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北潯都入座了,眾人都遲遲沒有緩過神來,一直保持著恭敬的姿態(tài)。
只是他才一坐定,就慵懶懶地斜靠在紫藤木椅之上,黑眸冷不防朝大殿中央的牧九蕭似有若無的掃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隨手拿起案幾上的茶盞把玩起來,面色平靜得沒有一絲情緒。
他來遲了,都不用向任何人解釋,他本身就是權(quán)威。
傳說中的氣場,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徽文帝終于回過神來,他一臉親和,端起酒杯,朝著孤北潯揚笑出聲,打破這凝重的氣氛,“皇弟,皇兄敬你,為了南洲,你辛苦了,退西疆叛軍,你功不可沒,說吧,這次想要什么賞賜,皇兄定會竭力滿足。”
這時,所有人才松了口氣,緩緩平身,原來呼吸困難可以以這種方式。
“分內(nèi)之事,不足掛齒?!惫卤睗∶嫔涿C,聲音淡漠。
僅僅八個字,就可以看出,宸王孤北潯是多么地惜字如金,多么地淡泊名利。
他不在乎這些虛名,不愛賞賜。
就連這種喧鬧喜慶的場合他其實都不愿意多待,這絕對是各世家大族最絕佳的相互攀附巴結(jié)的聯(lián)誼場地。
南洲無人不知宸王的脾性,此時,所有人都不自覺得刻意為他放低聲音,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驚擾到了這尊矜貴的佛。
徽文帝明顯不過的討好,孤北潯冷淡的八個字就給打發(fā)了,這是不是整個九州大陸當(dāng)?shù)淖畋锴弁趿四亍?p> 無奈之下,徽文帝也只能訕訕地干笑了兩聲,將眸光看向了他處,不經(jīng)意便看到了大殿中央還孑然而立的絕色女子。
“皇弟,你來了正好,可以看看這場宴會開場前發(fā)生的一個意外,皇兄正當(dāng)著百官之面審判罪臣之女呢?!?p> 他向來相信這個比他小了十幾歲的弟弟,只有他能夠幫助自己穩(wěn)坐南洲君主之位不倒。
就算是被當(dāng)場落了面子,他也是毫無怨言的。
孤北潯能出席這場接風(fēng)宴已經(jīng)是給足了徽文帝面子,讓人難以置信了。
眾人亦是百轉(zhuǎn)千思,都在想,向來不喜人多麻煩場合的宸王殿下究竟會不會管。
牧九蕭卻不似眾人那般膽怯,隨著徽文帝話落,不加掩飾,光明正大的打量起這個強(qiáng)大神秘的男子。
她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樣的生存環(huán)境,竟能磨煉出有如此氣場,竟讓這一國之君禮讓到近乎討好的男人。
這個男人,就這么隨性地坐在座位之上,一身尊貴之氣渾然天成,霸氣側(cè)漏,宛如九天神祇,不怒自威,令人心生敬畏。
牧九蕭還是保持著方才身影直立大殿中央不卑不亢的姿勢,眼神清清冷冷地轉(zhuǎn)向了那個一出場便驚艷全場的冷傲男子,完全忽視了帝君那一句罪臣之女。
她想知道,在這件事情上,這個不同于其他眾人的尊貴男人會不會也這么地不分青紅皂白。
“罪臣之女?”
從一出場就只給了那八個字的靜默男子,竟破天荒地能主動疑問出聲。
是的啊,宸王殿下怎么會知道,這罪臣二字說的是誰?
“宸王殿下,罪臣正是第一世族牧氏一族,牧家主大殿之中意圖違逆圣旨,整個家族已伏誅,而牧蒼現(xiàn)今畏罪自殺。”
國師沖著孤北潯躬了躬身,卻是顛倒黑白地解釋了方才發(fā)生的一切,將牧家說得罪無可赦。
那么多雙眼睛都看著呢,他竟敢這么有勇氣對著宸王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