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門口。
張四九和智清站在犄角旮旯,正聊的熱鬧。
此時天已經(jīng)黑透,進(jìn)城出城的人明顯減少??罩行枪恻c(diǎn)點(diǎn),皎潔的月光就像是匹練般照射下來,亮堂堂的。
智清對張四九道:“老蔡的兒媳婦死之前,據(jù)說特怕人?!?p> “怎么叫特怕人?”張四九好奇道。
“就是躲在屋子里,不敢見人?!敝乔褰忉尩馈?p> 張四九點(diǎn)頭,想了想,“這也不算蹊蹺吧?”
“你聽我說,別著急啊?!敝乔宓溃骸俺伺氯诉@人一點(diǎn)毛病沒有,既沒病還能吃能喝,但就是不敢見人,不出門,你說蹊蹺不?”
張四九皺著眉頭道:“要按照你這么說是挺蹊蹺的,但既然沒病,人怎么還死了?”
“這就是第二點(diǎn)蹊蹺的地方了。”智清道:“這人吧,除了怕人、不敢出門,沒任何毛病,可身體卻越來越?jīng)觯詈笙±锖烤退懒?,邪門不?”
“身體越來越?jīng)觥睆埶木培止镜溃骸斑@還真挺邪門的?!?p> “還有呢。”智清繼續(xù)道:“人死之后啊,停靈在家沒一天的工夫就迅速干癟,頭發(fā)、指甲變長,雙目凸出,可偏偏一點(diǎn)異味沒有,也是奇怪了。”
張四九搖頭,道:“你這話說的不對,人才死一天,怎么可能有異味,而且現(xiàn)在才三月中旬,天氣還涼呢?!?p> 智清看著張四九,“你這話說的才不對呢,我告訴你啊,這人死之后啊,不出三個時辰就會有異味?!?p> “不會吧?”張四九愕然。
智清擺擺手,“你沒死過,你不知道?!?p> 張四九白了智清一眼,“你死過?”
“我……”智清一愣,隨即道:“我當(dāng)然也沒死過啊,不過我們?nèi)A陽宮老接活給人做法事,所以我見過的死人多了,關(guān)于死人的事我比你了解?!?p> 張四九一想也是,就不和智清爭論了。
“反正關(guān)于老蔡家的兒媳婦,也就這些蹊蹺的地方了。這都是我?guī)煾父艺f的,我也就是轉(zhuǎn)述給你聽。”智清總結(jié)道:“具體什么情況我看沒見過。”
張四九道:“但我還是想不明白,老蔡家的兒媳婦難道就這么糊里糊涂得死了?沒個緣由?”
“沒有!”智清道:“就因為老蔡家的兒媳婦死得蹊蹺,所以老蔡才讓人先把尸體運(yùn)到饅頭庵,請那里的尼姑給做半個月的法事,好生超度,然后再掩埋,否則人早給埋了?!?p> 話說完智清抬頭看了看天,說太晚了,自己得趕緊回華陽宮。
“晚嗎?”張四九道:“這不才黑天半個時辰?”
啪!
話說完張四九猛拍自己的腦門,驚叫一聲,“哎喲,壞了,我天黑了還有事呢,這下耽誤了!”
“嘿嘿!”智清咧嘴一笑,“你還說天不晚嗎?”
張四九懶得再搭理智清,邁步就朝白石村的方向跑。
“你慢點(diǎn),什么事兒啊?”智清沖著張四九的背影又揮手又大叫。
張四九頭不回,道:“有約,有約,咱倆明兒上午見吧。”
……
……
張四九連跑帶跳地來到白石村村口,遠(yuǎn)遠(yuǎn)瞧見了那棵大棗樹,這才停住腳。
張四九正要喘口氣走過去,沒想到一陣旋風(fēng)從右后方刮過來,一眨眼到了張四九的面前,攔住了他的路。
張四九起初不以為意,想繞過去,可他往左邊繞,那股旋風(fēng)就跟著他到左邊,他往右邊繞,那股旋風(fēng)就跟著他到右邊。
張四九一愣,沖著那股旋風(fēng)開口,道:“是你們?nèi)???p> 那股旋風(fēng)擋在張四九面前,前后左右地亂轉(zhuǎn),仿佛在搖頭說不是。
張四九想了想,“是土地公嗎?”
唰!
那股旋風(fēng)倏忽停住。
張四九了然,道:“既是土地公的話,不如咱們到廟里說話吧,我在這里不好出竅?!?p> 那股旋風(fēng)又開始前后左右地亂轉(zhuǎn),擋在張四九的前面就是不讓他過去。
張四九皺起眉頭,“您不讓我過去,是廟里有事不方便嗎?”
風(fēng)停住。
張四九心道:“看來是有事?!?p> 想到這里,張四九環(huán)顧左右,見右邊路旁有一片草叢,草叢里的草還挺高,足以沒過半個人。
收回目光,張四九沖那股旋風(fēng)道:“土地公,您稍等!”
話說完張四九沖到草叢當(dāng)中,盤膝坐下,接著將境主令掏出來往心口一拍,靈魂當(dāng)即出竅。
靈魂出竅后張四九從草叢當(dāng)中出來,見哪里還有什么旋風(fēng),分明就是土地公站在那里。
“土地公阻攔我,到底因為什么?”張四九上前,疑惑地開口。
“四九啊,你可算出竅了。”土地公道:“我攔你不是不讓你進(jìn)廟,是不讓你靠近那棵棗樹,那里一會有事兒發(fā)生。”
“什么事兒?。俊睆埶木藕闷娴?。
張四九話音剛落,一陣凄厲的慘叫從遠(yuǎn)處傳來,并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救命啊,快來人啊,救人啦……”
喊叫聲不斷,很快張四九和土地公就見到兩道身影從白石村村口的小路上沖過來。
沖在前面的是一年輕男子,青衣小帽,慌里慌張。沖在后面的竟然是一女子,一襲白衣,面色淡金,生絹抹額。
“這……”一看到那女子,張四九目瞪口呆。
張四九是沒死過,但是他見過死人入殮時候的裝扮,看那女子,分明裝扮的和入殮時的死人一模一樣。
說話之間那男子和那女子已經(jīng)從土地公和張四九的面前沖過去,兩人到了棗樹旁邊,那男子急中生智,圍著棗樹轉(zhuǎn),那女子探著雙臂要抓那男子,但因為棗樹阻礙,始終抓不到,兩個人就這樣圍著棗樹你追我趕,鬧了起來。
“土地公,這怎么回事,咱們是不是得幫那個男子?”張四九見那男子上氣不接下氣,額頭上冷汗直流,顯然快堅持不住了,是以問道。
至于那女子,當(dāng)她路過張四九身邊的時候,張四九見她跑起來的速度雖然飛快,可四肢卻很僵硬,而且頭發(fā)和五指奇長,雙目凸出,不禁想起智清說的老蔡家的兒媳婦。是以張四九斷定那女子是尸變了,那男子正被她追殺。
“別急!”土地公聞言,對張四九道:“此事有驚無險,咱們先看著,一會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