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來畢業(yè)晚會上,我們兩個坦言心事之后。這份感情漸漸明了起來,直至我們一起回家的路上我會臉紅,哥哥開始不止是哥哥。
他成為我的依靠。
那是我最美好的一年。
就算今后方至八十我也不會忘記。
他帶我看了涯城的暮色和彩虹,站在學校的天臺上對我說,“你只能是我的阿晚?!蔽叶⒅谋臣拱l(fā)呆。我們彼此壓抑和發(fā)酵的感情,仿佛從上輩子就在一起。
我也那樣深情地對他說,“哥哥,你永遠不許丟下我。”那天的天邊劃出一道彩虹。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彩虹,他的衣角被風輕輕吹動,剎那芳華,只想永久銘記。
王擇黎不是個太會懂得浪漫的男人,可是在他的心里,只有我。他勾起我的下巴,對我說,“拉面,我的心太小,真的只裝得下一個人?!?p> 我們度過的年年月月,越是長大,我們越是變得成熟,和睦,相愛。像是宇宙里兩顆星星,努力靠近。
當他離開我的那三年,我反復重返校園。只為了在那個天臺上,感受到那天的彩虹和暮色。仿佛想象里,我還能看到他的衣角。
哥哥與我,從小一起長大,那樣熟悉的人,產生出彼此堅定的感情實在是太不容易。我們幾乎不分性別,不分彼此,我們就是一體。
從小就愛上的人,永生都會追逐。
打烊之后,發(fā)現(xiàn)阿惜的本子忘記在了店里。肖尤翻開來看,只發(fā)出陣陣唏噓之聲,“她肯定是美術生吧?!?p> 我和王擇黎也靠近去看,每一頁,都是由一個男孩子和一個女孩子構成的畫。他們一起在一棵樹下靠近彼此說悄悄話,一起坐在教室座位的一前一后。
每一頁,都是深情。
阿惜在扉頁寫道:希望兒時戲言,今后變成諾言。我的蓋世英雄。
我們都感嘆于精細的畫工,連那個男孩子的鬢角都被畫得發(fā)絲分明,只有黑白兩種顏色,她卻畫出了這世間的深情與他們的翩翩過往。
第二天,有客人前來。我照列接待,那個男孩子很清秀,坐在昨天阿惜坐過的位置上。很是面熟,我想起來,他就是阿惜本子上畫的那個男孩。
他坐在椅子上看菜單,神色卻是像在找些什么。我拿出阿惜的本子,遞給他,“是在找這個嗎?”他抬起頭來,分不清神色,拿到本子就開始翻閱。
翻到最后一頁,他的手上似有重鐵,艱難放下。
“你就是阿惜說的她喜歡的小哥哥嗎?”
男孩子點點頭,眼睛里是柔情。
“我沒有想到過,她這樣喜歡我。我兒時的諾言并不是戲言?!彼灶欁哉f出這些話來。
“是阿惜故意讓你來的吧。特意給你留下這些?!毙び葟膹N房里走出來說。
男孩子點點頭。
我和肖尤卻笑了。這份感情其實是彼此喜歡吧,只是誰都不愿意捅破,只是阿惜更勇敢些,留下了她的畫。
意為若能讓他知我心意,再好不過。若不能,只當誤會,風飄云散,今后還是做青梅竹馬,不再談感情。
“我對阿惜并非不喜歡,她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其實我想要去北方,是不想耽擱她。她本來可以更好的,她是一位很優(yōu)秀的畫師。很多雜志上都有她的插畫。我覺得我只能當他的哥哥保護她,而不是去占有她。她值得更好的,她已經為我放棄了一個大賽資格。我不可以為了自己阻擋她?!?p> “可是,愛你的人并不會因為這些放棄愛你?。 蔽覒崙嵅黄降卣f道。
男孩子垂下頭。
阿惜那次放棄大賽資格是全國的古風畫師爭霸賽。如果說阿惜拿到了第一,那么她必然會前途無憂,將來一定順風順水,多個聯(lián)名的雜志會聘請她當首席插畫師。
決賽的那天是要求所有畫師現(xiàn)場作畫,地點在上海。
阿惜早就已經買好了機票,但偏偏去與男孩告別的時候,男孩因為高燒不退躺在家里。阿惜焦急地陪伴他去醫(yī)院,他身體很好,很少生病,但也許就是命中注定,阿惜兩者之中選擇了他。
她要他的英雄毫發(fā)無損,永遠風風光光。
“你怎么知道前途無憂要比你重要?”肖尤也插進談話里面來。
“實際上,她的前途一定沒問題的。并不是錯過的什么比賽就能改變她的一生。命運明明在她自己手里?!蓖鯎窭璨粍勇暽卦诎膳_里開口。
之后男孩抱著阿惜厚厚的本子離開。
阿惜這個名字不是她的真名,但很巧的是,就在前一段時間我曾頻頻看到過這個名字。
當時我與肖尤寫歌唱歌,發(fā)往平臺的時候,有些粉絲留言的時候就用了阿惜的圖。我看到畫的右下角清晰的兩個字:阿惜。
她的畫往往都是人物構成,那段時間里很火。她畫下了所有人憧憬向往的愛情,水池邊,鴿子飛過,女孩向愛慕的男孩伸出手邀請他共舞。
之后兩個人大概忙著考試,再沒有來店里。對阿惜他們兩人,我并不知道后續(xù)是如何發(fā)展的。
但愛里怯弱的一方終究會變得勇敢,誤會解除的時候,沒有擔憂,只??鞓贰:髞?,讓我驚喜的是,過了很久很久,有從北方寄來的畫冊。
是阿惜寄來的,已經出版過了。主角竟然不是她和她的小哥哥,而是我和王擇黎。扉頁上寫道:你們給予我太多堅定,再難也不會放棄。
我翻開這本精美的畫冊,那里面是我和王擇黎省略掉很多悲傷的純美故事。我背著書包并肩和他走在夕陽下,我們在家中的沙發(fā)上互相依靠。
還有阿惜幻想中,我穿著婚紗的樣子,與王擇黎在碧藍的大湖邊舉行婚禮,湖里有很多潔白的天鵝。王擇黎帥氣的樣子,穿著新郎服打著領結站在我身邊,他是我一生的夢。
我用手指輕輕撫摸著畫冊上的他,那樣珍貴。
阿惜去了北方。在愛情里,她毫不畏懼,并不像我第一次看到的那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女孩。
她的愛情遲早會到。
我期待她將來會寄來屬于她的故事,那時候,憧憬她將也為自己畫上穿婚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