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房間就在王擇黎的隔壁,我知道其實這是故意安排,當(dāng)下能真正使我重新快樂起來的人只有他一個。
我不知道這是誰的意思,但是這的確讓我感到欣慰。我們同時打開窗戶,探出頭,就能看到彼此。
樓下是黑乎乎的一片,我們就像是被掛在懸崖上的兩條生命。
他看著我溫柔地笑,現(xiàn)在這個階段對我來說笑容的確很艱難,但我很努力地扯起嘴角,他隔空摸摸我的頭,我低下頭,臉頰發(fā)紅。
王擇黎是這個世界里我唯一的寶藏了吧。
清晨的時候我們一起下去吃早餐,因為上次的事情,我們已經(jīng)不和龍斯憶他們一起吃飯了。
他們表示能夠理解,便特地給我們安排一間吃飯的房間,菜肴一樣,由人送進(jìn)來。
似乎我與王擇黎待在一起的時候,漸漸模糊了我來龍莊的目的。并不是我迷糊,是真的與他待在一起的時候,我心里的仇恨會慢慢平息,包括悲傷。
我不知道到底是時間恢復(fù)了我,還是王擇黎恢復(fù)了我。我心里那些仇恨的碎片越來越少,甚至在變成粉末慢慢消失。
吃早飯的時候,只有我們兩個人,面前擺滿了豐盛的早餐,打開窗戶,空氣很清新,有花香飄進(jìn)來,這簡直像是從前家里的回憶。
我跑過去看窗外,分明是新修的小花園,他們?yōu)槲叶ā?p> 他們并不是要逼著我接受新環(huán)境,甚至我把這里當(dāng)成王家都沒關(guān)系,他們的心情我漸漸了解到了一點。
花園里的花,和王家的種類一模一樣,我想起媽媽曾經(jīng)坐在花園里喝茶曬太陽的樣子,真是妙曼。
媽媽這個稱呼已經(jīng)很久沒出現(xiàn)在我腦海里了,似乎它開始慢慢消退,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我對這個稱呼開始帶著冰冷的感情。
桌布是溫暖的米黃色,我開始準(zhǔn)備與王擇黎一起吃飯。
我以為這只是我們倆之間的小天地,然而再次破壞這一切的人是龍雯。她像是另一個世界的物種沖進(jìn)來,一點都不屬于這里的寧靜。
她像個手足無措的小孩子,沖進(jìn)來的時候看見王擇黎正在給我遞來搭配好的三明治。她那股怒火,又點燃了。
她總是這個樣子,對自己的感情,脾氣,毫不控制。
她又濃妝重抹,穿了十分暴露的裙子,目的很明顯。
我素顏,亂亂披散著頭發(fā),這些天我一直是這個樣子,我甚至看不見自己毫無血色的臉有多疲憊,我并不覺得自己占有什么優(yōu)勢,也不會有興趣去爭搶些什么風(fēng)頭。
王擇黎都不抬頭看她一樣。連我都感受到這氣氛中的尷尬,其實龍雯大不必用這種傻瓜方式??墒撬裏o計可施,依然直挺挺站在我們面前,看著我們,像是一座雕像。
“你為什么不看看我?王擇黎!”她叫王擇黎的名字的時候幾乎是在吼,那種氣急敗壞的無力感,只有女孩子能夠察覺。
我沒有這種經(jīng)歷,但我依然能夠體會,龍雯的確是愛上了王擇黎,這一點我看得千真萬確。
只是奇怪的是我絲毫沒有一點危機(jī)感,并不是不在乎王擇黎,也不是低估龍雯。只是這些年里,我看見喜歡哥哥的女孩們一個比一個真心,但是她們就是從未得到過他。
大概是感情只能由當(dāng)事人自己決定,愛上誰了就是誰了,愛情這種東西絲毫沒有辦法轉(zhuǎn)移。
“你走吧?!蓖鯎窭韬懿荒蜔┑刂v出這句話,皺著眉頭。
是錯覺嗎?我看到龍雯的眼睛里,好像快要流出一顆淚。
我無法理解龍雯對他的感情,究竟深到了哪一步。只是突然間有一絲心疼,她像是個傻乎乎的愣頭青,說話惡毒,卻絲毫感受不到她的算計,兇巴巴的樣子的確令人厭惡,但也的確為了愛努力,無奈被情所困。
她看似那么成熟化的妝容,那樣妖艷成熟的裙子,可是心智卻像是一位小孩子。
她是一雙丹鳳眼,事實上看不出她那股稚嫩的感情,她看起來和我一樣都不像,可能真的是一個像父親,一個像母親吧,環(huán)境也是。
我猜想如果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她在我身邊坐下,望著我說,“你會把我當(dāng)姐姐嗎?”我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想起她前幾天言語的羞辱,我就覺得我不應(yīng)該對她友善。怕望見她的眼睛,會癡癡地思考她的問題。
“不會?!蔽业拖骂^咬牙切齒地說。
她竟然就這樣子坐在我面前嚎啕大哭起來,那種沒有吃到過糖果的小孩子的哭泣。她一邊哭一邊嚷著,“如果你把我當(dāng)成姐姐,你會把王擇黎讓給我嗎?”真是傻瓜。愛情這種東西,并非能讓的。
能讓的東西只是物體,不是感情。
愛情無法轉(zhuǎn)移,她看不透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