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尋心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樣子,除了說話時,會看著亦宛蘭。
其余時候都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一副很守規(guī)矩的樣子。
亦宛蘭卻氣的夠嗆,亦尋心從未學(xué)過打理中饋之事,她料定亦尋心會服軟,畢竟一大家子的吃喝是大事。
她已打算好,若是亦尋心服軟,便借機(jī)給她立些規(guī)矩,當(dāng)然都是有利于他們那一房的。
畢竟亦尋心見過圣上,參加過封后大典,且與幾位皇子都認(rèn)識。
要是拿捏住了,自有很多好處可得。
若亦尋心胡作非為,亦宛蘭也能夠好好懲罰亦尋心,以此來拿住亦澤淵。
甚至更狠的,還想過讓亦尋心在豐都的名聲變壞。
如此一來,與自家?guī)讉€知書達(dá)理的孫女一作比較,誰好誰壞大家一眼都能看出來,興許還能得皇子青睞。
不得不說亦宛蘭想的很長遠(yuǎn),只是亦尋心既不服軟,也不違逆,而是接受了此事,索要變賣的銀子更在情理之中。
“心兒,你可不要托大,這一大家子,數(shù)十口人的衣食住行,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p> 亦宛蘭自然不會舍得交出銀子,此時連提都不敢提了。
“姑祖母放心,既然您看得上我,我定不會辜負(fù)您的期望,興許我也能拿這些銀子,錢生錢,讓我們過的更好。”
“你。?!?p> 亦尋心軟硬不吃,讓亦宛蘭氣結(jié)。
亦尋心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讓亦宛蘭現(xiàn)在就表態(tài)。
這件事到這個份上,已經(jīng)不能再延后處理了。
“好,好,好你個亦尋心,本以為你安分了不少,膽子卻愈來愈大了,是不是覺得已經(jīng)沒人管你了?”
亦尋心看了眼怒不可遏的亦宛蘭,佯裝無辜:“姑祖母,心兒不明白您的話?!?p> “下去,走,亦府的事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亦宛蘭自覺再看看亦尋心,會被氣暈過去,開口趕人。
“心兒告退,用飯的時候,再派人來請您?!?p> 亦尋心說完,也不等亦宛蘭反應(yīng),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麻煩暫時解決了。”
亦尋心吐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解決了?姑太太沒說要把銀子給您啊?!?p> “姑祖母怎么能舍得交出銀子,日后這一大家子,還是她管。就像你說的,我們才幾口人,若真要接過這事,他們覺得厚此薄彼,才會累死人,更何況我們還有更難的事要做。”
紅蕾這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姑太太最后說的那句話,就是不用我們管啦?”
亦尋心揉了揉眉心點(diǎn)頭。
“赤風(fēng)那邊你告訴他一聲,讓他格外注意與大皇子在外接觸的人?!?p> 亦尋心越想,越覺得秦子安似乎在試探自己。
于是懷疑秦子安已經(jīng)與秦牧再次取得了聯(lián)絡(luò)。
“我知道了,大皇子在宮外的時間不多,除了自己府中,只去過景王府幾次?!?p> “景王府?”
“嗯,就是秦雯郡主的父王,聽說大皇子早年就得景王爺喜歡,而這幾年景王府出了些事情,大皇子便時常會去看看景王爺。”
亦尋心點(diǎn)了點(diǎn)頭:“景王爺確實(shí)有些可憐?!?p> 景王府中的事,基本上大家都知道,秦承景所娶之人,是自己年少時就喜歡的表妹,兩人情深義厚。
可景王妃在早些年,得了瘋病,秦承景一直照顧著她。
前兩年兩人唯一的兒子,也患了與景王妃一樣的病。
世人都知道這樣的病很難治好,秦承景卻一直沒有放棄,四處尋醫(yī),也去七星山找過醫(yī)神谷所在,但沒有找到,最終不得不放棄。
所以亦尋心一直很容忍,不斷找自己麻煩的秦雯,覺得她也著實(shí)可憐。
“景王爺可憐,秦雯郡主卻可恨,后日我們要去蕭王府,但愿別碰上她?!?p> 紅蕾想起秦雯,實(shí)在沒辦法有好話。
一日后明懷錦早早來到亦府外,讓人通傳后,在門外等待亦尋心。
準(zhǔn)備好的亦尋心也帶著紅蕾出了門。
看著亦尋心又出去了,坐在花園的亦靈慧不禁抱怨道:“我們亦家的名聲都讓她給毀了?!?p> “靈慧,你怎么說話呢?”
亦千涵路過,恰好聽到。
“大哥,我說的難道不對?整日里不是皇子,便是大人,都圍著她轉(zhuǎn)?!?p> “住口,越來越不像話了,心姐姐自小便是如此,旁人都不說什么,你卻在這里編排?!?p> “大哥,究竟誰跟你親,你怎么總向著她?”
亦靈慧知道自家大哥說的沒錯,亦尋心的性子早就傳遍了乾秦,大家也習(xí)以為常。
而且如今乾秦的民風(fēng)也越來越開化,人們也都見怪不怪了。
“靈慧,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但有一點(diǎn)你要記住,我們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想必在墨城的時候,你已經(jīng)體會過了。
況且心姐姐死里逃生,大伯再入朝中入職,我們亦家遷至豐都,更應(yīng)該謹(jǐn)言慎行,你們也到了出嫁的年紀(jì),可別毀了自己。”
亦千涵說完便踏步離去。
亦靈慧扔掉拿在手中的花,憤怒道:“憑什么我就要謹(jǐn)言慎行。”
亦尋心自然不知道兩兄妹的爭執(zhí)。
與明懷錦坐在同一輛馬車中,顯得有些局促。
“尋心,今日怎么不說話?”
明懷錦沒感覺到亦尋心的不自在,以為她有心事。
“明大人在豐都任職,可還適應(yīng)?”
“適應(yīng),哪里的官場都一樣,在豐都無非更加勞心一些?!?p> 聽著明懷錦這么說,亦尋心暗道自己問的什么話。
“我看亦大人這幾日的情緒,明顯比以前好多了?!?p> “嗯,許是有事做了,想的少了,父親前半生維持著不敗神話,年過不惑卻經(jīng)歷此難,走出心底的困境會慢些。”
“人就是這樣,一生平順,驟然經(jīng)歷失敗,就會難以承受,有甚者一直都不能走出失敗的陰影。”
亦尋心抬頭看了眼明懷錦,見他的神情有幾分讓她看不懂的地方,不禁開口問道:“明大人難道也經(jīng)歷過如此失???”
明懷錦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在心底暗問自己,死過一次,且不知為何而死,算不算最大的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