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蘭家“一門七進(jìn)士,父子兩侍郎?!钡娘@貴勢力,讓墨城縣令發(fā)個海捕文書,不過是遞句話的事。
如此一來,去往勞山的路上不但有三僧阻攔,更有捕快兵丁搜尋捉拿,前路漫漫,難上加難。
絳雪面帶憂色的看向劉長風(fēng),卻見他面帶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師兄可是有什么好法子了?”絳雪終于忍不住發(fā)問了。
”嗯,現(xiàn)在小世界給了我們充足的時間,我們何必再去自投羅網(wǎng)。既然陸路不通,那我們就走海路去勞山!“
說完,劉長風(fēng)領(lǐng)著絳雪,繞過膠城東門,一路向南而行。
兩人來到少海西岸,走了幾個漁村,想雇船出海,結(jié)果都是直接被船夫們回絕。
最后,兩人在海邊找到一個正在織補(bǔ)漁網(wǎng)的老漁夫。
劉長風(fēng)說明來意,老漁夫瞇著一雙常年在海邊生活,被海風(fēng)吹紅了的雙眼,緩緩說明了原因。
原來這里的漁民,一般都只有在近海打魚的小船,去不得風(fēng)大浪急的深海。
“道長,你們從這里一直往南走,走到東海邊上,那里有能入深海的帆船。”老漁夫手中不停,織梭上下翻飛織補(bǔ)著漁網(wǎng),“不過這個季節(jié),海上可是……可是……,大家都不愿去深海,你們?nèi)ヅ雠鲞\(yùn)氣吧?!?p> 這個季節(jié)海上怎么了,老漁夫嘴上支支吾吾,到底沒有說出原因,劉長風(fēng)正要開口相問,老漁民卻拍拍雙手,站了起來。
“今日天色晚了,你們就在俺家里湊合一晚,明天再趕路不遲。俺家老婆子做魚湯可是一把好手,今日正好燉了一鍋紅娘魚燉豆腐,兩位可是有口福了,哈哈!”
少海這邊沿海,盛產(chǎn)一種小魚,不過手掌大小,體色紅潤,身體苗條,頗有婦女之貌,故稱紅娘魚。又漁民間口口相傳,說紅娘魚是海中的媒婆,專管為海中的魚鱉蝦蟹保媒拉纖。
這紅娘魚肉少刺多,個頭又小,有錢人家向來不屑于食用,所以價格極其便宜,是海邊老百姓們的最愛。
老漁夫科普紅娘魚完畢,也領(lǐng)著二人趕到了他在不遠(yuǎn)處的茅屋。
果然,一進(jìn)茅屋,就聞到一股魚湯的香氣,一個老婆婆正守在爐火旁。
“咕嘟!咕嘟!”爐火上,瓦罐內(nèi),一鍋魚湯煮的正沸,紅紅的小魚,白白的豆腐,紅白相映,煞是好看。
出鍋時,魚湯里再撒上一把切碎的香菜,不但味道更妙,而且配上綠綠的香菜,看著也更是誘人。
整整燉了一下午的魚湯,色澤濃白,湯汁粘稠,入口鮮美異常。
就連魚湯中的豆腐,也是極其的鮮嫩可口。
劉長風(fēng)和絳雪美美地喝了一頓魚湯,然后守著溫暖的灶火,一邊聽著茅屋外面海風(fēng)的呼嘯,一邊聽著老漁夫講述海邊的傳說。
夜深了,老漁夫老兩口自去睡覺去了,劉長風(fēng)和絳雪,就在爐火旁,打坐修行了一夜。
第二日清早醒來,吃過老婆婆煮的蝦粥,給老兩口留下一點(diǎn)碎銀后,兩人辭別。
冥想了一夜,兩人都是神清氣爽,趁著秋涼,正好趕路。
溜溜走了一天,黃昏時分,兩人終于趕到了海邊。
隔著一片樹林,兩人已然嗅到了海水的味道,陣陣濤聲更是隱隱傳來。
劉長風(fēng)領(lǐng)著絳雪,穿林而過,眼前豁然開朗,一片滄海,蕩漾在天地之間。
兩人在海邊礁石上并肩而立,極目而望,海天相接,蒼黃一色。一輪落日,仿佛漂浮在大海之上,映紅了那一方海天。
兩人佇立良久,并無一語交流,卻是心有靈犀,一同靜靜地感受著海天的遼闊和博大。
不管是后世,還是今世,劉長風(fēng)都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大海。
感天地之浩渺,覺滄海之一粟。唯有一心向道,方可與天地同壽;唯有虛懷若谷,方可吐納滄海。
一時間,劉長風(fēng)若有所悟,不自覺地進(jìn)入了空靈狀態(tài)。
如此,劉長風(fēng)在海邊默默站了一夜,默默思考了一夜,絳雪在他身邊,也默默陪了他一夜。
翌日,朝陽初升,新的一日來臨。
劉長風(fēng)回過神來,向著絳雪深施一禮道:“多謝道兄護(hù)法?!?p> 絳雪嫣然一笑,還了一禮道:“恭喜師兄,道心初成?!?p> 兩人相視一笑,心下都是甜蜜喜悅。
可是,這種和諧快活的情景,并沒有持續(xù)多久。
當(dāng)他們尋到當(dāng)?shù)貪O民,雇船出海的時候,雖然不少漁民有能出海的大船,但都一一拒絕了他們。
當(dāng)劉長風(fēng)將酬金提高到兩倍甚至三倍的時候,得到的答復(fù)依然是不行,這讓他十分郁悶。
當(dāng)劉長風(fēng)詢問他們?yōu)楹尾辉赋鲞h(yuǎn)海的時候,他們幾乎個個都說太危險,自己不能為了賺錢丟了性命,有命賺沒命花。
“既然你們不能出遠(yuǎn)海,那要這大船有何用,擺著好看的么?“絳雪見劉長風(fēng)一臉郁悶,比她自己郁悶還難受,言語之間頗不客氣。
“這位小娘子有所不知,不是我等刁難,實(shí)在是二位來得不是時候,秋末冬初這一個月,我等歷來就不出海,要不二位等上一月,到時人人都可出海?!币粋€高個子的漁民,苦著一張長臉答道。
“為何這個月就不行呢,是風(fēng)太大,還是浪太高,我看這大海平靜得很呀!你們想多要酬金,直說就是,何必找這些不著調(diào)的理由,哼!”絳雪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
“唉!小娘子說話怎的這般難聽!不是風(fēng)太大,也不是浪太高,更不是想多要酬金!海邊的人誰不知道,此時秋末冬初,正是那?!?!”高個漁民被絳雪逼急了,梗著脖子大聲解釋,誰知還沒說完就被人拍了一巴掌,叫出聲來!
“閉嘴!你不要命了??!胡說八道什么?”一個年長的漁民,拍了那高個漁民一巴掌后,又厲聲喝罵了他幾句。
看來這老漁民在漁民中間很有威信,被他收拾了一番的高個漁民,并未反擊,老老實(shí)實(shí)的低頭不語了。
老漁民陪了個笑臉,沖著劉長風(fēng)客氣的道:“這位道爺,這個時候出海,你應(yīng)該去找王大膽,他若是也不敢出海,那您也別忙活了,別人更不敢。他就住在前邊的王家村,沿著海邊走上五里路就到了?!?p> 說完,老漁民拱了拱手,自行離去,其他漁民跟著一哄而散,霎時間,走了個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