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拜山

　　青城山，在悠遠(yuǎn)綿長的華夏神話歷史中屬于十大洞天之一，擁有五大仙山的美譽。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傳承自道教文化源頭的全真道在世界上遠(yuǎn)近聞名。

　　其中又以白蛇傳說最為出名，據(jù)不可記載的遠(yuǎn)古虛構(gòu)神話來講，白娘子于青城山千年修道成仙，而后因為愛上一個凡人從此謫落凡塵，象征著人們對美好事物的信仰以及贊美。

　　在林生回到地球之后，秦明向他留言道“王道長有些不死心，期間找我要過聯(lián)系方式，可是你身份比較特殊，我也不好真實相告，你既然答應(yīng)了別人，還是去見一面比較好?！?p>　　整理好思緒，將急切想要見到月黎的澎湃心情暫時壓下，對于這種事情，自己確實不愿意違約，于心有愧。首先他回到了自己的居住處整理行裝，拿出一頂簡單的帽子將整個銀色長發(fā)覆蓋，稍作掩飾。

　　青城山林生并不陌生，也曾以旅游的心態(tài)去過兩次，可當(dāng)時只會感慨景色優(yōu)美，林木茂盛，以及山上那棵千年銀杏樹給人一種敬仰之情。當(dāng)初少年的林生在游覽之際，曾發(fā)自內(nèi)心說道“臥槽，真美！空氣真好！”

　　“咳咳?！被叵肫鹉切┠甑那嗍[歲月，臉上有些難為情。為了不引人注意，林生在青城山一個偏僻山坳落地，四周群山環(huán)繞，林木蔥蘢幽翠。

　　時近清晨，早起的鳥兒已經(jīng)悠閑放聲歌唱。林間小道青石板上有著些許露水。

　　踩著些許青苔，林生一路向上，偶爾還能在亭臺閣樓之間看到身穿青色道袍的中年道士，他們手持明光閃耀的道劍按照一定招式起手然后收招。與空氣摩擦產(chǎn)生的些許勁力輕輕在林間回響。

　　他們看到林生并不理會，近些年游客少了很多卻并不是沒有，大多數(shù)受到華夏文化熏陶的中二少年會情不自禁的行一些拜師之事。

　　當(dāng)然，其中最多的還是各種學(xué)者以及心思明澈的道教文化愛好者。

　　一路空氣清新，山間幽靜。讓林生這些天有些浮躁的心情緩緩回歸于平靜。

　　大約二十分鐘后，林生來到了上清宮大門之前，此門有些年頭，朱紅色的大門已經(jīng)有著歲月痕跡。

　　門前并沒有所謂的門童以及接待。林生毫不猶豫地踏入門內(nèi)，青石鋪就的廣場之上有一個身穿青色道服的老者在清掃落葉，他體型佝僂，身材消瘦，灰發(fā)自然垂落，黑白相間的胡須不修篇幅，些許潦草。

　　“仙長，王道長人在何方，小子林生應(yīng)邀前來拜訪。”林生抱拳鞠躬，在傳說中于文獻(xiàn)記載，拜佛當(dāng)心掃地僧，問道當(dāng)詢暮年翁。

　　因為這一群人都有著幾十年的修行，林生顯得格外尊敬。

　　“小娃兒，你神經(jīng)兮兮的，老道我不收徒?？炜熳唛_，別擋著老道掃地?！崩先似擦肆稚谎郏路疬@些事情已經(jīng)見過太多，不再理會林生繼續(xù)清理殘枝。

　　“不是，我是來求見王道長?！绷稚行擂危瑓s依然恭敬。

　　“哦，山上姓王的小子可多了，不知你說的是哪位？”老人杵著掃把，重新打量林生一眼，看到他整個人遮遮掩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然后不再搭話。

　　“王子明，王道長?！绷稚f道這里。卻并沒有意識外放。

　　“師祖在后山結(jié)茅修行，自己尋去，莫挨老夫?！崩险哂行缓缶彶诫x開。

　　“現(xiàn)在的年輕娃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么多人拜山都想見師祖，嘿嘿?！币姷搅稚唛_之后，老者輕輕自言自語，臉色神秘，又有一些不懷好意的感覺。

　　此話卻依然被林生所聽到，林生哂笑著走出大門向著青城后山走去。

　　“唉，王道長也不搞個通訊設(shè)備，來的時候也沒問問秦老哥。”林生埋怨自己。

　　輕輕將意識外放，不知為何又有一些心虛，可能是因為自身對道家文化的尊敬，不愿意讓自己有些許褻瀆之意。

　　后山有著一汪水潭，水潭旁邊有著好幾棟木制小房子，房檐之上是稻草鋪就的房頂，看著確實有一些仙氣。有幾位年輕道士還在燒水做飯，菜品十分樸素。

　　此時畫面中的王子明正拿著一根竹竿在水潭上方垂釣，坐在太師椅上的他翹著二郎腿，旁邊有著一個小桌子，桌上有幾壇美酒，以及好大一簸箕瓜子。

　　王子明輕輕抖腿，椅子緩緩搖晃，然后他伸手抓了一把瓜子，悠哉哉地吹著口哨，地上全是瓜子殼。

　　“嘖嘖！好一副仙人景象”林生不由感嘆。

　　林生緩緩走下山，幾位忙碌的青年道士卻有幾分眼熟，由于之前見過一面，他們看到林生來臨并未阻攔。

　　“王道長。”林生行了緩緩躬身一個晚輩禮，在他眼中實力不代表一切。

　　“林小友?！蓖踝用魑⑿χ鴮⑹种泄献臃畔?，此時林生才看到魚竿之上并無魚鉤，只有簡單的魚線拴著幾條蚯蚓，應(yīng)該屬于圖個樂子。旁邊并無魚獲。

　　“林生應(yīng)邀前來赴約，前些天走得太過匆忙。還望道長海涵?！?p>　　“沒有的事兒，林小友不必介懷?！蓖踝用鲾[擺手，此時林生看到于他手掌上有著厚厚的肉繭，應(yīng)該是屬于練習(xí)外家功夫所致。

　　“道長有何需要了解的，不涉及個人隱私，小子盡力解惑?！绷稚f到這里，很自然地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瓜子，然后嗑了起來。

　　屬于純晾干，并未進(jìn)行加工，還有著原生的清香味，顆顆飽滿富含渾厚油脂。

　　“前些天的話確實有很多疑惑，這些天你師兄提前讓我們這些老不死的知道了很多東西，以及另一個世界的修行功法。要說真有疑惑的話，應(yīng)該會涉及小友隱私，老道便不想多問了?！蓖踝用鞑⒉唤橐饬稚淖詠硎?，反而覺得這樣更加自然。

　　“道長應(yīng)該是對我現(xiàn)在的修為感到不解吧?！绷稚鷩@息，此事自己也云里霧里。一切來得太過夢幻。

　　“是?！蓖踝用鲊?yán)肅道。

　　“其實，傳承自一個特殊的空間，里面擁有著上個神話時代遺留下來的靈氣，恰巧被小子吸收，而后打通八脈，進(jìn)入御天境，后來在地球沒有靈氣的情況下，我自身的靈氣也開始慢慢飄散，過程中又出了一些意外導(dǎo)致靈力全失，自身變成普通人，當(dāng)時師兄又給予了一些特殊能量，此能量道長應(yīng)該不會陌生。”林生一一解釋。并未泄露劍靈空間。

　　“星源嗎？”王子慢慢地聽著林生解釋，臉上浮現(xiàn)一些向往的色彩，而后又恍然大悟，對于這一切有一些似懂非懂，輕聲說道。

　　“對，但是對普通人來說，星源屬于劇毒。正常人會爆體而亡?！?p>　　“那林小友覺得老道像正常人嗎？”王子明微笑著說道，顯然對自身十分自信。

　　“不像?！绷稚櫫税櫭?，王子明算是國寶級大師，他不愿意幫助他做一些危險的實驗。

　　“小友身上可曾攜帶星源，老道想試一試。”并未過度掩飾，王子明很自然的說出了自身所需，眼神中有一些期待，那是與生俱來向往變強的心理。

　　“這樣啊，小子身上確實擁有，王道長稍等，我必須得先請示師兄?！?。林生說道這里撥通了師兄的電話，在說明原因之后，趙天林說道?！翱梢裕遣灰^量。在貫通兩界之后，身體是否能吸納靈氣也是兩說，兩種特殊能量會不會產(chǎn)生一種特殊的排斥我們也無法提前預(yù)知。這也是師兄心中對你有些擔(dān)憂?！?p>　　“師兄，我想重修。感覺自己底子太淺薄，總覺得現(xiàn)在這一身修為不屬于自己一樣?！绷稚敛浑[藏地說道。

　　“你能這樣想師兄很支持你，修行不易，據(jù)我了解你這兩個月的修為，哪怕在靈氣濃郁的滄瀾界，那些天縱奇才也要花幾十年，甚至幾百年?！?p>　　“那生而為仙的月黎呢？”林生問道。

　　“抱歉，師兄知識淺薄，你問師父吧?！痹谟行┯魫灥恼Z氣中，趙天林掛斷電話，正常人與掛比無法溝通。

　　“咳咳，我好像說錯了什么。師兄好像很生氣的樣子?！?p>　　…………

　　掛了電話之后林生回到水潭前方。

　　“道長。你可想清楚，按照我的理解，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貫通七脈。剩下一脈完全可以在靈氣來到的時候再往前走，星源可是存在著一些風(fēng)險?！绷稚f道這里，從意識空間分割出一團泛著銀色光彩的星團。在朝陽的映射下熠熠生輝。

　　“不怕林小友見笑，老道已經(jīng)停留在這個境界百年有余，對于破鏡有著常人不可理解的決心?！?p>　　“朝聞道夕可死矣！”

　　在充滿豪氣的回答中，王子明接過林生手中的星源，然后就地而坐，雙手掐訣，將星源置于懷中，以一種林生不理解的方式慢慢將星源分解進(jìn)入身體。

　　林生精神格外集中，已經(jīng)將意識外放，籠罩著整個青城后山，保證王子明不會受到干擾的同時，也力求在第一時間能夠把星源能量吸納出來。

　　慢慢地，在幾位弟子的關(guān)切眼神中。王子明渾身散發(fā)銀色氣息，體內(nèi)經(jīng)脈雖然貫通，卻不含一絲靈氣的靈力，體質(zhì)雖然異于常人，卻又并無各種神通。

　　大約幾分鐘之后。

　　仿佛天地共振，青城山上方云霧翻涌，慢慢形成大片烏云將整座青城山籠罩，王子明身體無風(fēng)自動，以打坐的姿態(tài)緩緩浮空。

　　林生看著一切變化。眉頭緊蹙，卻并未有何動作，一切都在可控范圍內(nèi)。

　　“起！”

　　王子明一聲爆喝。整個人站在空中，青灰色道袍無風(fēng)自動，眉間經(jīng)脈隆起。在下一息，有一些讓人舒暢的輕聲響起。

　　一道銀光自眉間下達(dá)腳踝，瞬間第八脈貫通。

　　天空中的云層還是依然蓄勢待發(fā)，林生不理解自身為何不會引動如此天地異象，心中有些難言，可能是王子明本人才是屬于地球問道之人。

　　一切還未結(jié)束。

　　當(dāng)八脈充滿星源能量之后，剩下的星源慢慢沉積在王子明腹部，銀光閃爍匯聚成團。成功踏入御天境。

　　所謂厚積薄發(fā)應(yīng)當(dāng)如此。林生看著這一幕有些感慨。

　　“劍來！”

　　王子明一聲呼喝，于祖師堂的一把道劍發(fā)出輕快的劍鳴聲，仿佛它已經(jīng)等待千年。飛劍穿破云層，如鯨入大海一般卷起云層翻涌。

　　集結(jié)的云層響起陣陣悶雷聲，于下一息爆發(fā)。一道晴天霹靂，閃電正中半空中的王子明，他的道袍在瞬間瓦解崩散。露出了古銅色的肌肉層，寸寸銀光流淌于皮膚下層。全身經(jīng)脈不自然的隆起，滿頭灰發(fā)已經(jīng)被閃電灼焦。

　　飛劍于云層穿梭，整個劍身退去了古舊的裝飾，露出了銀色劍體，劍體之上有著七星連珠之勢。然后緩緩飛入王子明手中。

　　這便是道家至寶，七星劍。

　　天空云層緩緩散去。青城山頂眾人看著這古怪的氣象有些不可思議。

　　此時的王子明仿佛年輕了三十歲，下降到地表之時已經(jīng)變成一個中年，臉上的皺紋仿佛已經(jīng)消散，除了目光些許深邃，完全看不出是一位兩百余歲的老妖怪，上半身赤裸。有些消瘦，卻又充滿爆炸性的力量感。

　　看著這一切，林生忽然心生豪氣，這才是真正的修仙，縱然是走了捷徑，可是更像是水到渠成。關(guān)于王子明年輕時到底有什么奇遇，林生不知。

　　“多謝小友?！蓖踝用飨蛄稚兄x，眉間已經(jīng)是英氣勃發(fā)。

　　不管未來多遠(yuǎn)。王子明已經(jīng)是這個末法地球的第一奇跡，林生這種屬于外掛不會被記載在內(nèi)。

　　“沒有。舉手之勞罷了?！绷稚鷶[擺手，語氣之中有些許艷羨。

　　“道長，你還是先去洗一洗，咳咳。”

　　王子明看了看自身，身上附著一層灰色污垢，有些怪味，還有一些烤肉味。長發(fā)已經(jīng)焦黑一片。

　　“讓小友見笑了。”王子明察覺到一切，有些尷尬地跳入水潭。水潭里瞬間亮起一些電流，那些人工喂養(yǎng)的魚兒瞬間躍出水面，幾經(jīng)跳躍然后紛紛翻了身，漂浮在水潭表面。

　　“王道長，你這是違法啊。記得保護生態(tài)環(huán)境”。林生取笑道。

　　“恭祝師祖踏入仙道。”反應(yīng)過來的幾位年輕道士，向著王子明行李，言語之間充滿了激動之情。

　　“走了捷徑，未來你們不要學(xué)習(xí)?！蓖踝用鲾[擺手，心中有些隱隱擔(dān)憂，在未來不可抗拒的風(fēng)暴中，他擁有責(zé)任以及自身的堅決。

　　在接下來的時間內(nèi)，林生問了一件深藏于心的小事兒，便是房東王叔年輕時所經(jīng)歷的一切。

　　“是我沒錯。”王子明通過林生敘述中回憶起那個夜晚，關(guān)于被雷劈成兩截的小青。

　　“那后來那條巨蟒死了嗎？”林生問道。

　　“小青受傷太重，在這個末法時代，已經(jīng)無力回天，在第二年春便死去了。”王子明有些惋惜，神色中陷入回憶。

　　那小蛇可是陪伴了自己幾十年。已經(jīng)通人性，不曾有過逾越之舉。

　　如果在神話時代。蛇化蛟，再化龍。從此便大道逍遙。

　　“道長。我先走了啊。”心中再無疑惑，自己還有些許事情要辦，與王子明道了別，再次送了王子明一大團星源，囑咐他如果這些天用不著便交給自己師兄。

　　林生消失在山間。

　　在他起身的地方地上殘留著片片殘影。一道銀色光芒如同火箭一般沖向高空。瞬間消失在眾人視線。

　　“這？？？”幾位年輕道士瞬間啞然。

　　“師父，這還屬于的范疇嗎？”一位有些胖胖的道士說道。

　　“如果在地球，他才是真正的仙人吧?！蓖踝用饔行┬箽?，剛進(jìn)階的激動感全然消散，卻在下一秒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