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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墨是有脾氣的

阿墨是有脾氣的

江南四葉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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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10-19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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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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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離開

阿墨是有脾氣的 江南四葉 4358 2019-10-22 22:22:55

  初秋的一個夜晚。

  天氣涼爽而輕柔,月光影影的投在不銹鋼做的窗檐上,折射出白茫茫的幽光,夜空幽黑而低沉,這是一個讓人感到壓抑的晚上。

  楊墨坐在書桌前發(fā)呆著,她是一個纖細(xì)瘦小的女孩,亞麻色的齊肩長發(fā)隨意的扣在耳后,兩道古典卻濃密的眉毛,一對狹長卻朦朧的內(nèi)雙眼睛,高挺的鼻梁透露出幾分倔強,她的嘴唇緊抿著,帶著幾分孤獨的憂郁。

  今天,是奶奶出殯的日子——

  “從此,世上再也沒有關(guān)心自己的人了。”楊墨心里想著。

  望著那輪低掛著的月亮,月牙形狀的。記得奶奶在她小時候還曾嚇唬說:“可不能用手指去指月亮姥姥,要不然她可是會趁你晚上睡覺的時候來割你的耳朵。”

  “真的嗎?”楊墨滿腹驚疑,“如果指了月亮姥姥,真的晚上會被割耳朵嗎?”她不禁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像寶貝似的護著。

  “當(dāng)然是真的?!蹦棠桃槐菊?jīng)地說。

  童年的楊墨就這樣在奶奶的糊弄下長大,每次看到月亮就會想起有割耳朵的恐懼,以至于她從來沒有用手指去指過月亮,雖然心里時常會冒出沖動的嫩芽。

  如今,奶奶去世了——

  楊墨望著那物是人非的月亮,忍不住用食指點了點,一秒、二秒、三秒……十秒,突然,眼里全都是淚花,“奶奶。”

  一滴冰涼的淚水從眼眶里溜了出來,緊接著二滴、三滴……楊墨突然驚跳起來,有人在敲她的房門。

  “是誰?”她慌忙地問,隨即從書桌上抽出一張紙巾,胡亂地去擦干濕漉的臉頰,這使她眼眶里的紅血絲變的格外突兀。

  門被推開了,是弟弟。

  弟弟是這個家里面,除了奶奶外和楊墨最親近的人。雖然只有十歲,卻已能看出好看的氣韻,一雙內(nèi)雙眼充滿著古龍武俠劇里瀟灑風(fēng)流的俠士氣息,和楊墨一樣,是標(biāo)準(zhǔn)的鵝蛋臉。他經(jīng)常會對著楊墨做出動畫片里蠟筆小新的沙雕表情,竟出奇的不違和,唯一的不完美可能就是額頭右邊的一小撮頭發(fā)是歪著長的,就像叛逆期的孩子一樣。

  弟弟走了進來,邊走邊說:“大姐,吃晚飯了。”

  楊墨哦了一聲,停頓了會說:“我不吃了,你去吃吧!”

  弟弟走了過來,伸出小手在楊墨的肩膀上按摩了兩下,小小的手掌,沒想到手勁還是挺大的,楊墨第一次覺得原來按摩真的挺舒服的,連帶著脖子上的酸痛感減輕了許多,心情也變得開朗了一些。

  “真的不吃嗎?”弟弟撒嬌似地又問了一次,尾音拖的長長的。

  “是的,你去吃吧!”楊墨偏過頭說。

  “好吧!”弟弟遲疑了一會,似乎有些失落。

  楊墨的視線一直尾隨著弟弟,直到房門被輕輕地合攏,她才轉(zhuǎn)過頭來,再次望著窗外的月亮發(fā)愣。突然,一道男高音像雷聲一樣撕破了夜晚里的寂靜,是父親,是父親在喊自己的名字。

  為什么每次都要這么大聲,父親是覺得她是個聾子嗎?

  楊墨直站了起來,椅子被她大力吱向了后面,徑直走向門口,悶悶地一把拉開了房門,她對著大廳嚷了一句:“我不餓,不想吃晚飯,不要再叫我了。”

  楊墨的態(tài)度似乎激怒了父親,只見父親站在餐桌旁睨了楊墨一眼,沒好氣地回道:“喊你吃飯還這么大的脾氣?”

  “我沒有發(fā)脾氣,只是說了不吃而已?!睏钅珡妷鹤⌒闹芯従徝俺龅幕鹈?。

  父親冷哼了一聲,再次向楊墨斜睨了一眼:“整天板著個臉給誰看?吃個飯還要我們一遍遍的來請你?!?p>  又是這樣,每次都不能夠好好說話,這樣“熟悉”的場景讓楊墨心中的火苗一下子長成了烈火,“噴”的一下全發(fā)射了出來。

  “我不知道您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不想吃飯而已,又做錯了什么,我又什么時候要你們來請我吃飯了,為什么你們一定要加這么多莫須有的罪名給我?”楊墨直視著父親的臉龐冷冰冰地回道。今晚,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就像曬干了的火柴已經(jīng)被點燃了似的,越燒越旺。

  父親不再回應(yīng)她,用力地一拉椅子坐了下去,面無表情地端起飯碗吃起飯來,好似剛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對于楊墨,簡直就像是一團毫無存在感的空氣。

  看吧!這就是自己的家人,自己一直是這個家里多余的外人,是一個做什么事都是錯誤的笨蛋。

  自始至終,母親都是坐在餐桌旁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吃飯,淡定的夾菜,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當(dāng)然,也目不斜視,永遠(yuǎn)是一張冰冷冷的側(cè)臉給到楊墨。

  還有妹妹,正在用筷子搗鼓著她面前的那道酸菜魚,萬年不變的夾菜方式,每次吃飯都會把菜盤翻個底朝天,把她想要吃的菜都挑入自己的碗里,好似別人都是不需要夾菜的,永遠(yuǎn)一副世界理應(yīng)圍著她轉(zhuǎn)的神態(tài)。同樣的,和母親如出一轍的目不斜視,她們的確是母女同心。

  只有弟弟,偶爾用緊張、不安地眼神望下自己。楊墨對弟弟扯出一抹淺笑,然后轉(zhuǎn)身走進了房間,關(guān)上了房門的那一瞬間,眼淚嗒嗒地掉了下來。

  楊墨有時在想,為什么自己會把生活過得這么糟糕?為什么他們可以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這么冷血?難道就是因為母親和奶奶的不和,而自己又是奶奶從小帶大的,她們就這樣無情地對待自己嗎?

  楊墨有些無助地走到桌邊坐下,后背一癱地靠在椅子上,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自打記事以來,在身邊陪伴著、教育著自己的,甚至是責(zé)罵著自己的人都只有奶奶。在童年13年的歲月里,母親沒有打回來過一個電話,倒是父親,一年打個兩次或者三次的電話,而且關(guān)心的都永遠(yuǎn)只是她的成績,因為對于父親來說,這可以讓他在朋友面前很有面子。

  童年的楊墨記不起他們的模樣,他們對于楊墨來說,似乎是陌生的,他們在楊墨童年的回憶里,是零星的幾片碎片。兒童歌詞里“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沒媽的孩子像根草”,或許也是不完全正確的,至少在楊墨的身上是可以得到推翻的。

  在楊墨14歲的時候,他們回來了,說是以后就留在B城了,同時帶回來了一個8歲的妹妹和一個剛剛滿月的弟弟。楊墨有些討好似地稱呼他們,勤快地掃地、拖地、洗菜、切水果,開心地拉著妹妹的手出去散步,青澀的抱著弟弟搖啊搖……

  那天,楊墨似乎非常的緊張。

  可是那天的楊墨,永遠(yuǎn)也不會想到自己那歡樂、幸福的日子卻再也不會有了。

  母親和奶奶總能因為生活中的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吵起來。楊墨那時候?qū)λ齻兂臣艿睦碛筛械椒浅5哪涿?,不明白為什么這么小的事情也會上升到爭吵的地步。直到現(xiàn)在,她終于明白了,當(dāng)不滿意一個人的時候,當(dāng)對一個人已經(jīng)存在偏見的時候,馮管她做了什么事情,都是你生氣的導(dǎo)火線。

  在她們的爭吵中,楊墨沒有站在母親的陣營里幫著母親一起指責(zé)奶奶,這與妹妹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以至于楊墨變成了母親的眼中釘、肉中刺,而妹妹,自然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淖兂闪四赣H眼里的心頭寶。

  母親甚至還在自己的手腕處戴上一個用麻繩做的手鏈,對著先祖說她只有兩個孩子,一個是楊陽,一個是楊雪。按照B城的習(xí)俗,用麻繩做成手鏈戴在手腕上,那是一種發(fā)誓的見證。

  奶奶看到母親的行為時,氣的整個身體都在發(fā)抖,臉色鐵青,直為楊墨抱不平,而楊墨卻很疑惑。

  疑惑,為什么自己選擇站在中間化解她們的誤會,會被母親這樣的對待;為什么作為母親親生的女兒,她可以如此狠心地做著這樣的行為、說著如此無情的話。

  而父親,在家里每一次的爭吵中,都選擇只聽信母親一個人的說辭,永遠(yuǎn)都是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zé)楊墨和奶奶。

  母親22年沒有給楊墨打過一個電話,父親會理所當(dāng)然的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媽媽沒有打電話的習(xí)慣?!?p>  母親向父親吐槽楊墨飯后沒有及時洗碗,父親會來質(zhì)問楊墨:“你這么大個人了,讓你洗個碗也這么難嗎?”

  楊墨反駁:“不是不洗,我只是想過下洗?!?p>  父親更是會爭辯:“吃了飯就應(yīng)該立馬洗碗,你見過吃飯要過下吃菜的嗎?”

  下雨的時候,母親會故意落下楊墨的衣服不收,讓楊墨的衣服孤零零地被雨水淋濕,父親會選擇說:“你看到下雨了自己不會收嗎?”

  母親看到楊規(guī)模站在客廳時,會選擇從看不到楊墨的過道拐到房間里去,好似楊墨是一只見了就心煩的蚊子。

  母親看到楊規(guī)模站在馬路旁躲雨,會選擇把雨傘打低,然后迅速地從楊墨身旁走過。父親會肯定地說:“你媽媽一定是沒有看到,再說,你自己不會叫她過去嗎?”

  母親總喜歡用特別傷人的狠話來刺傷楊規(guī)模,好似只要看到她的話傷痛了楊墨,她就有一種戰(zhàn)后勝利的優(yōu)越感,好似在無聲地告訴楊墨,這就是你不幫我對抗你奶奶的下場,全然不顧及母女的感情,好似楊墨在她眼里依然成了一個一定要打敗的敵人。

  “你永遠(yuǎn)也比不上楊雪,你就是一頭豬?!?p>  “你和你奶奶這么親,以后你結(jié)婚就讓你奶奶給你操辦?!?p>  “你就像家里這頭矮子狗?!?p>  “你把用了我們的學(xué)費全部還給我們。”

  “以后我們的生日不要你給我們打電話?!?p>  “我們沒有你這個女兒,你永遠(yuǎn)不要進我們楊家的門。”

  “你又不是掙大錢、當(dāng)大官回來,還要我們笑著臉來迎接你嗎?”

  ……

  ……

  楊墨抓著腦袋想把這些恐怖的畫面統(tǒng)統(tǒng)抓掉,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了。冰涼的淚水又流了出來,忽然驚醒了楊墨,她抬起頭來一把抹掉,呆愣了片刻,她再也忍受不了了,她眼里閃過一道仇恨的目光,右手不自覺地用力握緊了拳頭,眼神怨恨地望向窗外。

  “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忘恩負(fù)義’、‘不知感恩’、‘鐵石心腸’,既然你們總是這樣說我,那我就讓你們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忘恩負(fù)義、不知感恩、鐵石心腸。我楊墨從來不背鍋,既然你們強行讓我背上了一口這么烏黑厚重的大鍋,那我絕不白背。”

  隨即,她轉(zhuǎn)頭從書桌上拿起手機,訂了一張明早9點鐘去A城的高鐵票。

  然后,又一口氣胡亂地把衣服全部塞進了行李箱里,茲拉一聲,把拉鏈拉好。

  最后,她猛站了起來,由于動作太急,她扶著腦袋暈了幾秒,緊抿著嘴唇,轉(zhuǎn)身,熄燈,睡覺,一氣呵成。

  手機鬧鐘準(zhǔn)時在早晨6點鐘“叮鈴鈴”地響起。6點鐘起床是楊墨參加工作以來雷打不動的起床時間點,其實沒有什么特別的原因,只是因為如果沒有在6點鐘起床,就會趕不上7點20分的公交車,然后就會面臨著上班遲到的危機。

  在這樣的逼迫下,久而久之,也就變成了一個習(xí)慣。

  原來,真的習(xí)慣就好,想起從前和奶奶一起生活時,每天可是都是要睡到8點鐘的。

  哎......楊墨失落地嘆了一口氣,但她沒有在這樣的失落情緒里待很久,迅速地把自己整理了一番,拉起行李箱走的瞬間,她想起了弟弟,眼里閃過一絲不舍與無奈,她放下行李箱,從背包里抽出幾張鈔票,走到弟弟房門前。

  楊墨扭了下門把,門沒有鎖,墊著腳尖悄悄地走了進去,走到床前,弟弟仰面睡的正香,她彎腰推了推弟弟的肩膀:“老弟——”

  弟弟睡眼惺松地睜開了眼睛,看到楊墨站在床邊,驚訝地一屁股坐起身來:“大姐,你怎么在這里?”

  “老弟,大姐要去A城了,這里有些錢,你拿著自己用好嗎?不要告訴任何一個人,就你自己用知道嗎?想買什么就買什么?!闭f完楊墨就把錢塞到弟弟的手中,并且用力地握了下弟弟的手。

  楊墨不自覺的眨了幾下眼睛,強忍著淚水,身為姐姐的志氣告訴她不可以在弟弟面前哭。

  弟弟低頭看了眼手中的紅色鈔票,懵懂的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然后抬頭肯定地對著楊墨說:“嗯,好的,我知道的?!蓖蝗?,語速一轉(zhuǎn)激動地問:“姐姐,你真的現(xiàn)在就要去A城了嗎?那你下次什么時候回來?”

  楊墨不知道怎么回答,轉(zhuǎn)頭看向窗外,窗外還是黑沉沉的,她沉默了片刻,道:“我也不知道,可能要過很久吧!”又是沉默了好一會兒,她低頭對著弟弟認(rèn)真地說:“以后要是有什么想要姐姐給你買的,就給姐姐打電話知道嗎?姐姐在淘寶上給你買回來?!?p>  弟弟聽話地點頭道:“好的,我知道了。”

  “那姐姐就去車站了,你再睡會兒,他們要是問我去哪了,你就告訴他們?!?p>  “好?!钡艿芸粗鴹钅郧傻貞?yīng)道。

  楊墨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弟弟,想記住弟弟的模樣,對于這個家里僅存下來的一片溫暖色彩,她是不舍得讓它褪色的,但生活這棵驕艷的玫瑰花樹,總要長那么多的鋒刺,想要摘取下那朵艷麗的玫瑰花,總要留下幾滴刺目的鮮血。楊墨勾了勾嘴唇,給了弟弟一個溫柔的微笑,只是眼里帶著只有自己才能體會到的不舍與凄涼。

  “再見了,陪伴了我22年的房間。”

  電梯門關(guān)上的那一瞬間,眼淚又不自覺地流了出來,楊墨輕輕地用食指擦掉,她在心里給自己鼓勵,“楊墨,你要堅強,既然他們不愛你,你也沒有必要留在這里受罪,你的人生應(yīng)該由你自己做主,努力去過你自己想過的生活吧!自己選的路哭著也要走完?!?p>  走出小區(qū)大門的那一瞬間,楊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與輕松。

  “我解放了,我再也不用看你們的臉色了?!睏钅咴谌诵械郎希硎苤柟獯┻^樹葉的縫隙斜灑在自己身上的溫暖,嘴角不自覺地?fù)P了起來,好似昨晚的彎月。

  車窗外車水馬龍,的士越往市中心開,周圍的高樓越多,越繁華。楊墨曾經(jīng)設(shè)想過無數(shù)次離開自己生活過了的B城是什么樣的場景,什么樣的感覺。但真到了這么一天,卻還是有些不一樣。

  預(yù)想之中的解脫是有的,但也有莫名的落寞與孤獨。

江南四葉

如果原生家庭沒有給自己足夠的愛,那就自己給自己更多的愛;如果原生家庭沒有給自己太多的錢,那就自己努力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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