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后知后覺
“你的小飛機(jī)還可以飛嗎?”
曹笑笑有注意到村干部走的時候,腿上穿的是一雙泥濘的大水鞋。
“當(dāng)然可以了。我?guī)в腥龎K備用電池。”
吳嘉倫引以為傲。
“那請幫我拍拍村里的狀況?!?p> 她若有所思。
“好。”
于是他走回后院,又拿來無人飛機(jī),熟練地放飛到空中。
很快,兩人看到了洪水退去后的村莊,所見之景無不令人觸目驚心。
她的后背隱隱發(fā)涼,暗暗覺得后怕,兩腿一時發(fā)軟,差點站不住腳。
“要是萬一……”
她趕緊坐下身形,掐斷那些多余的可怕的想法。
當(dāng)然,后怕的不止她一人,還有他。
他表面上不動聲色,手心里卻捏出了一把冷汗。
值得慶幸的是,此處安好,兩人無恙。
她的眉頭不由地皺了皺,沒來由的一陣心痛,卻又不得不做出決定——退掉最近的訂單。
7月,是旅游的旺季呀,每年創(chuàng)收的季節(jié)。
可眼下殘垣斷壁,路障重重,低洼的地方還積著渾水。
那些東倒西歪的電線桿,和覆蓋著垃圾的已經(jīng)損壞了的變壓器,似乎在顯示著,沒有個十天八天是搶修不來的。
“唉……”
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從柜子里拿了一張A4紙,翻看著手機(jī),把7月15號之前的各個酒店平臺的訂單號都抄了下來,一一打電話去客服解釋,因洪災(zāi)原因停水停電,無法正常接待客人,通通給客人免費退單。
就這樣,退著退著,她覺得渾身肉痛。
錢呀錢,誰不想賺呀!
她難受得想哭。
他坐在一旁,看著她那陰晴不定的臉,覺得很可笑。
“錢是賺不完的?!?p> 他試圖安慰她。
“這話,等我賺到錢以后再說也不遲!”
她偏偏不領(lǐng)他的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等我成了富姐,富有的富,我也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
她恨恨地說:“可我現(xiàn)在是負(fù)姐,正負(fù)的負(fù),你叫我情何以堪?”
“OK。那你就當(dāng)我沒說過吧?!?p> 他純粹自討沒趣。
就在這一瞬間,他回想起了她的“光輝歷史”——他數(shù)學(xué)考第一,她數(shù)學(xué)也考第一,當(dāng)然她是倒數(shù)的!
就她這種數(shù)學(xué)白癡,能發(fā)大財,他才覺得稀奇呢。
她發(fā)她的愁,他發(fā)他的呆,兩人倒也相安無事。
她閑得無聊,翻看手機(jī)里的群信息和朋友圈,這才曉得昨天的陽朔經(jīng)歷的是百年一遇的洪災(zāi)。
大家都互相問候著。
洪水已退,陽朔全城正在集全縣之力快速高效恢復(fù)正常生活秩序。
西街里一片狼藉,沿街居民和商鋪忙著清理淤泥。
消防、供電、環(huán)衛(wèi)等工作人員通通都出動了。
陽朔縣城的路面陸續(xù)清理完畢,交通恢復(fù)順暢,估計當(dāng)天當(dāng)晚通水通電,大部分店面可以正常營業(yè)。
中午的時候,她把冰箱里的存貨拿來煮了。
他啃著紅燒豬腳,看著她心不在焉地吃著酸甜排骨。
“哎呀……”
洗完碗的時候,她突然失聲大叫。
她想起來那只肥嘟嘟的三花貓小寶,她已經(jīng)兩天沒見到它的影子了。
“喵……喵喵……喵喵喵……”
她學(xué)起了喵叫,開始召喚小寶。
她叫了好久,都不見小寶回應(yīng)她,結(jié)果卻招來了吳嘉倫。
“你怎么了?”
他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
“我在找我的那只大懶貓?!?p> 她沒好意思再在他面前喵嗚。
“哦……”
他恍然大悟,又反過來安慰她說:“放心吧,它會回來的?!?p> “???你怎么會知道?”
她不知道他什么時候?qū)W會了未卜先知。
“你叫得很像它的同類?!?p> 他解釋道。
“你才是它的同類呢!”
她沒好氣地說。
結(jié)果他卻被她身后地面上的一只爬行動物嚇破了膽。
“蜈蚣!蜈蚣!好可怕啊!”
他一邊大叫,一邊連連向后退。
“哇!好大一條野生的蜈蚣呀,起碼值35塊錢!”
她司空見慣,轉(zhuǎn)身拿了一雙筷子,快準(zhǔn)狠地夾住了那只黑色的拇指般大小的蜈蚣。
“好家伙!正好拿來泡上等的蜈蚣酒!”
她淡定地看著那只不停地扭動掙扎的蜈蚣,夾回廚房,拿出那一大瓶的蜈蚣酒,擰開瓶蓋子,熟練地把蜈蚣塞進(jìn)瓶子里,又蓋上瓶蓋子擰好。
只見那蜈蚣在高度的酒里掙扎著游泳,不久便沒了動靜。
他正好來廚房瞄了兩眼,看到那瓶子里泡了那么多蜈蚣,頓時感到頭皮發(fā)麻。
“你……你不怕嗎?”
他瞬間惶恐。
“我?當(dāng)然怕了!我怕它咬我。哈哈哈……”
她做了一個非常浮夸的表情,放聲大笑。
笑完了,她正了正色道:“吳嘉倫,下次你見到蜈蚣,你不敢抓它的話,那你直接踩死它就好了,這樣它就不能咬你了?!?p> “我……你……真惡心?!?p> 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
他沒法想象用自己的腳板去碾壓那毒物的情景。
“那蜈蚣的老巢都被水泡了,它們肯定拼命轉(zhuǎn)移陣地了。不過你別怕!我馬上噴藥!保證它興不起浪來?!?p> 她笑嘻嘻地說著,走去倉庫,拿了噴壺和藥水。
她剪了兩支藥水放進(jìn)噴壺里,按比例兌好了水,把整個大院子里里外外,房前屋后都噴了個遍。
她還特地跟他說了一句:“明天等著撿尸就好了。”
“什么?”
他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蜈蚣、蝎子、蟑螂之類的尸體?!?p> 她正兒八經(jīng)地跟他開玩笑說到。
“曹笑笑,你少來惡心我?!?p> 他斂了斂心神,假裝淡定。
“哈哈哈……對了,吳嘉倫,你需要退單嗎?我免費給你退呀!”
她回過神來,想起了他那天住得不情不愿的樣子。
“退單?我干嘛要退單?說不定我還要續(xù)住呢!”
他驕傲地?fù)P起下巴。
“沒事。你想提前check out也行,你想續(xù)住也行,我是個老實人,你跟我說一聲就行?!?p> 她理智得不得了。
“老實人?”
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心里納了悶了。
聽說,老實人坑起人來就像是天坑。
“曹笑笑,你為什么說要娶我當(dāng)老公?”
他故意問到。
他倒要看看她是真老實還是假老實。
“吳嘉倫,你該不會以為我暗戀你吧?”
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反問道。
“難道……不是嗎?”
他嘴角往上一翹,似笑非笑。
“那個……你真的誤會了……”
她把當(dāng)年的事和盤托出,末了,還感謝他說:“托你的福,那些年吃了不少別人請的東西,收了不少別人送的禮物?!?p> “那你還敢說娶我?”
看著她那副庸俗的市儈的嘴臉,他氣不打一處出來。
“我說了,難道你就會嫁給我嗎?”
明知道那是萬萬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所以她才敢口出狂言,諒他也不會搭理她。
“哼,你想得真美!”
他蔑視地睨了她一眼,她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老公呀,都是別人家的好,我只不過說說而已,不行嗎?”
她心里酸溜溜地說。
“不行!”
他厲聲厲色地說。
“哦……”
她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想都別想!說也不行!”
他鄭重地重申了一遍。
“嗯,知道了,吳嘉倫?!?p> 她感到無地自容,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房間。
“不可理喻?!?p> 他聽到的是差強(qiáng)人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