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去英國

　　今天下午，孫安佐接到公司人力資源部的電話，公司決定安排他出海上船。

　　孫安佐不想這么快又上崗，“我剛下船沒有回家看看呢?！?p>　　“這條船跑英國，船上的大副有急事要求下船，你上去直接干大副。是個鍛煉的好機會?！?p>　　“好吧?！彼投鄶?shù)人一樣，不自覺地向經(jīng)濟能力和現(xiàn)實妥協(xié)，向事業(yè)看齊。

　　“明天下午船在廣州靠岸，你要準時趕到上船做交接工作?！比肆Y源部的人員再三交代他說。

　　時間緊急。孫安佐打電話訂好飛機票，趕緊去便利店買東西，一塊兒買個手機充電器。

　　他在外面吃飯上樓收拾完行李，看時間去機場尚早，倒在床上睡了一覺。

　　夜幕降臨，屋子里沒有一點動靜，只有基德蜷在沙發(fā)上睡覺。他起床在客廳里轉了一圈，不禁多看了幾眼趙苘苘的臥室門。

　　里面鴉雀無聲，看來送她父親沒有回來呢。

　　孫安佐若有所思地把行李箱推到客廳門口，抬頭看看時間，在手機上的小程序上約好車，坐下打開電視看新聞。

　　皎潔的月光升上來，白花花地撲進客廳。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郎朗的春月，容易令人生情，令人想到詩句，想到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

　　趙苘苘從樓下看見客廳里亮著燈。她心里話：不知道誰在樓上？

　　她打個哈欠，移步走進電梯廳。

　　基德蜷曲著身子，耳朵不時閃動，聽到走廊里有動靜，它睜開圓溜溜的眼睛。

　　不等趙苘苘開門進來，它“嗖”地一下立在門口，兩只玻璃球一樣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看。

　　“你好！基德?！壁w苘苘看到它呆萌呆萌的神情，忍不住蹲下身子去撫摸它那毛茸茸的腦袋。

　　“喵嗚，喵嗚?！被潞孟窈⒆尤鰦珊皨寢屢粯樱瑳_她叫了兩聲。

　　“基德，你的聲音真是委婉動聽。”趙苘苘伸手想抱它起來。

　　不料基德躲開她，蹦蹦跳跳地跑回沙發(fā)上躺下打滾翻身。

　　“只有你一個人在？”她發(fā)現(xiàn)孫安佐雕像般地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對他粲然一笑，跑過去抱起基德來。

　　她豎耳聽了聽，發(fā)覺屋里只有他和貓咪，訕訕笑著坐到沙發(fā)的邊上。

　　我以為人在你眼里不如一只貓呢！孫安佐靜靜地掃了一眼她，心里升起一點不快，還有一點莫名其妙的醋味。

　　“你送叔叔才回來？”他咳了一聲，俊朗而又溫和的臉上寫滿疑問。

　　“我爸爸早走了，這會兒該到家了?！壁w苘苘的話音剛落，口袋里的手機刺耳地響起來。

　　“苘苘，你睡覺沒有？是不是一直等著電話。你爸爸已經(jīng)到家了，放心吧?！眿寢尷钚⊙鄟黼姼嬖V她。

　　“知道了，你們早點睡吧?！?p>　　李小燕的大嗓門讓孫安佐聽個正著，他瞅到趙苘苘臉上露出毫不在乎的表情，暗想：看樣子，她玩起來經(jīng)常忘記打個電話問問家里。

　　摁下來電，趙苘苘對依舊安靜地坐著看電視的孫安佐說：“我跟二哥趕海去來。真好玩！下次你也去吧？”

　　她坐在沙發(fā)上很不自在，不知道是趕海興奮過度引起的，還是因為屋里只有一個半生不熟的男性的緣故。所以，她主動說話借此打破那份不舒服的感覺。

　　“你二哥？”孫安佐一時愣怔。先下手為強，居然有人已經(jīng)早他一步。

　　“王培宇?。　?p>　　“哈哈，哈哈……”他蹙眉輕輕搖頭。冰冷孤傲的臉上閃過一抹笑意?！昂冒?！”

　　他的眼神明亮萬千，俊俏的眼窩充滿了平靜，烏黑的頭發(fā)在水晶燈下發(fā)亮，挺立的耳廓好像天線在盡職盡責地接受外面的信息。

　　他冷靜而又俊美的臉廓不得不使人暗暗驚嘆。高傲挺拔的脊背不禁令人生畏。

　　趙苘苘看他繼續(xù)看電視，不敢再說話打擾，便對懷里睜眼望著她的基德說：“基德，來，我教你說話吧?！?p>　　“拜拜！”

　　基德睜著萌萌噠的黑眼珠，一臉木然。

　　“基德，來跟著我說：拜拜，晚安！”趙苘苘邊說邊格格笑著親了貓咪一下。

　　“你真逗！貓哪有會說話的?！睂O安佐被她的憨態(tài)可掬的樣子吸引。

　　“它好像會說話，可惜你沒有聽見過！”她抱著基德挪動一下身子，靠近他，“我真的聽到過，當時我懷疑自己的耳朵有幻聽?！?p>　　“我看，不是你耳朵有問題，就是有幻覺?！睂O安佐拿起旁邊的背包，站起來說：“我要走了，你鎖好門早點睡吧?！?p>　　“這么晚了，你去哪里？”趙苘苘這才發(fā)現(xiàn)門后的行李箱。

　　“出海上船啊，對了，我要去英國，你買化妝品嗎？我給你捎點吧？”終于有個理由和她保持聯(lián)系了，希望她不要拒絕。

　　“噢，你等我一下，我要好好想想。”趙苘苘丟下基德，慌張地站起來。“買什么呢？”英國有幾個化妝品牌都不錯。

　　看她越急越想不起來。孫安佐好脾氣地說：“我要趕飛機呢。想好了發(fā)我微信吧?！?p>　　看到他不容置疑地走向門口，趙苘苘追上去說：“你明天走不行嗎？我們一起去機場?！?p>　　“呵呵，時間緊急?！?p>　　趙苘苘看他拉起行李箱，趕緊幫著打開門?！按蟾?，我送你去機場吧?！?p>　　“謝謝，不用，我已經(jīng)叫車了?！睂O安佐帶著異樣的眸神看了看她，拉著行李箱走向電梯。

　　“你什么時候回來？大哥?！壁w苘苘不由追到門口。剛混熟絡就分離，她的心隱隱作痛。

　　“不好說，也許幾個月，也許一年?！睂O安佐溫和地一笑，臉上充滿愛意。

　　“。。?！壁w苘苘懵了?！霸趺催@么長時間？”到時候見面，會不會生了？或者再也見不到了。

　　“我們海員的工作就這樣，整天在海上漂?！睂O安佐嘴角上揚，現(xiàn)出點點嘲弄的浪花。不知道是嘲弄趙苘苘的多情，還是自己的工作環(huán)境。

　　趙苘苘的后背貼在電梯墻上，眸神里似有千言萬語對他訴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電梯來了，他大步踏進去。“走了，你進屋吧?！苯又菑埐环浪瑴厝岬目∧槺浑娞蓍T遮住。

　　趙苘苘聽著電梯運行發(fā)出的咣當聲，望著門口顯示屏上電梯下行的樓層數(shù)字，感到心里有東西在跟著電梯下行到底層。扯著她的嗓子也有點疼。

　　因此，到最后連一句日常用語再見也沒有對他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