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半斤對八兩1

　　過了一天。

　　啊...嚏！

　　是誰在背后有人在議論她了？

　　一連幾個一股寒風(fēng)刺骨，撇過一眼眾人依舊是略帶邪氣的笑容，從口袋抽出一張面巾紙假裝幾分淡定，越是這樣，越要掀起這股寒風(fēng)。

　　這節(jié)自習(xí)課，一出好戲來了。

　　教室里一直嗡嗡嗡響，她咋選這么個亂班，初中三年都不見這么差的紀律，還都是些秀氣的女生說出去誰信呢！

　　這老師前腳一走后一分鐘就能上梁揭瓦，呃，傻眼了吧。

　　上課預(yù)備鈴一響，教室里有的東張西望，迅速捕捉信息；有的交頭接耳，小聲議論；有的低頭沉思，暗中篩選，還有的那些愛玩、愛鬧、愛說話……統(tǒng)統(tǒng)都露出狐貍尾巴。

　　“不要咁話了！”

　　這時班干部發(fā)威了。

　　“要吵，出去吵！”

　　熙熙攘攘，外必先安內(nèi)，確定這不是菜市場么？還每天翁嗡嗡……煩得腦殼疼。

　　“安～靜”

　　又是那幾個瞎操心的，一聲低沉長音反正沒點作用，總有幾個可惡可恨又干不掉的家伙，每天油嘴滑舌，精力充沛。

　　“安靜！”

　　某某同學(xué)操個鴨嗓聲都快要面目猙獰著跟斗雞眼似的，一遍遍喊話不知道招人厭么，多管閑事等于自覺挖墳。

　　反正肆無忌憚的講話。

　　帥哥剛做完幾道數(shù)學(xué)作業(yè)，抬頭看了一下眼前這副亂糟糟畫面，有幾個同學(xué)撅著脖子嘴巴一哆嗦，不弄出點動靜真嫌浪費個人才。

　　老師不在就差點掀了桌椅板凳大鬧天宮，實在太吵了。

　　嚶嚶嚶……兩耳朵塞團紙，都擋不住高談闊論，打打鬧鬧，吵吵嚷嚷著。

　　班干部剛喊兩秒，不是充當(dāng)瞎子就是聾子，鼻一歪嘴一抖立馬又熱鬧了。

　　呵呵，絲毫不亞于每天捅了幾趟馬蜂窩引火上身還要被窮追猛打上演的戲碼。

　　唉，看看這些個嬉皮笑臉的家伙，你要認真，你就是個傻子。

　　“安靜！安靜！”

　　誰要聽哦，管好自己，別作賤了，要不然下場就是扁桃體發(fā)炎好幾天，又要吃苦藥。

　　“我跟你講，上次那個說的那個……”

　　“嘻嘻嘻，我也是?！?p>　　呵呵，嘰嘰喳喳，來呀，浪啊浪??！

　　“我跟你們說上次去我外婆家那什么地方，可好玩了……”

　　哪有那么多說都說不完非要在課堂上叨叨個沒完一副死不要臉的臭樣子嘛？

　　真無語。

　　“你們猜，這次我回家?guī)Я耸裁础?p>　　“最近那個電視劇里的F4男主角長得可帥可帥了?！?p>　　“我喜歡，言承旭！”

　　“我喜歡，周渝民?！?p>　　“我也是，我也是！”

　　“朱孝天，好帥好帥的?。　?p>　　一個個話題一波起一波終結(jié)。

　　兩分鐘過去了……

　　五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嗡嗡響的幾只蒼蠅還在繼續(xù)嘚吧嘚瑟個沒完，切，拽個尼瑪越吼越得寸進尺，還以為班干部有多大能耐，也不過如此。

　　孔子的學(xué)生子游說:“事君數(shù)，斯辱矣。朋友數(shù)，斯疏矣?！毙嗄静豢傻?，孺子不可教也！

　　天下之大，大不過那幾個壞心眼的，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孔子不是啥也沒說嗎，都是別人說的，那就別孔子曰了。

　　這節(jié)自習(xí)課能真正靜下心的同學(xué)都是修行不淺，定力好，她不就一副書記嗎？管得住誰啊，來呀來呀，又互相傷害呀！

　　呸！甭指望帥哥出馬，再吼再嚎，有病，嚎啕大哭給誰看啊！

　　原本帥哥想沉淀一會運量一下情緒，剛剛欣然想到什么無意識“啪”的一大聲響，驚的幾十雙眼睛齊齊看向她。

　　隨即臉色一甩，厲聲呵斥:“看什么看？”

　　這一吼特么安靜，等自己回過神來時，媽呀手紅透了，心里在“哎呀喂！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別造了吧！

　　本來沒她事，這幾天一直很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多自由。

　　小小滴芝麻官，她媽說影響學(xué)習(xí)，還不如寫寫稿，看看書，偶然間在校園四周轉(zhuǎn)轉(zhuǎn)，靈感隨處可見。

　　其實做什么事，心態(tài)固然重要，又不是唱大戲耍官腔，終究還是被某某人看不慣。

　　初來乍到別較真，低調(diào)一點，跟優(yōu)秀的人在一起始終優(yōu)秀。

　　事實證明老師們的眼光是雪亮的。

　　還有，帥哥她很中意那句:長江后浪推前浪，一浪好比一浪高。

　　誰有本事誰來嚯嚯，能來事不怕事，仗著就是一副自命清高的姿態(tài)，其實她背后無人撐腰。

　　可班里還是鬧哄哄的。

　　有的走動位子，有的在講笑話，有的在吃零食……值日班干部氣極了，拿著教鞭使勁往講臺上敲，并費盡全力大喊：“安靜！”可同學(xué)們無動于衷，還要變本加厲了。

　　上一堂課宋老師說了練字就是要勤，字就漂亮，哪怕一個“一”字臨摹半天不見得有水準，但長撕下來練一練，性子也會沉一沉。

　　當(dāng)然她也有抑郁的一面，總的來說，來了半個月了，還是患得患失，胡思亂想。

　　再看看周圍的轟鳴像轟炸機般撕裂耳膜，或竄上跳下，或“手雷”滿飛，整個教室像炸開的鍋，滿屋的螞蚱亂蹦亂跳，這真的是女生班嗎？

　　甭管怎么折騰，不自覺，不自律，遲早一天出事。

　　帥哥原以為清一色女生好相處，尼瑪，她錯了！

　　通過這段時間觀察留意，她們班分明就是現(xiàn)實版三國演義。

　　那就是看姓氏站對，江湖有江湖的規(guī)矩，班有班規(guī)，誰是劉備？誰是項羽？誰是曹操？各有千秋，從素不相識到義結(jié)金蘭，誰和誰的套路，誰又跟誰套的近乎，顯然在她眼里一目了然。

　　但她跟誰都不熟，到現(xiàn)在還沒能叫得出幾個名字，打聲招呼經(jīng)常認錯臉，只好尷尬一笑。

　　誰也不幫，誰也不討好，不惹是非，不問對錯。

　　她，就喜歡安安靜靜坐在教室里看會書，去菜園子里采采花，逗逗昆蟲，追追蝴蝶。

　　喜歡去對面山上摘著野花吹著蒲公英，空閑之余去四周走走看看，田埂上，池塘邊，溪水溝，哪哪都行。

　　有時寫上一篇長篇大論、詩歌，有時站在走廊看男生打球。

　　又有時偷偷的杵著在宿舍窗臺前，呆呆的，懶懶的，萌萌的，始終來得簡單些。

　　人活著就是一種心情，心中有份惦念，是一種充實，心中有份堅持，是一種富足。

　　忽然有一天中午她在研究一本星座書，知道自己是獅子座的。

　　獅子座的女孩脾氣很壞，性格古怪，心卻太善良。

　　很不愿意傷害別人，但傷害后其實內(nèi)心里她會真的好自責(zé)好內(nèi)疚的。雖然別人看不到，但是她的確會好難過。她寧愿忍受太多的寂寞和痛苦也不愿意跟任何人提起。但其實她骨子里是很小女生的，渴望有一個避風(fēng)港灣，讓她去依靠，但是她必須確定那個人是否可以承受得了這一切的。

　　她可以很倔強，也會很悲觀，她所有的性格缺陷，能主動一定有價值，并且一直會不離不棄。

　　很難有人能走進她內(nèi)心，所以一開始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學(xué)習(xí)，一個人孤寂。

　　她喜歡早上起來時一切都是未知的，新鮮的，不管上什么課，發(fā)生什么，一切順其自然吧。

　　可是，也不知道今個兒怎么會憂心忡忡的，可能真得罪王老夫子，這梁子結(jié)得冤。

　　嘆！心里有塊疙瘩，日記里頭說一說。

　　第四節(jié)語文課。

　　上王老師的課，一直搖頭晃腦，什么之乎者也？什么子曰，整個一昏昏欲睡的感覺。

　　現(xiàn)在的座位調(diào)到了第一排，離講臺太近，個頭一米六，每月?lián)Q位置的時候只能選擇兩面靠墻的座，反正有點近視。

　　她上課趴在桌面雙手伏著下巴，看王老師嘴邊上那顆痣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幫他給拔了，很好奇王老師為什么不留胡子？

　　為什么要留著那幾根？

　　扯掉會少些先生的雅韻，不扯她又覺得礙事，總有些牽強。這跟電視上演的私塾先生打扮還是不一樣，聽說王老師讀了十幾年的私塾，滿腹經(jīng)綸張口拈來。

　　最佩服王老師的國學(xué)功底深厚，經(jīng)常見他踱來踱去拿著本舊書念著唱著，時而凝神深思，時而神采飛揚，時而頻頻點頭，時而低首微笑。

　　她承認偏愛語文，但不太敢回答他的提問，這樣的老師有些害怕。

　　望著窗外怡人的景象，絢麗的陽光，鳥兒們歡暢的旋律，心都飄渺了，手上拼命轉(zhuǎn)悠著鋼筆，就這樣沉靜在此時此刻，很久很久一樣。

　　“有些同學(xué)，心不在焉啊，明明是個好苗苗，不思進取……”

　　全然不顧她的心思仿佛在書里:我尋覓在你夢的邊緣，守候你許下的諾言，哪怕這份愛情比曇花更短；想起你，就有絲絲的傷痛，想起你，就有絲絲的綣綿。驀然回首，你飄然站在我的身邊。想要對你說些什么，而你頭也不回離我走遠、走遠……

　　竟然悄然進入境。

　　王老師直眉怒目地說道:“咳，咳！”

　　尼瑪大白天開小差了。

　　“某某某同學(xué)不用心了，心思都到九霄云外去了?！?p>　　誰這么語重心長把她嚇一跳，一瞬間心撲通撲通跳到跟前，除了他，還能是誰！

　　此話一出口班里不安分幾只蜜蜂炸開了鍋，回過神來的她被一雙犀利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唉，開個小差都被直接撞上。

　　完了，完了。

　　什么時候盯上的？

　　帥哥上課頭一次戳穿，臉、耳根熟透了，腸子都悔青，發(fā)現(xiàn)后索性把頭埋著很低很低。

　　其實她們文秘班有那么幾個同學(xué)喜歡上課看小說，言情的，搞笑的，穿越時空，偷偷塞課本底下，有時候是柜子里，脖子縮的越短越入迷。

　　誰還不是有點樂趣，可她是為了什么。

　　怎樣想找個無厘頭借口呢？

　　一下課，果不其然捏進辦公室嚇得她一愣，桌上有塊小鏡子，她偷偷瞄上了。

　　“滕文，你最近心術(shù)不正呀，胡思亂想什么？”一進辦公室，朱老師連忙質(zhì)問。

　　“朱老師，我沒呀？”真有點小題大做吧，總不能說她想了一段唯美的愛情故事吧，講真，說謊帶著草稿眼神是會出賣自己的。

　　一直以來她上課認真，專心致志。

　　朱老師端著茶杯勃然變色:“能不能好好說話！”氣的把杯子端放一旁。

　　這年頭都不是什么好人，這狀也告，她最討厭來辦公室，不是怕老師打她，怕萬一朱老師艴然不悅敲她一腦袋呢，臉皮薄，要是真敲，她就原地爆炸！

　　其實吧，朱老師是她這輩子見過最嘮叨的老師，什么好話壞話都要苦口婆心的說上好幾遍，下次能不能耳朵里塞團棉花啊，嗚嗚課堂上又不止她一個人心不在焉。

　　帥哥心里吶喊著：王老師，我恨你！

　　“跟你說話你聽到?jīng)]有？”朱老師怒了。

　　“嗯嗯嗯！”除了猛的點頭，就是乖乖的站在老師跟前。

　　接著，朱老師輕聲細語:“積極表現(xiàn)是好事，上課就是上課，老師在課堂上講的什么思想一定要集中，知道吧。”

　　哦！

　　“上課要有上課的樣子，不能三心二意?！?p>　　她認真點頭。

　　“老師是為你好，你也是個班干部，你看看王老師都沒在課堂上點你名，你還不知趣？你……”

　　越說臉越紅眼淚都快溢出來，女孩子臉皮薄，幾度哽咽:“朱老師，我……我……”

　　結(jié)結(jié)巴巴說不上來。

　　朱老師皺著眉，手里批改著一本本作業(yè)，又開始苦口婆心的說教:“班里還有大把的事情要做事處理，你倒好，樂的個清凈，我怎么把你忘了，這么久了，老師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一定可以的……”

　　第幾次訓(xùn)她了，上次無非寫了篇牢騷日記，這才多久又抓包了，再這樣下去都經(jīng)不住周遭。

　　這一刻她不敢看朱老師的眼睛，那眼神會說話，還有一股殺傷力瞬間把人咔嚓，看她還老不老實。

　　朱老師搖了搖頭，眉宇間隱隱透著股攝人的威嚴：“收攏一下心思，別整天無所事事的樣子，我可會天天監(jiān)督你阿……”

　　她聽了一驚，紅著臉：“什么，每天？”都在觀察她的一舉一動，那什么概念？那一股寒顫瞬間瘆到骨子里。

　　“老師??！不要老盯著我嘛，盯著我發(fā)毛，我會做噩夢的。”話一出，辦公室其他老師不以為然的笑了，只有自己臉上的神情更苦悶。

　　“看看你，看看你，老師跟你說話都不專心？好笑嗎？”朱老師這下真生氣。

　　“朱老師，您一定渴了吧，來，先喝口水。”

　　說了半天，把她說的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