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方尚同意孫禮,齊銘,周潛這三個家伙住在自己這里,他們就一直賴著不走了,哪怕縣衙里已經(jīng)被清空了,孫禮還是說方尚這里住得舒服,縣衙太過冷清。
此刻,方府的大堂里幾人相對而坐,哪怕是一直在涇河駐兵的孫祐也是匆忙趕了回來。
孫禮坐在上首的位置,他眉頭緊皺,顯然有著什么不好的事情?!案魑?,有兩條消息,你們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吧?”
“嗯?!狈缴悬c了點頭,心神有些焦慮,他沒想到離天下動亂已經(jīng)如此接近了。
“既然都知道了。那就問問在坐的各位,對之后的計劃有什么步驟?”孫禮環(huán)顧了眾人,最后將目光放在了方尚的身上,他現(xiàn)在主要是以齊銘主內(nèi)方尚主外。
“季先,既然啟縣郡守吳丹已經(jīng)死了,此刻正是啟縣動亂的時候,我等應(yīng)該盡快攻下啟縣?!?p> 孫禮點了點頭,他也是這么想的?!澳欠钪阌惺裁纯捶??”
“季先,伯言說地很對,此刻正是攻陷啟縣的最佳時機,傳聞中那易云將軍勇猛異常,卻對吳丹頗為效忠,此刻吳丹已死,相必后續(xù)的掌權(quán)者一時間也無法控制由易云將軍掌控的二千兵馬,我之意思是,可以派人去跟易云將軍溝通,如若能收為麾下最好,若是不能,再進行攻打也不遲?!?p> 孫禮同樣是點了點頭,齊銘這是大概的說出了接下來的動作?!胺钪灾嬆宋倚闹兴耄墒墙酉聛碓撆珊稳巳檎f客呢?”
“當由伯言去最好?!饼R銘又是說道,他可不是在開玩笑,如今這眾人中臨機應(yīng)變的本事也就方尚是最好的。
孫禮點了點頭,他贊同齊銘的說法,畢竟這??h還需要齊銘留下來穩(wěn)固那些世家,而方尚倒是空閑。
“伯言,你覺得呢?”
方尚爽朗一笑,他已經(jīng)料到了該是自己,畢竟就這一群人中,也唯有自己能抽出來空。
“如奉知所言,當是我去?!?p> “善?!睂O禮大笑起來,事情很快就被決定下來了,當然心神開朗。
“那伯言此次去需要何人跟隨?”
“一人一船一漁夫足以?!狈缴行α诵?。
“那就依伯言所言?!?p> 第二日清晨,涇河江邊,方尚一身白衣,旁邊跟隨著周潛。
周潛疑惑的看了看方尚?!安?,你怎么突然要穿白衣,看你之前不都是喜歡穿青衣的嗎?”
“怎么?你不覺得早上黎明初升,江上迷霧未散,一船從遠方駛來,船頭站著一位身著白衣男子,很有意境嗎?”方尚取笑的看著周潛,他沒想到周潛居然執(zhí)意要跟著自己一同去當說客,本想拒絕,可是孫禮卻代他同意了。
“是挺有意境的,可是……”周潛猶豫了會,他總覺得哪里有什么不對。
“當然,意境是一回事,主要的是這威勢上就能給對面帶來精神上的震撼,到時候與之進行談判也會簡單上一些。”
“是這樣嗎?”周潛點了點頭,確實有可能如同方尚說的,可以給對面的人進行氣勢上的一些威懾。
“好了,別想了,該上船了,再不上船,這迷霧就要散去了,到時候再想進行氣勢上的一些威懾也是不行了?!狈缴锌绮教と肓舜?,看著還站在岸邊的周潛催促道。
呂明站在岸邊,看著江上迷霧籠罩,心中多有一番惆悵,他接到了從啟縣縣城傳過來的消息,吳丹已經(jīng)死了,這讓他陷入很大打擊,和對今后去向的迷惑。
當年他還是一個流民,流落到啟縣中,或許是吳丹出于一種皇族人員應(yīng)該要愛善百姓的念頭,當時給予了呂明一碗飯還將他收入軍中。
呂明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就如同他有著一身的好力氣,很快就從一位小士卒被提拔到了可以控制兩千人的將軍。這過程中,哪怕吳丹干了一些他不喜的事,可是他也沒有想過離開。
突然,就在望著江面發(fā)愣的呂明,看到遠方駛來一小船,船頭站著模糊的兩人。
“何人怎么這么有風趣?”呂明被這個場景稍稍鎮(zhèn)住,這幾乎與他想象中的文人該有的樣子差不多。
很快,船就要駛到岸邊,呂明走到船的前面,他不知為何,突然想在此刻見一見這從迷霧中駛來的二人。
方尚和周潛都是發(fā)現(xiàn)了呂明。“伯言,那人一身甲胄,看上去不像是尋常小卒,該不會就是那呂易云吧?”
方尚搖頭笑了笑?!罢f不準,不過如果真是的話,那此行恐怕是要簡單不少了?!?p> 周潛點了點頭,他明白了方尚的意思。
“二位公子,船快到岸了,那個船錢該結(jié)一下子?!睋未臐O夫抬頭看著方尚和周潛。
方尚此刻心中很想去把齊銘給鞭一頓,答應(yīng)好的一人一船一漁夫。這一人孫禮沒同意,這一漁夫你齊銘居然不給船錢,還要我結(jié)。
周潛看著方尚臉色發(fā)黑,心中頗為想笑,其實船錢齊銘已經(jīng)交給了周潛,只不過是他忘記給了而已。
方尚身為別人口中的公子,當然不好賴著船錢不給,雖然這與他認為的與此刻意境有些不搭,但還是邁步走到漁夫邊,結(jié)了船錢。
周潛見方尚已經(jīng)結(jié)了船錢,剛想開口也只能將要說的話吞咽了下去。
“二位公子黎明初升,乘船而來,頗有些書中文人的意境?!眳蚊饕姺缴兄軡撓铝舜?,主動開口打著招呼。
“我聽聞易云將軍雖勇猛,可是卻不怎么愛讀書,又怎知這書中文人該有什么意境呢?”方尚開口笑道。
“嗯?”呂明微微一愣,“你們是何人?”
“我們是涇河對岸之人,今日來找將軍是想要將軍投入休縣縣令之麾下。不知將軍可有興趣?!?p> “你們是孫禮的人?”呂明微微一愣,看來這兩人過來是為了當說客而來的。
“正是?!狈缴悬c了點頭,“聽聞將軍對吳郡守極為效忠,現(xiàn)如今吳郡守已經(jīng)死了,將軍為何不再尋找一個更好的去處呢?”
“你說得頗有些道理,可是吳郡守于我有恩,如今雖死,可是我還想守著他最后對我發(fā)布的一個命令,駐守涇河?!?p> 方尚笑了笑,不以為意,這個呂明是要開始跟自己討價了,看來成功的希望很大。
“如此說來,易云將軍當是一個忠心之人,可是殺害吳郡守的賊子還在啟縣縣城,將軍為何不聯(lián)合我們,一同攻入啟縣,為吳郡守報仇呢?”
“你說的是王仲吧?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我關(guān)在帳中,若是我想報仇,隨時都可以。”呂明笑了笑,他沒有騙方尚,因為昨日吳郡守死了的消息還沒有傳開的時候,王仲就已經(jīng)過來當說客了,雖然他很憤怒,卻沒有殺了王仲,只是將其關(guān)押起來。
“什么?”方尚微微驚訝,他沒有想到王仲的膽子如此之大,不過他很快就又鎮(zhèn)定了下來。
“既然王仲此刻正在將軍的營帳中,為何不殺了他,好為吳郡守報仇呢?”
“他也如同你們一般,也是說客,不過不同的是,你們要我加入孫縣令的陣營中,可是那王仲卻勸說我自成一方勢力,協(xié)助我奪下整個黎陽?!?p> “將軍沒有心動?”方尚笑著看著呂明。
呂明搖了搖頭,“雖然我不愛讀書,可是一般道理卻是懂點,我一個莽人,可以為將卻不可為主?!?p> “哈哈,我看將軍不是一個莽人,不然也不會到現(xiàn)在也不殺王仲?!?p>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呂明疑惑的看著方尚。
“不知許多,不過將軍能夠在迷霧未散時就呆站在江邊,恐怕心中早已有些念頭吧?”方尚笑著搖了搖頭。
“你真可謂是讀書人,如同書上所言,我當喚你一聲先生?!?p> “將軍何須喚我先生,如果將軍不在意的話,不如隨我二人去江的另一邊看看,那里也有著一位如同將軍一般武藝高強之人?!狈缴羞€是笑著搖了搖頭。
“另一邊?先生說的是吧孫祐孫子敬?”呂明疑惑的說著,對于孫祐駐守在對面,他還是有些耳聞的。
“正是?!狈缴悬c了點頭。“將軍可愿陪同我二人。”
“嗯,可以?!眳蚊鼽c了點頭。
此時,船還沒有開走,方尚等三人上了船。
方尚看著那個樸實的船夫,不知為何臉色有點不好,這次一上船他就把船錢給結(jié)了。
“三位,坐好了?!睗O夫手持著竹竿扯著嗓子說道。
“先生已經(jīng)知道了我了名字,我還不知先生二人的名字呢?”呂明坐在船上率先開口問道。
“將軍,在下方尚方伯言,不過是孫縣令府中的一幕僚而已。至于這位,周潛周公任,??h米公的遠房親戚?!狈缴泻喍痰慕榻B了自己還有周潛。
呂明將腦袋轉(zhuǎn)向了周潛,之前一直沒有注意,此刻認真看去,才發(fā)現(xiàn)此人生得頗為俊朗。
周潛點頭示意。
“呂將軍,你會使得哪般子武器?”
“我用的是矛?!?p> “矛?”方尚點頭想了想,也不知道孫祐這家伙口中說著會百般武器之中有沒有矛。
“先生,我想問一下,如果我不歸降于你們,你們需要幾時才能攻破我率領(lǐng)的二千士卒呢?”
“將軍想知道?”方尚看著呂明。
呂明點了點頭,他這也算是在考考這兩個人,不過他對于自己的實力還是很相信的。
“既如此,那公任你覺得需要幾時呢?”方尚突然將頭轉(zhuǎn)向一旁的周潛。
周潛愣了愣,沒想到會說道自己,他認真想了想,最后道:“一個時辰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