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中劍
一條長長的血痕,映在孟煙雨眼中,潔白的雪,亮潔的衣,讓手背上的血色更為顯眼。
而沐仇看著自己手背的傷,不為所動。
“師哥,武學(xué)境界落下了,這可不好。”
沐仇單手持劍,眼中好似看穿了面具一般,左手納氣。
孟煙雨氣行周身四肢百?。骸皫煾?,為了師尊大業(yè),得罪了!”
“轟隆隆~”
天生異象,若說如此大雪還雷聲陣陣,顯然不合常識。櫻飛雪也是感覺有些晃動,步千懷的墳?zāi)挂埠盟朴行u晃。
“難不成徒弟打架,師父氣的從墳里爬出來了?”
轟隆響動,震懾寰宇,一股不清不楚的混沌味道。
櫻飛雪嚇得哆嗦了一下,這陣仗,實屬天威,可比什么人力要顯得重要的多。
而步千懷的墓也翻動起來。同一時間,沐仇,孟煙雨同時收手,看向那被雪掩埋的墳。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泵蠠熡曛苯邮談Γ辉俟苌砗蟮你宄?。而沐仇也沒有多話,直接收了劍跟了上去。
“再造復(fù)生大計,已經(jīng)開始了嗎?”
櫻飛雪站在一旁,再造復(fù)生大計?果然主角不該死啊。
蒼白的手,漆黑的刀,都代表死亡,也代表終結(jié)。
而這一雙手,便已經(jīng)從雪中伸出。隨即,風(fēng)雪掃蕩,墓碑裂倒,一個棺槨映照三人身前。
“師尊!”
“師尊!”
只見一個滿眼冷霜的男子從棺槨之中坐了起來,櫻飛雪當(dāng)時就想吟詩一首:“垂死病中驚坐起,談笑……”
“恩?”步千懷看了看許久不見得兩個徒兒,哪怕身形已經(jīng)變高變大,但是那種感覺,還圍繞心頭。
“談笑風(fēng)生又一年是吧。恩……我剛才被提示了一下,要幫你解決一些事情?!?p> 櫻飛雪的眼睛立馬亮了,這才對嘛,這才是正常套路?。∈裁粗鹘撬懒耍际浅兜?。那樣的世界他可救不了。
而步千懷本就打算置之死地而后生,再造肉身,登臨絕頂。不過這算計好的一切只是被這櫻飛雪提前了而已。
袖袍一揮一張桌案幻化而出,上面擺放著糕點茶水。但櫻飛雪可不傻,步千懷剛從墓里爬出來,誰知道這些東西過期沒有,過期的東西,會吃壞肚子的。
櫻飛雪略帶嫌棄的擺擺手:“無福消受,你吃你吃?!?p> 步千懷只是托著一塊糕點,緩緩入口。
一塊掌心大的糕點,哪怕是五歲的孩童,也不會超過一刻間來。但步千懷,卻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時間。而櫻飛雪也不好打擾,只能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和他的兩個徒弟一起等待起來。
一塊糕點終下肚,端起茶盞,輕輕三晃:“這梅花樹上的花開了?!?p> 梅花開在寒冬,并不算什么奇景,但在這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之中,卻又那么一絲的韻味,但這一絲的韻味確實讓櫻飛雪無法理解,就好像隔著一層砂紙觀其中美人,霧里看花水中望月,雖然有些意境,卻終究無法觸及。
“是的師尊,一共開了四十二朵梅花?!?p> 一旁靜待的沐仇率先開口,雍容華貴的服飾襯托的不再是那華貴無雙的公子,而更像是一個端茶研磨的童子。而孟煙雨也已經(jīng)取下了面具:“昨天是四十二朵,今天也是四十二朵?!?p> 隨著華語,櫻飛雪下意識看了過去,卻是那張本來應(yīng)該引人期待的臉上沒有多少俊俏,反而是一眾不發(fā)言說的憂傷和懊悔,只一眼,就讓櫻飛雪下意識的回了眼神。
“昨天四十二朵,二十一朵小,二十一朵大。今日開一朵小,謝一朵大。還是四十二朵?!?p> 一皺眉頭。沐仇幾乎很少皺眉頭,因為步千懷教過他,眉頭,要讓敵人皺,自己,只需要笑。但沐仇卻絲毫沒有任何察覺:“你昨天就在?”
“是?!泵蠠熡曜灶欁缘恼f著:“四十二朵寒中梅花,我數(shù)了一千三百六十六遍?!?p> 雖然不知道師兄弟兩人為何會兵戎相見,演變?nèi)绱?,但是沐仇沉默了,沒有繼續(xù)言語相逼,不僅僅是他們的師尊步千懷在這里,更是因為沐仇數(shù)過梅花,他清楚,當(dāng)一個人數(shù)梅花的時候,是何等的寂寞。
行走江湖的男人不會寂寞,因為有劍,有酒,有女人,但是孟煙雨卻是從昨天就在這里,收了劍,靜了心,數(shù)樹上的梅花,可見是十分寂寞。
步千懷聽著兩人的交談,靜靜地合眼呼吸,倏然,一柄雪白的劍映在手中。櫻飛雪的眼神便再也沒有離開。這柄劍是那樣的白,即使是在漫天風(fēng)雪之中,也能一目了然。白的純粹,就連雪花與之相比,也顯得雜穢不堪。好像這劍并不是白色,因為白色并不能形容它的顏色。他比白色更白,比云朵更透,比雪花更寒。但同時……
“這柄劍,比任何痛苦都要痛!比任何絕望都要絕!”就這般拿在手中,步千懷沒有再說話,而櫻飛雪直直的看著那柄劍。是劍,總要收入劍鞘,這是所有劍必須的歸宿,但櫻飛雪卻忽然懷疑起這個真理。這劍是那么特殊,世間根本沒有能容下他的鞘,就這么拿在手中,以天地為鞘,也許更好。
“走吧?!?p> “去哪里?”
一個人當(dāng)問你話時,不經(jīng)意間的反問,也是表示自己毫不掩飾的想法。如今的櫻飛雪,就是這樣。
“空間碎片?!?p> “空間碎片?你知道在哪里?”事關(guān)自身任務(wù),也不怪櫻飛雪有此一問,一個剛從自己墳?zāi)怪信莱鰜淼娜耍徽f能知道江湖事,只要能說出如今的柴米價錢,就已經(jīng)算是了不得的了。
“我不僅知道,還能取得?!?p> “怎么取得?”
“殺人。”
“殺人?”
“殺人!”
第一個殺人,是平靜,而第二個殺人,則蘊含著極具的殺意。
櫻飛雪點點頭,在她眼中,殺人是件難以接受的事情,一條生命在眼前的逝去,總是讓人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