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剩下韶音和如墨了,遇見有些人,好像只是為了分別。大家都只顧著自己眼前的風(fēng)景。
天氣熱了,四下里的莊家已經(jīng)半人高了,韶音心里想著遇見的神人們,上天入地懲奸除惡,而自己就只有冒冒失失的一股子傻勁,險(xiǎn)些連累朋友和自己一起被害,她放出飛兒篤。
“你們可會(huì)上天入地的口訣?”
“你要學(xué)法術(shù)?。磕堑膹娜腴T的開始,先學(xué)學(xué)穿墻入室隱身之法吧?!?p> 不下半日韶音背熟口訣,又在空曠無人之處練習(xí)起來,因?yàn)椴皇煜?,時(shí)而隱去頭手,一會(huì)兒腿又不見了,嚇得如墨立在原地忘了吃草。
沒有墻,就拿樹木來練習(xí)。不是卡在樹中就是掌握不好力度磕了頭。
練到三兩天上,已輕車熟路。自己高興的又蹦又叫。
一抬頭見樊重正坐在樹上捂嘴偷笑。
“你又從家里跑出來了,北洲的事還要謝謝你請來的各位神仙?!?p> “我去了,看見你們已經(jīng)走了,就追了上來。那只小狐貍呢?”
“和她哥哥回家了,好像要商議誰的婚事?!?p> “她家是在羅家?guī)X吧?”
“對,你要去啊?!?p> “誰說的,就是問問,前面是千蹤繞,百里林海,人獸不得過,除非鬼妖神魔。你不要去了?!?p> “要去的,你打聽到葳蕤幻境了嗎?”
“人間通仙境,千門可入,只待有緣。你不必非要向南?!?p> 說罷樊重起身跳下大樹,徑直去了羅家?guī)X。
他不費(fèi)力氣找到涂山杞家隱藏在林中的門臉,連敲幾下沒人應(yīng)答,就自己推門進(jìn)來。
院內(nèi)滿滿登登的箱籠、酒壇、一擔(dān)擔(dān)的雞鴨魚肉。他上前翻看。
“想必這就是人家說的聘禮了。”他自言自語。
“小狐貍,你家請客也不招呼我一聲,快把骨笛還我?!?p> 涂山杞正坐在自己的房中抹淚,聽見是他的聲音,跑出門。
“真的是你?!?p> “不是我是誰,你姐姐要出嫁,還是哥哥要娶妻呀。”
“是我”
“你?你才幾歲,和誰呀?”
“五百里外翠其山上的一只白狐貍?!?p> 樊重這時(shí)看見她滿臉的淚,知道這是真的。
兩人木在原地。
“你和我走吧?”
“去哪,我家人剛?cè)ニ拖缕傅?,馬上就回來了?!?p> “你真要嫁。”
“我大哥久病百年,只有翠其山上的一株纖草可救,你走吧?!?p> “什么稀罕的草,我去各處仙境給你尋來?!?p> “我哥的這病需一株得人間風(fēng)雨澆灌,且與他同年同月同日所種的纖草入藥,我家百年來遍尋三山五岳,只在翠其山發(fā)現(xiàn)這么一株。”
“我去那翠其山盜了來?!?p> “那草生的嬌,需要山主用烏木制成的盒子盛著方可入藥。這一院的聘禮不算什么,那纖草才是真的聘禮?!?p> 樊重一腳踢翻了盒子,紅棗花生滾了一地。
他一屁股坐在木箱上嗚嗚哭起來。涂山杞坐在他身旁一起哭起來。
“十天后是正日子,你不要來,狐貍嫁女見得人要遇霉運(yùn)的?!?p> “聽說狐貍送嫁要下太陽雨,我來給你下雨?!?p> 那天,艷陽高照。涂山杞紅紅的小轎子淹沒在樊重滂沱的淚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