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府中,秦唯坐于上首位置,手捧著茶盞,臉色陰晴不定,在下首的位置,站著戚豐。
“永元,離江戰(zhàn)線破了,你知道嗎?”秦唯沉聲著說道,在他的話語中,掩藏著巨大的怒火。
戚豐淡淡點了點頭。
“離江戰(zhàn)線破了,多有失誤,不過若想進攻到陵州,還需穿過離州才是。”
“永元,你應該明白我問的不是這一點。”秦唯輕抿了一口茶。似乎在平復自己心中的怒火。也是在等待戚豐能夠回答自己。
“主公,在下以為,離江戰(zhàn)線的攻破,并非是計謀的不足,而是領兵將領的過失?!逼葚S淡淡說道。
“領兵將領?呵~”秦唯冷笑一聲。
“永元,你是說離江戰(zhàn)線的失去責任在于良機?”
“嗯,正是在于白良機?!逼葚S不懼秦唯那以露于表面的怒火,點了點頭。
“為何?”
“白良機為將十年,多經(jīng)歷沙場,麾下的白毛兵更是能夠以一擋百的存在,擺開陣勢來,不管陸戰(zhàn)還是水戰(zhàn),又是那討逆大軍的區(qū)區(qū)五萬能夠對付得了的?!?p> “之所以這次能夠失敗,消息的錯誤是一回事,可是白良機將軍的指揮也有一定問題?!?p> “據(jù)影衛(wèi)那邊傳過來的消息,最后的失敗居然是因為白良機將軍被敵方斬首,而造成了白毛軍徹底落敗?!?p> “若是白良機將軍不曾自大,已是斬殺了對面八千大軍的白毛軍只會越戰(zhàn)越勇,對于最后那些還未曾見過血場的三千士卒來說,簡直是屠殺?!?p> “可是他放棄了最有利的屠殺,而是選擇了于敵方大將對戰(zhàn),還是以一敵二,這不是屬于自大嗎?”戚豐質問的看向了秦唯。
秦唯點了點頭,如戚豐所言,確實是白良機自大了,不過他心中的怒火不可能這么快消散。
“白良機自大暫且不說,為何離江戰(zhàn)線只有白毛軍的三千兵馬?就連離州的護城衛(wèi)兵都沒有出現(xiàn),又是否是因為決策上的失誤呢?”
戚豐搖了搖頭。
“主公,從文柔的十一策來看,每一步都是險招。如今我們的兵力其實是不足的,畢竟隨時要做好望江戰(zhàn)線的突進,好直取北齊之地?!?p> “而之所以不調動護城衛(wèi)軍,并非不能,而是不可以?!?p> “嗯?”秦唯疑惑的看著戚豐。
“主公,離州之地的世家要較與其他州來說,更加盤綜復雜。大部分的護城衛(wèi)軍里面都含有了各個世家的弟子或者府兵。”
“我們之所以能夠掌控離州,無外乎如今我們的勢力龐大,那些世家們愿意下注于我們,可是一旦我們派護城衛(wèi)軍駐守離江?!?p> “暫且不說他們是否具有戰(zhàn)斗力,就拿討逆大軍能夠渡過離江來說,一旦與護城衛(wèi)軍接面,想必那些離州的世家們肯定想要下注于燕王吳恪?!?p> “而討逆大軍之中早就有了離州幾個大世家在下注,雖如今他們盡量與討逆大軍避嫌,可是這注已是下了。到時候,只要討逆大軍中稍有才智之人,那絕對能夠徹底拉攏到離州所有世家?!?p> “主公,那時候我們才徹底危矣。”戚豐憂愁的看著秦唯。
秦唯點了點頭,戚豐分析得沒錯,他一直關心著離江戰(zhàn)線的攻破,沒有后續(xù)兵力的阻攔,倒是沒有想到這至關重要的一點。
秦唯放下了茶盞,認真的注視這戚豐。
“那永元,接下來該如何防備那些離州的世家呢?難道要將離州的世家的掌權者們全部拘留起來嗎?”
“主公,這萬萬不可?!逼葚S搖了搖頭。
“主公,世家從來不是因為拘留了任何一個人,就能夠阻止他們下注的。”
“哪怕是現(xiàn)在將離州的孫家,周家,兩家的掌權者們全部殺了,他們也能夠立馬找到另外一名族人來當掌權者,到時候我們這才算是與離州世家徹底分離了。”
“既然殺不得,拘留不得,那依你看還能怎么辦,才能夠將離州世家徹底握于手心?”秦唯有些著急了。
“主公,不管是依在下看,還是文柔的計策來說。如今我們稍稍示弱,可是與討逆大軍來比,仍然是勢大的那一方?!?p> “現(xiàn)在世家們只可能稍微投注一點討逆大軍,卻不會徹底背叛我們,只需我等將我們這方的實力徹底展現(xiàn)出來,再對于那些世家們進行一些輕微警告,便是足以?!?p> “嗯?!鼻匚c了點頭。
“永元,那該如何展現(xiàn)我方的實力?!?p> “望江,直入北齊。”氣氛淡淡說道。
“望江?”秦唯疑惑了。
“可是北齊是有著十五萬大軍駐守在望江的,雖然我們亦有水師十萬,可想打敗北齊,恐怕得廢個把月的時間才是。”
戚豐笑著搖了搖頭。
“主公,北齊的戰(zhàn)場不在望江,而在北疆,相信過不了多少時日,便會傳出北齊聚攏十五萬大軍攻取范城的消息才是。”
“到時候我們便能夠橫渡望江直取北齊了。”
“十五萬大軍在北疆?”秦唯驚訝的站起來看向戚豐。
“永元,你是怎么知道的?”
“影衛(wèi)那邊傳過來的消息,楊義之子楊偉率領五萬大軍奔赴望江,可虎狼之軍,汨人戰(zhàn)場都沒有動兵的跡象。”
“顯然,這就是針對鎮(zhèn)北王使出的一招聲東擊西之計?!?p> 秦唯坐下身子,點了點頭。
“那永元,望江戰(zhàn)場這邊布局的話,離州那邊又該如何呢?派守城衛(wèi)軍進行阻擋?”
“主公,守城衛(wèi)軍可用,也不可用?!?p> “討逆大軍若想要穿過離州,那就必須要經(jīng)過致城或是歷城。這兩城皆是離州大城,其中若是想經(jīng)過歷城,那就必須要闖過幾個峽谷,這里能夠布置伏兵的地方太多了,想來討逆大軍不會輕易走歷城這條線。不過我們還是需要派一部分兵力駐守,可調動御林軍的三千士卒,由朱廣玉將軍駐守。朱將軍是一個善守之人,為人穩(wěn)重,歷城無礙?!?p> “至于致城,若是主公愿意聽取在下的計謀的話。那當抽調離州各城的守城衛(wèi)軍,大概有著三萬兵馬,由主公之子,秦永公子領軍便可?!?p> 秦唯皺起了眉頭,看著戚豐。
“為何?就不怕那些混雜在守城衛(wèi)軍之中的各個世家們與討逆大軍通和嗎?”
戚豐搖了搖頭。
“就如同在下剛才與主公解釋的一般,各個世家頂多是對討逆大軍微微下注,可只要我們這邊沒有徹底示弱,那致城不可能丟?!?p> “而派秦永公子領軍的原因,一是作為督軍,看管住那些世家,告訴他們莫要做出火來,二是秦永公子多有才略,也是需要一番出色的戰(zhàn)績作為表現(xiàn),以后可以服眾。”
“而致城之戰(zhàn),看似危險,實則無礙,這便是能夠領取功績的最好戰(zhàn)役了?!?p> 秦唯點了點頭,還是有點兒不放心,畢竟秦永可是他最為寵愛的一個兒子。
“永元啊,若只放永兒一人在致城,我多有些不放心,要不永元在推舉一位比較穩(wěn)重的大將,隨同著永兒一起吧?!?p> 戚豐皺眉,有點不愿意。不過想了良久才道:“既然主公不放心的話,依在下來看,不如將水師中的程祖應將軍調動過去。”
“程祖應將軍為將三十多年,對主公多有忠勇,雖已年邁,武力卻不輸于其他小將。”
秦唯笑著點了點頭。戚豐的這一個推舉還是很不錯的。他也放心程祖應能夠保護好秦永。
“那就如永元你所言,就調動程祖應隨同永兒一同駐守致城?!?p> “那在下就先退下,好安排離州各地城池士卒的調動了?!逼葚S作了一楫。
“嗯,你就先退下吧?!?p> 戚豐走出了房門,輕聲關住屋門。這才嘴角上揚,面色漏喜。
他剛才所說的所有計謀都來自于李恒的十一策里面。
唯獨其中有一點不是,那就是派程祖應隨同秦永一同駐守致城。
這是他下的一子。
程祖應雖是老將,年邁英勇,對秦唯也是頗為效忠。
可是這個老將有著幾個不好的嗜好。
嗜酒如命,嗜色如命,嗜賭如命。此種人若是沒人監(jiān)督,早晚會壞了大事。
而秦永雖有著才略,可對御下的本領并不擅長,面對程祖應這種資歷頗老的老將,大概會放任之,甚至有可能會投其所好。
這就是一個小小的一子,看是不要命,可是討逆大軍亦是有聰明才智之人,必定會有人運用這一點,到時候致城攻破,也不過早晚之事。
“文柔啊,又有一策相信你又要被破了,只是不知你望江勝利會帶動多少的變化呢?”戚豐輕笑,心中默道。
關了房門的秦唯,一改之前的嚴肅,一臉的喜色。
在這個房門之內,有著一處不為人知的暗道,底下通往的是一塊酒色之地。
這是他暗中派人挖通了,為了防止朝中那些死忠大臣們說閑話,他就將宮中的妃子們隔幾日運一批入內。
這是他的釋放之所,也是他的賺錢之所。
畢竟這里的酒色之地可是對外開放的,凡是能夠進入其中的必須是那些能夠豪擲千金的大戶。
要知道,這個千金僅僅只是入場的門票,若想享受快活,那還得另外收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