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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墨是有脾氣的

第五十三章 人非

阿墨是有脾氣的 江南四葉 4084 2020-02-10 23:26:11

  楊墨大清早起床,為唐父唐母在廚房里做早餐。唐母起床后經(jīng)過唐魏房間時特意放輕了腳步,一邊下樓梯一邊想早餐的花樣,卻不想剛走進大廳一股皮蛋瘦肉粥的清香便飄入了鼻腔。

  一諾結(jié)婚的新房在A城的東邊,屬于旅游區(qū),四年不來了,每一條道路都是陌生的,就像走進了迷宮似的,分不清是從哪個入口進來,暈糊糊的。跟著地圖,左拐右拐,憑著印象在小區(qū)里轉(zhuǎn)著圈,正在打掃垃圾的環(huán)衛(wèi)大爺似乎已經(jīng)注意到了她,因為楊墨不止三次從環(huán)衛(wèi)大爺身前走過。

  當(dāng)一諾打開房門看到楊墨的時候,兩人都驚了一驚。楊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一諾臉上驚訝的表情,她真認為自己敲錯了房門,因為一諾剪掉了曾經(jīng)及腰的長發(fā),并染成了夸張的亮紫色,臉色白的像刷了一層白粉,白墻似的,沒有一絲血絲,沒有一絲生氣,嘴唇也是干燥的,皺巴巴的貼在臉上,變成了暗紫色。

  “一諾?”楊墨滿懷疑惑地喚,這四年到底都是怎么了。

  一諾怔了怔,見楊墨開口,于是欠身讓出了一條過道,道:“哦!楊墨啊......進來吧!”

  那聲音聽在楊墨耳里,是沙啞的,就像風(fēng)刮起了地上的枯葉,發(fā)生的沙沙的響聲,讓人心里無來由的一陣狂躁。

  楊墨進來后忍不住打量了眼四周,和四年前她做伴娘時看到的并沒有什么兩樣,一樣的家具,一樣的擺設(shè),但多了一份清冷。一諾給楊墨倒了一杯涼水,楊墨只小抿了一小口,因為她手指剛觸碰到杯壁的時候,便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太涼了。

  “一諾,你一個人在家嗎?”楊墨發(fā)現(xiàn)整個屋子里沒有別人。

  一諾架起二郎腿,背靠在沙發(fā)上,在肥大的沙發(fā)襯托下,她顯得那么嬌小與脆弱,楊墨覺得一諾起碼比結(jié)婚時瘦了十斤多。她輕笑了一聲,扯出一抹笑容,嘴唇上的干皮被撕開了,像枯樹的皮一樣,“是??!”

  四年沒見了,楊墨有千言萬語,可是看著眼前的一諾,只覺得頭緒太多,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只有干著急,“嗯……一諾,你那個微信還在用嗎?”楊墨忽然記起了除夕夜里那個沒有回的信息。

  一諾頓了一頓,似乎是在回憶,“哦!用吧!只是不經(jīng)常看,你給我發(fā)信息了嗎?哦……對不起啊!”她一邊說,一邊心不在焉地抿著杯子里徹骨的冷水。

  “呃……一諾……冬天喝太多涼水對身體不好,我看你嘴唇太干了,家里有買潤唇膏嗎?”楊墨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

  一諾怔了怔,隨即垂下了眉梢,輕笑了一聲,眼睛像剛才喝水一樣,她用余光捎了一眼楊墨,譏諷的說:“你是在關(guān)心我嗎?”

  楊墨往一諾旁邊移了移,想去握一諾的手,但一諾把手移開了,楊墨苦笑了一聲,道:“一諾,我是真的關(guān)心你,我……”

  “不需要了,那個需要你關(guān)心的劉一諾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站在你面前的不需要你關(guān)心?!币恢Z猛的站了起來冷冷地說。

  楊墨不知道這四年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清冷的房間讓楊墨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不詳?shù)牟聹y。良久,楊墨再次開口,“一諾,陳豪他……”陳豪的名字就像禁忌一樣,剛說出口便被一諾厲聲打斷。

  “他死了?!?p>  那聲音是咬牙切齒的。

  楊墨驚的久久才緩過神來,道:“什……什么?怎么可能呢?”

  一諾又冷笑了一聲,轉(zhuǎn)過頭盯著楊墨怨恨地說:“為什么不可能?你知道他總共踏進過這個屋子多少次嗎?從新婚夜開始,他就在外面住,一年都不回來一次,他結(jié)婚就像沒有結(jié)婚一樣,而我,就像進了一個墳?zāi)?,怎么也出不去?!?p>  楊墨看著眼前的一諾,感到極為陌生,當(dāng)初那個陽光的女孩就像消失了一般。楊墨怎么也沒有想到陳豪會變的那么冷血,對新婚妻子不聞不問。她忽然也恨自己,為什么就得了那樣的病,要不然她一定會陪在一諾身邊,高中時候畢業(yè)冊上的豪情壯志就像巴掌一樣,狠狠的打在臉上。

  “對不起,一諾,我不是故意問起他的。”

  一諾剛剛宣泄了一番,聽到楊墨道歉,倒平靜了下來,道:“沒事,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這個婚姻是我騙來的,現(xiàn)在算是遭了報應(yīng)了?!?p>  “騙?”楊墨又疑惑了,睜著眼望著她。

  “告訴你也沒什么?!币恢Z再次坐回了沙發(fā)里,她太輕了,以致沙發(fā)都沒有凹下去,“當(dāng)初陳豪喝醉了酒,我騙他欺負了我,他雖然因為他媽媽和姐姐的事情對我有意見,但還是答應(yīng)了我和我結(jié)婚。婚禮上,你也看到了,就那個樣子,他們家的每一個人都在看我的笑話,沒有一個人祝福我。結(jié)婚后,他給了我一張卡,每月一號會按時打2000元進來,呵……我劉一諾想當(dāng)年要相貌有相貌,要學(xué)歷有學(xué)歷,沒想到現(xiàn)在落得個一文不值。他還在蓮花區(qū)那邊買了一套公寓,我偷偷去過幾次,經(jīng)??吹接幸粋€女孩挽著他的手走出走進,我想他們是同居了,你知道那個女的是誰嗎?”一諾忽然轉(zhuǎn)頭問楊墨。

  楊墨啞言,不知如何回答,也不知如何安慰。

  一諾見楊墨呆呆的表情,也不等楊墨回答,繼續(xù)說:“小三,而且還是一個關(guān)明正大的小三,陳豪不管是參加聚會,還是酒會,都帶著她,人人都稱她為陳太太?!?p>  當(dāng)晚楊墨決定留在一諾家里,這么冷清的房間,連桌子都透著寒氣。楊墨真不敢想象一諾是怎么度過這漫長的四年之久。睡覺前,楊墨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唐母她這幾天不回去了,和唐母嘮叨了兩句便掛了電話。一諾家里的客房都是沒有鋪的,于是楊墨和一諾一同擠在了一張床上,一諾似乎睡的很穩(wěn),但楊墨卻怎么也睡不著,臥室的窗戶開了一個小縫用來透氣,半夜,微風(fēng)吹了進來,窗簾輕輕掀起又合上,合上又掀起,簾上掉著的小絨球一晃一晃的,月光照進來,在地上形成了一排的陰影,像鐮刀上的鋸齒。

  第二天下午楊墨主動請纓,讓一諾帶她去超市買些食材,因為她看到冰箱里除了礦泉水和啤酒之外,什么也沒有,楊墨猜想一諾一定是天天點外賣。

  在超市里,楊墨走在前面很熟練地挑選食材,基本上把她自認為會炒的菜都挑上了,一諾跟在后邊推著購物車,期間有感而發(fā),“沒想到幾年不見,你買食材這么熟練了?”

  楊墨笑道:“都是被生活逼迫著的?!?p>  回到家,當(dāng)楊墨把魚頭豆腐湯、可樂雞翅、麻辣牛肉、酸辣土豆絲以及手撕包菜一道道擺在餐桌上時,一諾由衷的贊嘆,“墨,沒想到你會炒這么多菜了,記得當(dāng)年,你只會弄個西紅柿炒雞蛋、辣椒炒肉給我?!闭Z氣中已沒有了楊墨剛來時的厲氣,并且她又開始那樣親切的喚她了。

  楊墨笑道:“還有酸辣土豆絲、芹菜炒牛肉呢!”

  楊墨后面猜想,應(yīng)該是一諾不滿她這么多年沒有給過她任何聯(lián)系吧!尤其是在她婚姻不順的時候。每個人都希望在自己低落的時候能有個溫暖的懷抱,或有個懂她的人陪在身邊。可是生活哪能事事如愿,它就像一株嬌艷的玫瑰,但全身爬滿了倒刺。

  “一諾,你爸媽知道陳豪的事情嗎?”楊墨喝了一口魚湯后隨意地問。

  “我沒有告訴他們。”

  “那他們不懷疑嗎?過年過節(jié)的時候,陳豪都不出現(xiàn)?!睏钅謫?。

  “他們應(yīng)該也猜到了吧!只是不好當(dāng)面拆穿罷了?!币恢Z淡淡的說。

  楊墨端詳了一會一諾,道:“一諾,你想不想養(yǎng)一只寵物狗?。俊?p>  一諾一愣,“寵物狗?沒有想過。”

  楊墨笑道:“我最喜歡的狗便是德牧了,以前一直想養(yǎng)的,可是后來好多事情堆在一起就沒有機會去想了,你要是想養(yǎng)的話,我陪你去動物市場選一只吧!就用我當(dāng)初想好的名字?!?p>  “不要,我不養(yǎng)德牧,太粗魯?!币恢Z用手抓著一塊雞翅,直接否定。

  “那金毛、拉布拉多、柴犬、泰迪,總之不要是二哈就行?!睏钅^續(xù)說,因為她不可能陪伴一諾永遠的,過不了多久她又得回瑞士去了,她想給一諾找一個伴,一個衷心通人性的伴。

  “你取了什么名字?”一諾忽然好奇地問。

  “小二?!睏钅院赖卣f。

  一諾聽后,肩膀便垮了下去,嫌棄的表情隔著一寸寬的餐桌,楊墨都領(lǐng)略到了,于是楊墨立馬說:“你要是不喜歡,可以換一個,我一點都沒有意見?!?p>  一諾咬了一口雞翅,道:“小二也行,比小三等級高?!?p>  楊墨有些汗顏,但還是耐著性子問:“那你喜歡哪個品種?”

  “不知道,到時候看眼緣吧!”一諾頭也不抬的說。

  “這么說,你是答應(yīng)了,那明天上午就去吧!”楊墨高興的立馬安排上時間表,生怕一諾會后悔。

  吃完飯后,楊墨一邊站在洗碗池邊洗碗,一邊對趴在灶臺上看她洗碗的一諾說,“一諾,以后不要喝涼水了,尤其是在這么冷的冬天里,對身體不好。”

  一諾也許是剛剛在家里吃了一頓大餐心情大好,也許是因為楊墨在這里陪她感到的溫暖,她竟然爽快地應(yīng)了一聲,“好?!?p>  趁著一諾去洗漱的間隙,楊墨迅速地吞掉了倒在手心里的藥丸。但第二天早晨吃完早餐后,她再次趁一諾化妝的間隙吃藥時,卻被發(fā)現(xiàn)了。

  “你在吃什么?”一諾走過來一把抓住楊墨的手,一手掌的藥丸就這樣赤裸裸的展示在一諾眼前。

  楊墨收也不是,握也不是,只得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我吃些藥,有一點點胃病。”她不敢看一諾的眼睛。

  “胃?。俊币恢Z重復(fù)了一遍楊墨的話,狐疑地往楊墨手中再看了幾眼,她不太相信,因為這藥量看起來就很嚴重,但她什么也沒有說。

  楊墨和一諾在動物市場里轉(zhuǎn)了好幾圈,小狗們都被老板們鎖在籠子里,楊墨覺得心中有一絲難過,狗是人類最忠誠的朋友,但如果遇到了一個不懂得善待它們的主人時,就會變成連自由都沒有的籠中之犬。

  楊墨問一諾有沒有看中的,一諾一直搖頭,她連自己到底喜歡哪個品種都不能抉擇。

  “要不就選德牧吧!”楊墨還是沒有放棄她的德牧。

  “你怎么對它這么情有獨鐘?”一諾不解的問。

  “因為德牧很威武??!既聰明又帥氣,帶在身邊,特別有安全感,相信我吧!就它了?!睏钅钢贿h處那只德牧說。

  “劉小二!”一諾站在客廳里對著在客廳里到處亂竄的德牧喊道,它的腿一直跑個不停,它實在太活波了。

  “一諾,你要溫柔一點?!睏钅哌^去把小二抱在懷里,撫著它的腦袋,小二一臉享受,楊墨在它四只腿上摸了摸,笑道:“真不愧是要長成大個子的狗,一諾,你看,這腿,這骨架,太有手感了。”

  晚上一諾趁著楊墨洗漱的間隙,偷偷從楊墨的包里把藥瓶掏了出來,都是英文,好多專業(yè)術(shù)語,她不太看得懂,于是她把每一瓶都詳細拍下了照片,她不信楊墨說的胃病。

  楊墨在一諾這里住了一個星期,自從小二來到一諾家之后,一諾起床的時間提前到了早晨7點半,雖然她會抱怨小二太磨人,但依舊還是會不耐其煩的拉著小二外出溜達。期間唐母打電話過來了一次,問她什么時候回去,當(dāng)她說想陪陪朋友后,唐母便沒有再打電話來煩她。楊墨很羨慕唐魏,有一個這么通情達理的母親。

  楊墨沒有想到蕭北辰又和她打電話了,她本想拒絕,但聽到蕭北辰想邀請她當(dāng)他的女伴參加一個酒會,并且告訴她酒會的舉辦方是軒宜集團時,楊墨答應(yīng)了,因為陳豪就是軒宜集團有名的設(shè)計師,她猜想陳豪一定會帶那女孩一同出席的,她想看看一諾口中的小三到底是何方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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