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牧九蕭瞥見的那抹身影正是慕容琉瑤。
雖然她臉上蒙著白紗,可那一身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銀鈴,在她行走之時還不斷發(fā)出的聲響,讓牧九蕭一眼就認了出來。
如此張揚嫵媚的裝扮,不是慕容琉瑤還能是誰?
此時,滿院燈火通明,點了數(shù)十個火把,并沒有多大的宅院里圍滿了守衛(wèi)。
牧九蕭不動聲色地冷眼看著下方,眸色暗沉。
夜汐就被捆綁在院子里的一株海棠樹上,安靜地一動不動。
但看起來,只是昏過去了,并未看到受傷的痕跡。
牧九蕭心下一沉,這丫頭,怕是從小到大就是嬌生慣養(yǎng)慣了,沒受過什么苦吧。
這一次,竟然莫名其妙地被人綁在這里,說來,也挺委屈的不是。
慕容琉瑤似乎是剛從外面回來,還沒來得及把外披的披風拿掉,就疾步走到昏迷了的夜汐跟前,一手捏住了她的下頜,憤恨地掃了一眼,狠狠甩了手,轉身冷聲命令道,“去,把她給本小姐弄醒?!?p> 侍衛(wèi)低著頭,不敢去看此時怒意滔天的慕容琉瑤,匆匆上前,提了桶水,毫不憐香惜玉地潑在了夜汐頭頂。
霎時間,夜汐整個人從頭到尾被淋成了落湯雞,發(fā)絲粘黏在了臉上,一身狼狽不堪。
牧九蕭眸光一冷,差點忍不住,若不是孤北潯在一旁牽制著,她或許能把慕容琉瑤揪過來狠狠暴揍一頓,讓她清醒點,告訴她有些人不是她想動就能動的。
雖說,她和夜汐相識不久,也沒怎么相處,但也是真心不希望這個對著她百般信任,百般維護的小丫頭受此待遇的啊。
被潑的不是她,可是讓她這么眼睜睜看著都覺得冷,不光身冷,覺得心都冷了。
雖然是夏日夜間,可一整桶冷水潑下去,也是會生病的。
“你攔著我做什么,你沒看你師妹怎么對夜汐的,不會這時候,你都要包庇她吧,孤北潯,這可是北漠的公主?!蹦辆攀挌獾玫芍卤睗。吐曋肛?。
“你帶我來看戲,所謂的看戲,就是看著慕容琉瑤虐待夜汐不成,你若想玩,別拉著我陪你玩,行不?”牧九蕭聲聲氣憤,眼神更冷,都快把人凍死。
孤北潯慵懶懶地斜坐在屋頂之上,一手按住牧九蕭肩膀,一手將她拉下來坐在他旁邊,邪佞一笑,聲音沒有一絲情緒,“你急什么,本王說帶你來看戲,可不是看這個,這點苦,死不了人?!?p> 當初,他可是看著她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毫不客氣地拿著短劍就往傷口上挖,也沒見她喊疼,也沒去喊苦啊。
怎么到了別人,就開始打抱不平了,真是個心軟的丫頭。
可是,對別人心軟,對自己卻極狠,他不希望她這樣。
屋檐之上,有人氣息難平,有人云淡風輕。
屋檐之下,夜汐從昏迷中迷迷糊糊轉醒,一臉茫然,大而晶亮的水眸里滿是疑惑。
“誰干的!”她猛地一聲驚呼,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被綁著無法動彈,周遭圍滿了人。
“呵,你還真是蠢,能睡到現(xiàn)在。”慕容琉瑤陰惻惻地笑著,信步走到夜汐眼前,不屑嗤笑。
“你是誰,快把我放了,否則我要你后悔生在世上?!币瓜幌伦忧逍堰^來,眼神一冷,立馬厲聲警告道。
她可是北漠皇室最尊貴的公主,竟然被人綁在樹上,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潑了一身污水。
“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本小姐是誰,我這張臉是拜誰所賜?!蹦饺萘瓞幥榫w突然很激動,一步上前,扯去了遮面白紗,一把掌打到夜汐白皙精致的小臉上。
響亮狠厲的一巴掌直接把夜汐給打懵了,她雙眸圓瞪,驚詫地好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火光交映下,照亮了黑夜,同樣,把慕容琉瑤那張疤痕嶙峋的臉給映襯得越發(fā)清晰,越發(fā)猙獰可怖。
她的臉,從那夜回來后,就更加癢了,癢得難以忍受,不得不用手去撓。
可是,細嫩白皙的皮膚哪里經得起指甲的抓磨,如今經了風一吹,可以說皮都能給吹開。
她受不了了,鳳棲城中所有的弟子里,就數(shù)她在醫(yī)術造詣上天賦最高,她沒有武功修為,卻把一手醫(yī)術玩得精湛卓絕。
上次,白衣男子趁她不備,給她的臉上不知下了什么毒,她回去后,立刻研制了解藥。
當時用了藥后,感覺那股痛癢感是徹底消失了的,本以為毒已經解了,可后來,才過了一夜,她的臉又開始燒了起來,甚至比上一次更鉆心的癢,完全超出了人的忍耐極限。
所以,不得已,她只能去找給她下毒的人。
可惜,那夜的白衣男子行蹤詭秘,她壓根無從查起,好巧不巧,就讓她遇到了在涼州城瞎轉悠的夜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