜開始打鬧。
由于當(dāng)天凌筜沒有找到肖然，之后的幾天，凌筜每天下課都拉著路瑤靜到音樂系大樓尋找肖然?？墒且恢倍紱]有肖然的影蹤。
找尋了這么多天都徒勞無獲，凌筜內(nèi)心的那腔熱血已經(jīng)快要冷卻了，她有些氣餒了。
“找了這么多天，都沒看到肖然，他是不是根本沒來我們學(xué)校？”凌筜垂頭喪氣的嚷道?！皢柫藥讉€音樂系的同學(xué)都說沒見到他。這次一定又是學(xué)?！霸熘{生事”，肖然根本就沒來我們學(xué)校?！绷韫Y頹喪著臉，除了失望還有怨憤。
路瑤靜看凌筜失望的表情，安慰說:“大明星畢竟剛轉(zhuǎn)來我們這，應(yīng)該有很多手續(xù)要辦理，說不定明天就見到了。”
凌筜知道路瑤靜這是在安慰自己，她無奈的說:“無所期望的人是幸運的，因為他們永遠不會感到失望。唉……我現(xiàn)在貌似能體會到了?！?p> “無所期望的人也是痛苦的。期望是黑暗中的火光，一個對未來沒有期望的人，很容易因為迷失方向而痛苦。”路瑤靜說。
凌筜詫異的看著路瑤靜，她沒想到路瑤靜竟然能說出這么富有深意的大道理。
見凌筜用這么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路瑤靜一眼就明白，馬上說:“心靈雞湯喝多，想著“吐”點給你?！?p> “少惡心了。”凌筜一臉嫌棄的瞥了一眼路瑤靜說道。凌筜知道路瑤靜的話是鼓勵她，讓她不要失去期望。不過路瑤靜的這口“雞湯”倒讓凌筜又重新有了幾分信心。
見凌筜臉上有了一絲笑容，路瑤靜笑著說:“明天周五了，下午放學(xué)你回家嗎？”
“嗯。爺爺來電話說有重要的客人來家里拜訪，讓我務(wù)必回去?！闭f到這凌筜臉上多了一些厭煩，說:“最討厭應(yīng)付那種場合了。對著那些陌生人我根本不知道說什么；而爺爺每次都說我應(yīng)該多認識他們；以前我是能躲就躲，但現(xiàn)在爺爺年紀也大了，為了不讓他生氣，我只能硬著頭皮和他們認識。實在是沒趣啊……”凌筜很不喜歡和一些無聊的人的相處。
“平日里看著你自在閑情的，原來你也有煩惱。”路瑤靜說。
“所以說，現(xiàn)實和理想是截然不同的！”凌筜無奈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