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白拉著白守言的手走在花海里,這段時間以來他們第一次約會。
是紫色的薰衣草麥田,朱白瞪大雙眼,簡直如同幻境。
“配上紅酒是不是更好啊?”朱白湊近花朵聞。
“我們不喝酒,喝蘇打水?!卑资匮哉驹陉柟庀滦?。
那一天他們請花海的工作人員為他們拍了很多張照片,兩個人牽著手站在一片紫色海洋里,陰天,卻猶如世間最溫柔的灰。
之后兩個人的手機壁紙都變成了這張照片。
朱白總是在打開手機的時候癡癡地笑。
這是朱白的第一場戀愛。
白守言對于他來說,只是善良美好,他的過往,一概不知。
夜里他們住在花田旁的旅社里,房間里各種干花放置在充滿藝術感的瓶子里,窗臺上很多手工藝品,用硬幣做的單車,用枯藤和大玻璃珠做的戒指等等。
打開窗戶,是夜里靜謐的花朵,傳來陣陣幽香。
朱白洗完頭發(fā)坐在窗臺上,看著在敲打著電腦鍵盤的白守言。
“你好像還從未和我說起過你的過去?!卑资匮酝O麓蜃值氖郑D過面來,明明是那樣稚嫩好看的少年臉龐,看不出一絲憂傷,卻像是在離愁邊緣徘徊的精靈。
白守言覺得,的確應當與自己相愛的人說說過往。
白守言很鄭重地走到朱白的面前,拿起他的手輕輕一吻。兩個人四目相對,有些言語不必多說,想必白守言一定是把朱白當成自己的摯愛,才如此開朗,風輕云淡地談論起過去。
第一次與他喝酒。白守言開了一瓶紅酒,很紳士地為朱白倒上一小杯。
“我是繼承了守言集團,但是這個集團是我舅舅為我準備我的,只需要我接手,并非繼承。我的父母都在國外,他們的生活理念仿佛超越了我們幾個世紀。他們覺得孩子應當放養(yǎng),把慈母多敗兒用到了極端。仿佛在國內(nèi)永遠是我自己一個人?!卑资匮蚤W動著亮晶晶的眸子,像是在說民間故事。
“大概好幾年沒見到他們了吧,他們寧可在國外四處旅游做逍遙自在的神仙,也不愿看看我這個在外人口中優(yōu)秀的兒子。可能和舅舅說的玩笑話一樣吧,我的出生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意外,他們只深愛彼此,逍遙自由,再容不下別人。仿佛生來就不是一家人,不在同一個世界呢。但是孤單,習慣就好了?!?p> 朱白聽到這些,總是覺得在聽一場悲劇,到底是哪里悲傷呢,說不上來。其實這其間,都并沒有什么錯,只是放養(yǎng)和溺愛分別是兩個極端。說起來也沒有任何人做錯,愛情,自由,無論哪個年齡段,無論什么身份都有追求它的權利。
好像每個人都是一個偽裝者,而且時間越長,偽裝得越是自然。
朱白覺得白守言就是這樣的偽裝者,分明每個人都是被環(huán)境所影響的產(chǎn)物,然而在白守言這里,絲毫看不出他被影響。
只是關于他口中的舅舅,一定是一位很善良,很愛白守言的人。
白守言并沒有覺得自己不幸福,不快樂,他對朱白說,遇到她已經(jīng)是幸福多得都快要溢出來了。
朱白仔細想想,果真,他身邊的人,任何一個,都是在那樣不正常的環(huán)境里長大和生存的。
王櫻晚,王擇黎……都是上一輩謊言的產(chǎn)物,還有不得不選擇的道路。
彭長風,仿佛是個堅毅,可憐,又正直的人,失去父親也是痛到極致吧。
直到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白守言也缺失了很大一部分的愛。終究自己才是這群人里最幸福的一個呢……父母恩愛,家庭和睦,豐衣足食。
如今還擁有了白守言,這個太美好優(yōu)秀的少年。
越想到這里,朱白就在反問自己為何有這樣子的福氣。
朱白對白守言說,“可能我生來習慣平凡,正是因為生活平淡慣了,我經(jīng)不起大風不浪,而與你,是我生來唯一一場奇妙邂逅,你甘愿與我平淡一生嗎?”
在朱白和白守言的愛情里,兩人是那種別無二心的戀愛著,選擇了一個就不會去考慮其他人。
但是這樣度過一生,不再邂逅,實際上的確很是平淡,像是一場淅淅瀝瀝從不停下的雨。
“平淡,本來就是人生的常態(tài),我甘愿。但平淡并不代表不浪漫或者無聊,我會竭盡所能來為你實現(xiàn)這些。就像我們的名字一樣,時間如白駒過隙,但是我對你的諾言永遠不變?!?p> 朱白癡癡地聽白守言說完這些,覺得自己簡直幸福地脫離了這個世界,去到了別的星球。
愛情里美好的諾言,就像是一副鎮(zhèn)定劑。它能打破一切疑問,猜忌和猶豫。
那天晚上,他們伴著習習晚風,在花田里起舞。真是太般配的兩個人,像是人間遺落的愛情精靈,所謂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遇見對的人就是如此。所謂的同類相吸,也是如此。
他們的姻緣,早已經(jīng)是天上注定,親手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