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得意的,不就是服了毒藥嘛,別整得跟個吃了仙丹一樣,好嗎?”蕭臨風啐了一口,“我們本來就沒有打算從你這里得到什么消息。你自我了斷,還省得臟了咱阿雪的劍呢!”
程劍雪眉眼一歪,顯然對蕭臨風的話很是滿意。
刺客則沒有那么爽快了,雖然服了毒藥,可還是有點意識的,聽到蕭臨風的話,顯得非常疑惑。
“除了你,不是還有一個人嗎?”
蕭臨風正壞笑著,也是說曹操,曹操便到。夏子言提溜著刺客飛了過來,然后隨手一甩,竟是直接砸到了地面上,讓人看得直生疼。
“呵,我最喜歡看到有人死不瞑目了。”
蕭臨風湊近了盯著那位服毒的刺客,因為毒素的原因,刺客的舌頭已經(jīng)麻痹了,死后竟然真的是死不瞑目。
“蕭臨風,你很壞嘛!”程劍雪評價道,雖然不喜歡蕭臨風這樣的做法,但她也不是衛(wèi)道士,對待敵人就是要狠毒。
蕭臨風不在乎已經(jīng)死了的,而是轉(zhuǎn)到了另一位被夏子言摔地七暈八眩的刺客,踢了一腳。
那刺客甚至都沒有去瞧旁邊身體開始冰冷的伙伴,而是將最大的冷漠盯著蕭臨風。
“不要想從我這里得到任何的消息?!?p> 他是如此宣言的,作為刺客最后小小的尊嚴。程劍雪神色復雜,似乎是在感慨刺客這樣的抉擇,或者說帶著些許的同情。夏子言默默地蹲在房屋的瓦片上,面無表情,身形隱匿在夜色中,比刺客更顯得專業(yè)。
吳老和項昊神色各異,但絕非是程劍雪的樣子,他們沒天真到會對敵人產(chǎn)生同情之類的想法。
蕭臨風比任何人都要干脆,一腳踏碎了刺客微不足道的尊嚴,也拋去了拐彎抹角,挖空心思去詢問,套話,而是斬釘截鐵地對著那名刺客說道,蹲下身子:“是皇帝派你來的,并且無他,就是要印證我和長興王到底有沒有關(guān)系。”
刺客眼角抽搐,微縮的瞳孔漫溢著恐懼和害怕。
蕭臨風拍了拍手,站起來,朝著項昊做了抹脖子的動作。
這個動作絕對沒有第二個意思,因為蕭臨風出人意料的行為,項昊還有些懵,不過身體還是行動起來。
血腥味沒有彌散開來,便因為寒冷而被凍住了??扇诵牡桌镞€是不時地聞到了這熟悉而陌生的氣味,可能是人本身也在渴望著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當然如此細膩的變化,暫時還沒有人去細究。因為還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詢問。
全程看在眼里的程劍雪簡直覺得不可思議:“這,這就完了?”
蕭臨風表現(xiàn)得比程劍雪更加不可思議:“阿雪,那你想怎么樣?十大酷刑每樣都來一下?”
蕭臨風還未開口的時候,夏子言沒一點聲響地退了回去,顯然不想看到蕭臨風導演的鬧劇。
程劍雪跺著腳:“你這么隨口一說,就認定是陛下所為。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蕭臨風胡謅道:“沒有啊。阿雪,你也看到了剛才我說出那一番話后,那刺客如此復雜的表情,擺明我并沒有說錯啊!”
“……”程劍雪先是白了蕭臨風一眼,然后才反駁道,“就剛剛,我們大伙的表情,哦,除了你,估計比刺客都要復雜得多……”
程劍雪沒有說下去,可意思還很明顯。
蕭臨風聳了聳肩,目露不屑,只是從鼻腔內(nèi)重重“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了程劍雪的話。
程劍雪自然恨得牙癢癢,正要發(fā)作。吳老適時地插嘴進來:“公子,這兩具尸體,如何處理?”
項昊接著道:“需要我準備化尸粉嗎?”
化尸粉能減肥各種尸體化為無形,這種聽上去是江湖傳說的東西,事實上的確有存在的。
蕭臨風幾乎想都沒想:“不用,項大哥,麻煩你明天去京兆府尹報案去。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可不想忍氣吞聲?!?p> 程劍雪手肘捅了捅蕭臨風:“蕭臨風,你真壞呢!眼看著要過年,還給京兆府尹扔了個大麻煩,就這光是涉及到的人,就令宋立頭疼呢?!?p> 程劍雪想到了這個案子一旦爆出來,一個涉及皇帝剛剛看重的客卿。另一個,以宋立的腦袋估計不會像蕭臨風他一樣,直接扯到了皇帝身上,但是以目前天離展現(xiàn)出來的局勢,用腳趾頭去想,一般人十有八九會想到二皇子李云昖。這樣一來,豈止是程劍雪口中的“大麻煩”,簡直就是燙手山芋。
親自烤山芋的蕭臨風可沒有這樣的自覺:“身為京畿重地的父母官,自然要為民分憂,想過好年,先幫我把事情辦了?!?p> 吳老勸道:“公子,即使報案,多半也是沒結(jié)果的?!?p> 對此,吳老疑慮依舊。
“無妨,我只是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豈不聞敲山震虎?!笔捙R風收攏著衣領,防止寒風透進去,“至于震得是哪只老虎,就看誰反應更大了。”
“要變天了!”吳老抬頭看了夜晚迅疾流動的云,仿佛是逃難似的一直往南方流竄著。
“那就變吧,而且也該變了?!笔捙R風一展衣袖,昂揚走進屋里。
吳老和項昊互相看了一眼,察覺出了彼此的無奈,嘴角卻不由地翹了起來。
程劍雪最后瞧了兩具尸體,快步地跟著蕭臨風:“兩具尸體在自己的庭院內(nèi),你也不怕膈應?”
“這有什么?死人而已?!笔捙R風滿不在乎。
——
眾人坐定,略顯急促的呼吸似乎要將體內(nèi)的寒氣快速地祛除。蕭臨風取出一只手工精巧的銀鏡,遞給了程劍雪:“阿雪,最明亮處是什么東西,最暗處又是什么?”
“鏡子?!背虅ρ┌淹嬷y鏡,卻沒有去照。晚上不照鏡子,雖然迷信了些,可程劍雪卻牢牢地記著兒時母親的叮囑。一面鏡子也沒什么好玩的,程劍雪最后把它倒扣在案幾上。
蕭臨風無奈地說道:“你這就很沒意思了,都不想一下的?!?p> “你自己把答案遞給了我,還要我裝傻充愣嗎?”程劍雪皺眉道,“不過為什么是這個答案,高堂明鏡高懸,照得是人心險惡,斷的是是非功過?!?p> 蕭臨風搖著頭:“我不知道懸掛在高堂上的明鏡是否真能照出人心險惡,是非功過。有時候,這或許是一些人的念想。鏡子是反光的,它反射的光芒假借著別人的光,迷惑著世人,可鏡子里面呢?”
“鏡子里面?”程劍雪伸手拿起倒扣的銀鏡,可到底沒有翻過來,隱隱有些脊背發(fā)冷的程劍雪,因為蕭臨風的話,害怕會有什么東西在翻開銀鏡的一刻,突然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