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琉瑤心里膈應極了,先前她還對人家不屑一顧,如今卻自己找上門來求著道歉,能不心塞嗎?
可是,她不得不這么做,解藥,她需要啊。
若回去找父親,父親會打死她的,會怪她活該學藝不精,非但給鳳棲城丟了面子,還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即便最后父親把她的臉醫(yī)好了,還是會逼著她來認錯賠罪。
思及此,慕容琉瑤心里一涼,臉上的歉意和愧疚更深了,“千澤公子,是本小姐的錯,我不該那樣對待你的朋友,讓她受傷是我的錯,本小姐道歉,是我考慮不周?!?p> 慕容琉瑤說得情真意摯,把所有的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可心里卻堵得厲害。
明明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那個小丫頭不過被抽了一巴掌,甚至連皮都沒破呢,而她的整張臉到如今還疼癢得厲害,可是,不能怎么辦。
夜?jié)摄紤袘械匦笨粗?,臉上的笑意不減分毫,笑得很燦爛無辜,“你又沒傷害本公子,這平白無故的道歉,本公子可承受不起。慕容姑娘請回吧,既然昨晚那丫頭放過你了,何必還來找本公子呢?!?p> 此言一出,慕容琉瑤險些臉都給氣綠了,一口氣憋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差點不想裝下去了。
她已經(jīng)把姿態(tài)放的夠低了,還想怎么樣。
昨晚,那個臭丫頭的鞭子都差點甩到她臉上,若不是她在圣醫(yī)千澤面前用毒不頂用,她會怕嗎?
可以說這是她這十多年來最憋屈,最不想回憶起來的時刻了。
那個臭丫頭揚著鞭子威脅她說,“慕容琉瑤,下次,你若再敢罵我蕭姐姐一句,我要把你整張臉給抽花,一輩子也別想醫(yī)好了?!?p> 慕容琉瑤憤憤地磨牙,在心里把夜汐千刀萬剮了數(shù)遍,還是恨意難平。
她好脾氣極了,不在意夜?jié)稍捓锏纳钜?,依舊面帶微笑,大方得體地解釋道:“千澤公子,昨晚的道歉,本小姐覺得誠意不夠,還是認為要當面認認真真地給公子道歉。”
她怎么會走,今日就是來要解藥的,若是這幾句話就撐不下去了,她還怎么挽救她的臉。
夜?jié)伞芭丁绷艘宦?,邪魅的眸子染上了一抹恍然大悟的笑意,他漫不?jīng)心道:“本公子不需要你的道歉,若是非要道歉的話,就給我們家小蕭兒道個歉吧?!?p> “什么?”慕容琉瑤下意識驚聲,難以置信,更覺得這是個笑話。
給牧九蕭道歉,憑什么?
她都恨死牧九蕭了,怎么可能,這絕對不行。
她方才想試探牧九蕭和千澤的關系,可惜了,牧九蕭連只言片語都不說。
她恨,恨極了昨晚那個讓她落了面子,狼狽不堪的臭丫頭,可她更恨牧九蕭,一切都因她而起。
向她道歉,不可能的事!
“怎么,你不愿意?”夜?jié)晌⑽Ⅴ久迹下N的眼尾笑意幽深,透著股別有深意的意味,眸中閃爍著森寒光華,空氣驟然間化作片片冰寒刀刃,冷徹寒涼。
不光慕容琉瑤忍不住心底發(fā)顫,就連一直默不作聲,冷眼旁觀的牧九蕭都抬眸朝夜?jié)煽慈ァ?p> 這家伙怒了?
可他分明笑得燦爛,只是這笑里卻是藏了無數(shù)片利刃,像是隨時待發(fā)。
慕容琉瑤心底一“咯噔”,止不住慌亂,情不自禁地回了句,“沒,沒有?!?p> “那就是道歉的意思嘍?!币?jié)蓴咳チ四枪伤坪蹩梢詿o聲傷人的氣息,起身走到慕容琉瑤身前,輕飄飄地說道。
“我……我……”慕容琉瑤怯了,不敢直視夜?jié)傻难劬Γ伤龔埩藦埧?,接連兩個“我”字,愣是沒把道歉的話說出口。
“慕容姑娘,本公子向來不會為難人,不愿意就請回吧,沒人逼著你來道歉啊?!币?jié)砷L臂一伸,做了個請的手勢,嘴角緩緩勾起一抹邪笑。
“我……本小姐道歉?!蹦饺萘瓞幮囊怀?,非常不情愿地說出了這幾個字。
“向誰道歉?”夜?jié)捎值馈?p> 慕容琉瑤氣結,又不敢發(fā)火,怕功虧一簣,她都到這步田地了,不能無功而返,“牧九蕭,本小姐向你道歉,不該……”
不該什么啊,她沒錯,錯的是牧九蕭,她不過是教訓教訓她,警告她呢。
牧九蕭本來就想當空氣,等夜?jié)砂涯饺萘瓞幍氖绿幚硗辏脝査P于封印的事,可是沉默了半晌,知道夜?jié)捎幸鉃殡y慕容琉瑤,也就耐心地看著。
她還是很樂意看慕容琉瑤氣結,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咽的樣子,誰讓她無故招惹她了呢。
牧九蕭眉眼彎彎,沖著慕容琉瑤眨了眨眼睛,笑意盈盈,清澈的眸子里不著痕跡地閃過一抹玩味,“慕容姑娘,你說不出來為何,定是沒錯的啊,請回吧?!?p> “不,本小姐錯了,錯在不該找你麻煩,錯在不該去警告你,給你下毒?!蹦饺萘瓞幰患?,對上了牧九蕭盈滿愉悅笑意的眸子,沒有喘息地一口氣說完,還不忘看了悠然懶散的夜?jié)梢谎邸?p> “既然慕容姑娘承認錯誤了,我就當此事沒發(fā)生過,就此兩清了?!蹦辆攀捄苌平馊艘獾孛虼叫α诵Γ膊蝗殡y慕容琉瑤了。
慕容琉瑤輕哼了一聲,不去看牧九蕭。
和一個丑顏孤女道歉,慕容琉瑤本就是打死都不愿意的,可被逼到了這份上,她不得不繼續(xù),沒忘了來的目的,她笑了笑,對夜?jié)傻?“千澤公子,本小姐道過歉了,你看,解藥是不是也該給我了?!?p> “解藥?”夜?jié)伤剖呛芤苫?,沒聽懂,一本正經(jīng)地笑著對慕容琉瑤說道:“慕容姑娘,本公子制毒卻從來不配解藥,”
“聽我們家小汐兒說,你說過,鳳棲城醫(yī)術無雙,天下醫(yī)毒本一家,毒術你是懂得的。”
“再不濟,你們鳳棲城城主應該最為擅長了,這最普通不過的毒,還需要問本公子要解藥嗎?”
夜?jié)勺旖浅吨鵂N爛無辜的笑容,卻順便把慕容竹黎昨夜對付夜汐時說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那玩世不恭的模樣,分明是記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