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趙苘苘的嬸子媽
李小燕睡不著，旁邊的王娟也是難以入睡。
老人生病做兒女的想不拿錢，一點(diǎn)門兒也沒有！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孩子買房子他爺爺偷著給了兩萬，看來只能在手里熱乎熱乎。
唉！不行，明天打電話讓趙鋼來看看他爺爺吧，省得李小燕到處亂說，說我們不孝順。
還有，拿點(diǎn)錢給老人看病安心。不過，我在醫(yī)院里伺候老人不用拿錢。出去上市打工一天最少一百，我服侍他爺爺一年兩年的不就兩三萬嗎？
不知道他爺爺胃癌長的怎么樣？能不能做手術(shù)。今天聽醫(yī)生說早期胃癌切除可以多活幾年。
晚期胃癌，就不好說了。
今天我一分錢都沒有花，全是大輩子哥拿的錢，唉，在外面上班的人就是有錢，出手大方，神氣活現(xiàn)的。
要知道這樣，年輕幾歲找個在外面上班的人了。嫁給趙亮天這個混蛋，種一輩子地，真窩囊啊！
他出去打工也不如大輩子哥當(dāng)老師來錢穩(wěn)當(dāng)。
王娟思前想后地不由翻了個身。睡不著，真煩人！不行，明天凈些事，趕緊睡吧，別想這么多啦！
后半夜，趙亮明聽到屋里有動靜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老人要喝水，趕緊下床阻止他說，“醫(yī)生說今天空腹抽血化驗，不能喝水?！?p> 苘苘爺爺一聽，放下水杯，一手摁著胃口又倒下，看樣子胃痛得一宿沒睡。不料苘苘奶奶醒來看見下床把水杯又端過來，服侍他說：“醫(yī)生看不見，你喝點(diǎn)吧?！?p> “不行，不能讓他喝水。”
“不喝水，渴著他呢，你想渴死你爹呀？”苘苘奶奶冷著菊花臉，呵斥兒子。
“媽，你讓他喝水，醫(yī)生發(fā)現(xiàn)就不給治了?！崩钚⊙嘁豢窜苘苣棠虄籼韥y，坐起來嚇唬她說，“治不好，沒有人管你，要你了?！?p> 苘苘奶奶一聽這樣害怕了，趕緊把水倒掉。然后，她兩眼淚汪汪地望著老頭子，生怕哪天丟下她走了。
“我領(lǐng)著咱爸爸先去醫(yī)院排隊等著抽血，你們再睡一會兒?！壁w亮明拿起手機(jī)來看看時間，開始收拾東西。
不等趙亮明走遠(yuǎn)，李小燕起來對王娟說：“你睡著了吧，不行咱們起來吃飯也早點(diǎn)去醫(yī)院吧?！?p> “行?。∥覔Q地方換的睡不著。咱們早點(diǎn)吃飯，領(lǐng)著咱媽溜達(dá)著過去吧?！?p> “好。”
趁著李小燕找攤位吃飯的時候，王娟給兒子趙鋼打電話說：“你能請假吧，你爺爺來省立醫(yī)院看病呢，你過來看看說句話。”
“行，我這就給領(lǐng)導(dǎo)打電話過去?！壁w鋼剛起床，接到這樣的電話，先是一愣。
“你來的時候買點(diǎn)東西，千萬別提錢的事。”王娟轉(zhuǎn)悠著眼珠子叮囑兒子。
“我爺爺看病肯定都得出錢。咱家拿多少？你說就行?！?p> “你有錢嗎？我說?！?p> “沒有，我借借看吧。”
“你借什么呀，充什么能耐，借了誰替你還帳？”
“那么給我爺爺看病誰拿的錢？”
“當(dāng)然是你大伯了，你爸爸不在家，要不誰領(lǐng)你爺爺來看病?！?p> “咱家不拿錢，我大伯和我姑姑樂意嗎？”
“你姑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呢，我看她也不會拿錢。她給人家當(dāng)保姆每月一千塊錢不夠孩子上大學(xué)花呢?！?p> “好，我知道了?！蹦穷^，趙鋼不耐煩地掛上手機(jī)。
李小燕領(lǐng)著婆婆和妯娌吃完飯到醫(yī)院時，趙亮明領(lǐng)著苘苘爺爺剛抽完血?！澳銈冾I(lǐng)著他去排隊掛號，我去買點(diǎn)飯給他吃。”
趙亮明買飯回來，看見趙鋼提著一箱子牛奶，正和苘苘爺爺說話呢。
他看了一眼王娟，問趙鋼，“你怎么來了？”
“我沒事打電話問問家里情況，我媽給我說你們領(lǐng)著爺爺來看病了，你們怎么不打電話告訴我一聲?！壁w鋼說著從口袋里摸出五百塊錢來，“大伯，這點(diǎn)錢你先收下，等月底開工資，我再送來?！?p> “你拿什么錢？剛上班。給你爺爺看病有我和你爸爸呢，用不著你掏錢?！?p> “我是爺爺?shù)膶O子，掏錢掏著了?！壁w鋼說著要塞給他。
“我不要，給你媽吧，正好你媽沒有錢花?！壁w亮明說完，不再理他，拿出一紙杯小米粥侍候苘苘爺爺吃飯。
趙鋼看看母親王娟，只見王娟拿眼直瞪他。好像在說：不讓他拿錢，你非拿，看見沒有，根本用不著你討好！
趙鋼愣了一下，把錢裝進(jìn)爺爺?shù)目诖镎f：“爺爺，你拿著看病用吧。”
苘苘爺爺喝口米粥，點(diǎn)頭說：“好，以后爺爺有了還給你。”
下午，安排苘苘爺爺住上醫(yī)院，趙亮明對王娟說：“一會兒我和你嫂子回去，你自己在這里陪咱爸行嗎？”
“不行怎么辦？你們都上班忙，就我在家閑著?！蓖蹙曜炖镫y免發(fā)點(diǎn)牢騷。“做手術(shù)的時候，你們一定要來。萬一有事什么的?！?p> 趙亮明和李小燕只能裝糊涂說：“等到做手術(shù)那天，我們都來，你不用擔(dān)心。再說咱爸爸生活能自理，你陪著他說說話，打打針就行。”
“你們想辦法把咱媽弄回去，她在這里只會添亂。”
“好。”李小燕答應(yīng)她轉(zhuǎn)身對婆婆說：“媽，你跟我們回家吧?！?p> “你爸爸呢，也走嗎？”老太太說著話，拿眼瞅瞅倒在病床上輸液的老頭子。
“他在這里打針呢，不能回家。”
“我等他打完針一塊兒走。”
趙亮明看看她菊花臉上的老年斑，故意提高聲音說：“你快點(diǎn)跟著我們家走吧，要不家里的雞呀鵝呀，都叫人家抱走?！?p> 苘苘奶奶一聽兒子這樣說，低頭慌張地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回來對苘苘爺爺說：“咱不在這里打針了，家走打去吧?！?p> 王娟一看婆婆糊里糊涂的樣子，以為她上年紀(jì)的緣故，只得誆她說：“媽，你跟著我哥哥嫂子家走看看，明天再回來?！?p> “噢，也行。不過他們明天回來嗎？”
“回來?！蓖蹙暌幻嬲f一面往外推她。
看到苘苘奶奶跟著李小燕往外走，趙亮明叮囑王娟說：“有事趕緊給我打電話。還有，我回去立刻找咱妹妹，讓她來和你做伴，倒替著伺候咱爸爸?！?p> “噢。”
“給，這是食堂的飯卡，我存了三百塊錢，夠你們吃幾天的?！壁w亮明遞給王娟飯卡，又摸出三百塊錢來?！敖o你三百塊錢，不愿意吃食堂，到外面買點(diǎn)東西吃也行?！?p> 看到飯卡和錢，王娟的眼睛瞪得像牛眼一樣圓溜溜，不過很快收斂起來說：“哥哥，不用，我多少有倆錢，你放心走吧?！?p> “拿著吧，窮家富路?！壁w亮明遞給她，后頭看看一直瞅著他們說話的苘苘爺爺，轉(zhuǎn)身飛快地離開，邊走邊擦眼睛。
一直跟著的趙鋼看到他們走了，說：“媽，你一個人行嗎？要不我請幾天假。”
“不用了，你上班就行?！?p> “那我走了?！笨纯幢徊∧д勰サ檬莨轻揍镜臓敔?，再看看已有白發(fā)的母親，趙鋼的心里五味雜陳，說不上啥滋味兒。
他只能低頭跟著趙亮明一塊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