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尋過來的時候,只看見寧玉蹲在尸體面前,腳邊扔著一把紫幽幽的長劍,手里捏著一把小巧匕首,托腮望著尸體,惆悵地嘆氣。
“……”
兩名士兵驚悚地對視一眼。
這什么鬼情況?!
這位王姬怎么肥事?!看著尸體惆悵地發(fā)呆是什么新玩法兒?傷春悲秋么?那也不該對著一具還熱乎的尸體?。?p> 士兵們又看看旁邊的宮女,兩個面色發(fā)白緊抿著唇,兩個捂著嘴滿臉驚懼,眼淚把擦的。
瞅瞅,這才正常嘛。
“王姬,您這是?”一個士兵壯壯膽子,走過去問道。
“嗯?”寧玉回神,抬頭看過來,流光溢彩的眸子里閃爍著困惑。
娘……娘啊!安和王姬勾引兒!
士兵“刷”地一下從臉紅到了脖子根,他深吸一口氣用盡殺敵的勇氣,才能克制住自己轉(zhuǎn)身跑掉的沖動,結(jié)結(jié)巴巴道:“王……王姬啊,太……太子殿……下說,說這里不……不安全,請……請王姬過……過去……”
同伴滿臉莫名其妙,怎么結(jié)巴了?寧玉笑起來,“沒事兒,禽……趙平已經(jīng)都?xì)⒌袅?,很安全?!?p> 話是這樣說,卻還是往回走去。
人都沒氣了,尸體都要涼了,留著也沒啥意思了。
見寧玉過來,太子急忙從車內(nèi)鉆出去,卻被親衛(wèi)們攔腰抱住擋住,“殿下危險??!”“殿下不能出去!”
“……”
寧澤怒道:“放手!”
護(hù)衛(wèi)們誓死不撒手,堅決保衛(wèi)寧澤人身安全,寧澤再氣也無法,他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男子而已,哪里能掙脫這群莽漢。
寧澤隔著層層防御,看向?qū)幱瘢永餄M是緊張擔(dān)憂,喊道:“姣姣,你沒事吧?”
“我沒事。”寧玉抱著劍從層層防御中穿過,在車前站定,仰頭笑看著寧澤道:“哥哥別擔(dān)心,刺客人不多,身手也一般,已經(jīng)被趙平射死了……”
誰知道還有沒有。
寧澤胡亂點點頭,朝寧玉伸出手,道:“姣姣你快上來?!?p> 寧玉見寧澤依舊一臉緊張,安慰道:“哥哥別怕,刺客好像是沖著我來的?!?p> 寧澤:“……”
寧澤覺得,刺客絕對是沖他來的,畢竟他才是太子,姣姣一個王姬,雖然是嫡系,卻也只是一個弱女子,還是才回宮的,沒什么威脅。
寧澤這么想著,卻也沒說什么,只道:“你先上來?!?p> 寧玉沒應(yīng)聲,突然轉(zhuǎn)身看向?qū)訉愉侀_呈包圍圈的士兵,“哦,還有兩個跑掉了,有人去追嗎?”
士兵們對視兩眼,她怎么知道跑掉了兩個?
心里雖疑惑,卻還是回答道:“回王姬,是跑掉了兩個,趙將軍和沐領(lǐng)衛(wèi)已經(jīng)去追了。”
“唔?!睂幱顸c點頭,有趙平那禽獸在,估計問題不大。
“姣姣……”寧澤催促道,手還在半空伸著。
寧玉伸出手去,握住寧澤勻稱漂亮的手,一個用力將他從車上扯下來。
“啊……”寧澤輕呼,落地后身形不穩(wěn)一個趔趄往后倒去,被寧玉攬腰扶住。
親衛(wèi):“?。。 彼麄兙鸵粫r不察而已,王姬勁兒這么大的么?
寧玉扶寧澤站穩(wěn)才松開手,拍拍寧澤的胳膊,笑道:“哥哥別怕,已經(jīng)安全了,放松些?!?p> 寧澤:“……”
寧澤面色蒼白,咽口唾沫,勉強點點頭。
這個妹妹,有點彪悍啊。
寧玉以為寧澤還在害怕,彎眸一笑,特豪邁地拍拍胸脯,“放心吧哥哥,就算有危險,我會保護(hù)你的?!?p> 寧澤:“……”
……
……
趙平駕馬疾馳回來,士兵們紛紛高興地涌過去,“怎么樣將軍?”“將軍抓到活口了嗎?”
趙平搖頭,越過士兵大步走到寧澤面前,抱拳半禮道:“這些人是死士,提前含了毒,剛抓到活的就服毒自盡了?!?p> 寧澤點點頭,并不意外。
“一共七個人,臣射殺了五個,放走兩個活口,臣與沐左分別追擊……”
“對,沐領(lǐng)衛(wèi)還沒回來呢,說不定他能抓到活口,撬出些什么消息來。”有士兵插話道。
“不可能。”趙平看那士兵一眼。
開什么玩笑,他都沒能抓到活口,沐左怎么可能抓到,除非他們是一伙兒的。
士兵:“……”
趙平又看向?qū)帩?,扯了扯嘴角,目光中有絲絲嘲諷:“處理的倒是挺干凈,沒有一點蛛絲馬跡,仿佛只是路人?!?p> 有領(lǐng)衛(wèi)查驗完尸體過來,聽到趙平的話,點頭接道:“的確太干凈了,令牌紋身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通通沒有,長相衣著也平平無奇,干凈的簡直就像……”領(lǐng)衛(wèi)琢磨了下,打比方道:“就像剛從莊稼地出來的農(nóng)夫一般?!?p> 說話間,沐左剛好打馬歸來,空著手。
沐左匯報的結(jié)果與趙平匯報的一般無二,殺手不多,都是死士,吞了毒,任何能證明身份的物件都沒有。
既然殺手已經(jīng)被解決,雖然沒有問出消息,不過這也不能影響他們原定的計劃。太子一聲令下,眾人在馬車邊圍坐開來,用起餐來??此扑缮⒌淖?,其實將寧澤寧玉圈在了最中間。
這些士兵可是王城最驍勇的戰(zhàn)士,見慣了風(fēng)雨,過慣了刀尖舔血的生活。區(qū)區(qū)殺手,還擋不住他們的路。
士兵們一邊嚼吧著餅子,一邊交頭接耳四處亂瞧。
同樣的護(hù)衛(wèi)服中,鮮亮的顏色總是很扎眼,士兵們這一瞧一個不小心就瞧到宮女們身上。
“嘖嘖嘖,瞧那小臉嚇得,煞白煞白的,連飯都吃不到嘴里去……”
“唉,真可憐啊……”
“要不是主子任性,她們也不至于受這份苦。”
士兵們對寧玉的不喜登時又深了幾分。
士兵們目光從幾個宮女的身上劃過去,落在了寧玉身上,原以為寧玉只會比那些宮女更慘淡,沒想到寧玉竟似沒受一點影響似的,蹲在地上,握著餅子咬的啊嗚啊嗚的,毫無形象。
士兵們:“……”
“不虧是王室血脈,和那些宮女還是不一樣的?!庇腥说馈?p> 其他人點點頭附和,是不一樣。
“就是……吃相略親民了些。”有士兵嘿笑,其他士兵也跟著哈哈笑起來。
又想起來宮里私下傳的話,宮里對外宣稱這位王姬身子弱養(yǎng)在宮外,其實啊就是個乞丐。
“唉,王姬也是個可憐人呢?!笔勘袊@道。
其余人跟著感嘆,的確可憐啊,身為天家血脈,卻淪為乞丐,還有什么比這更可憐?
士兵們一時不再言語,看寧玉的目光中帶了絲絲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