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百花樓,后院。
陸小鳳望著搬出一尊巨大藥鼎的燕歸陽,好奇不已:“小燕,你真要煉丹哪?”
燕歸陽沒好氣道:“廢話,不然你來給花滿樓治眼睛?”
說著,燕歸陽體內(nèi)真元流轉(zhuǎn),陰陽輪轉(zhuǎn),五行之力生滅變幻,淡淡的藍白色冰霜之力逐漸變?yōu)殡x火之力,赤紅的火焰自掌心升起,宛若起舞的精靈,翻騰不休。
在陸小鳳呆滯的目光中,燕歸陽屈指一彈,瞬間,熊熊火光自古樸的大鼎中燃起。
這尊鼎,名為八荒山河鼎,是大師兄多寶早年的練手之作。
不過,后來被大師兄以八方山岳江河龍脈蘊養(yǎng)之后,雖是后天所成,卻也依舊邁入了靈寶一級。
從輔助煉丹的靈智,到驅(qū)動它的法力真元消耗,這尊八荒山河鼎都是最合適的。
“常言道,是藥三分毒,而所謂丹藥,其本質(zhì),就是將藥材之精華萃煉,提取,并依其藥性,加以調(diào)和,去其毒性所得。
對于修士或習武之人來說,如果單純地服用珍貴的補元藥材,比如千年人參、天山雪蓮之類,的確是可以大幅提升內(nèi)力真元,從而達到提升修為根基的目的。
但是,單純的藥材生長于天地之間,終究會有雜質(zhì)存在,若是一直服用下去,長此以往,就會形成藥毒,從而影響修為的精進,甚至產(chǎn)生退步。
而這丹藥之術(shù),最初的就是以去蕪存菁為目的,后來,經(jīng)過無數(shù)先輩的精研累積,終于形成了丹藥一道。至于那幫燒鉛煉汞的,不提也罷?!?p> 燕歸陽沒向他們提大師伯的事兒,因為就算說了也不會信。
一邊說著,燕歸陽一邊將各類藥材丟進八荒山河鼎內(nèi)。
“紫葉玉蘭花,玉髓草,青月元果,九葉芝,百年雪蓮,錦蚺玉蛇膽,百年何首烏,三百年份的玄金血參……”
燕歸陽一邊念叨著,一邊手中印訣變幻不停,一株株藥材也隨之被提煉成了各色藥液。
這些藥材,一部分是如今凡塵俗世可以搜集到的,大部分卻是燕歸陽諸天萬化珠里,藥園中出產(chǎn)。
不過,這種程度的藥材,在藥園中的地位,呃……和野草也沒啥太大區(qū)別。
又等大約一個時辰,隨著最后一絲雜質(zhì)被煉成黑灰,隨風飄散而去,燕歸陽這才小心翼翼地將得自樹妖姥姥的千年木心丟了進去。
又過了一個半時辰,木心化作了一灘翡翠色的玉質(zhì)液體,晶瑩剔透,閃爍著溫潤的光澤。
燕歸陽手中印訣剎那變幻,八荒山河鼎封鼎,只聽得一陣叮叮咚咚,宛若珠落玉盤的清脆聲響隨后響起,直過了約一刻鐘方才停息。
又過了約兩個時辰,燕歸陽方才蘊丹完畢,熄火,開爐。
袍袖一拂,十二道流光隨之落入早已準備好的十二支小玉瓶中。
燕歸陽抹去額頭上的汗水,對花滿樓笑道:“總算大功告成了?!?p> 花滿樓對著燕歸陽俯身一禮,道:“小陽,多謝。”
燕歸陽道:“你我之間,又何必在乎這些虛禮?”
花滿樓接過玉瓶,倒出丹藥,張口服下。
不過短短幾個呼吸,兩道黑紅色的雜質(zhì)便自花滿樓眼角流出。
另一邊,陸小鳳早已端了一盆熱水和干凈的毛巾過來,幫花滿樓擦洗干凈。
花滿樓緩緩睜開雙眼,道:“陸小鳳,原來,你的眉毛和胡子,是這個樣子?!?p> 一夜無話。
花家的家業(yè)很大,到處都有產(chǎn)業(yè),這一次是花老爺花如令的六十大壽,辦得格外隆重,幾乎所有有名望的武林名宿和富商、還有一些朝廷的官員都受到了邀請,壽宴的地點則是定在了桃花堡內(nèi)。
次日一早,一輛馬車停在了百花樓門前,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廝下了車,走進來,恭恭敬敬地對著花滿樓行了一禮,喊了一聲:“七少爺?!?p> 隨即,又對著陸小鳳和燕歸陽躬了躬身:“陸少爺,燕少爺。”
花滿樓笑了笑,對著花平開口問道:“花平,你怎么來了?”
“老爺讓我來接您,”花平恭敬道,“老爺說壽宴改在了毓秀山莊,請您現(xiàn)在就過去?!?p> 花滿樓點頭,三人一起上了馬車,花平揮著鞭子喝了一聲,馬車就這么平穩(wěn)地動了起來,片刻后,花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回過頭沖車廂內(nèi)說道:“少爺,老爺吩咐有東西要交給您,就在您身后的盒子里?!?p> 花滿樓點頭應了一聲。伸手拿起盒子,將之打開。
然而,就在盒子打開的那一瞬間,一股迷煙便噴了出來。
若是只有陸小鳳和花滿樓二人的話,全無防備之下,說不得便要中招,但可惜,車里還有一個燕歸陽。
功體根基至陰至寒的燕歸陽。
迷煙剛剛噴出,還未來得及散發(fā),便已被燕歸陽的護體罡氣凍成了一撮冰渣。
花滿樓神色凜然,一把撩開了車簾,還沒等駕車的花平反應過來,就已是一手拉住韁繩停了馬車,另一手扭過花平的手反剪到身后、將人死死地壓制在車轅上。
語氣前所未有的強硬,細聽之下,還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和怒火:“說,為什么暗算我!我爹呢?”
“少爺!少爺饒命!”花平只覺得自己的整條手臂都好像要斷了一般,忍不住哀嚎了一聲,“這都是老爺吩咐的,真的不關(guān)我的事?。∩贍?!”
“花伯父?”陸小鳳撩開門簾也探出頭來,懶懶散散地往門邊一倚,挑眉道,“那照你這么說,花伯父又為什么要迷暈自己的兒子?”
“小、小的不知,老、老爺只吩咐我在少爺昏迷后帶少爺去毓秀山莊,”花平此時早已是滿頭大汗,說話都已被嚇得有些不利索,“老爺?shù)拇蛩?,小的一個下人,又怎么敢去打聽?”
花滿樓微微怔了一下,略略放松了手上的力道,眉頭卻是皺得更緊了:“那我爹呢?”
花平稍稍松了口氣,老老實實地答道:“老爺還在桃花堡?!?p> “那就去桃花堡。”花滿樓放開他,沉聲道,“現(xiàn)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