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感覺下,整個小院已經(jīng)站滿了人,這是被人給圍了。
只是不知是斧頭幫,還是巨虎幫。
林虎縮在房梁上,摸出腰間的皮囊,里面是他研磨成粉的砒霜。
他準(zhǔn)備給進(jìn)屋的人,一個小禮物。
外面有人在小聲的交談,大概是確認(rèn)他在不在屋內(nèi)。
又過了一會,“哐當(dāng)”兩聲,房門同窗子被一同撞破。
兩名手持利刃的漢子,躍入屋內(nèi),在地上一個滾身,人已經(jīng)來到床前。
兩把利刃對著床榻,一陣亂刀,直砍的稻草飛舞,陣陣灰塵。
“沒人…”
兩名持刀漢子沖著身后進(jìn)來的眾人喊到。
“日你娘,小兔崽子,敢消遣老子,不知道你巨虎劉爺?shù)膮柡Α?p> 出聲的人還在屋外,可林虎已經(jīng)猜到這人是誰。
應(yīng)該是死鬼薛四的姐夫,劉大疙瘩,也只有他對譚爺林虎一伙人恨意最深。
“劉爺,我親眼看到他進(jìn)了屋,不敢騙您吶。
這幾天我給您在這望風(fēng),沒有一刻耽誤,您要信我啊”
屋外傳來癩頭顫抖的聲音。
“日,把他們幾個腿打斷,給我追,他跑不遠(yuǎn)”
劉大疙瘩的聲音透著股陰狠,
“癩頭,日你先人,譚爺不會放過你,啊……”
幾聲慘叫傳來,林虎聽出那是之前打牌,那幾個小子的聲音。
“劉爺饒了我,饒了我,他真的進(jìn)了屋,我癩頭以性命起誓”
看樣子劉大疙瘩,想要連癩頭一塊收拾。
“我信你個鬼,手腳都給我打斷,你劉爺最恨二五仔,進(jìn)人找找,看那小子有什么遺漏”
劉大疙瘩兇惡的說道。
“劉爺饒我,劉爺……啊……啊啊啊……”
癩頭的慘叫,聽的林虎眼角都抽抽。
這就是做暗間,做二五仔的后果,沒人會看得起這種人。
江湖上這樣的間人,往往得不到好下場。
“什么東西……有埋伏……”
“梁上有人……”
“圍起來,別讓他跑了”
“上房上房……”
卻是林虎見到,有四人在屋里翻找,
機會難得,將手中的砒霜粉沫,一股腦的甩出去,撒滿了整個房間。
砒霜粉吃下小勺,就會致人死地,這吸入一口也不得了。
下面四人普一受驚,皆是深吸一口,估計以后得日子可以臥床了。
扔掉皮囊,林虎抱著后腦,一起身,撞破房頂,騰身而起,躥到屋頂上面。
這就是林虎為什么在房梁上休息的原因。
這塊兒房頂,被他特意調(diào)整過,沒有厚蓋,沒有撐架,使勁一頂,就能上房。
是他去年閑來無事,準(zhǔn)備的后手。
防的就是有朝一日,被人圍在小院兒里。
沒有去看院子里多少人,也沒管那些被打斷腿的小兄弟。
林虎在房頂上大步奔騰起來,這時候不跑,下場絕對凄慘。
“他跑了,上房追”
“去幾個人堵住街口”
有人順著院墻,上了房頂。
劉大疙瘩帶人,跑出胡同向著街口堵截。
林虎在屋瓦上奔命,抽空回頭看了一眼追他的人。
有五個人在身后,還有起碼十個人向著街口跑去。
都是手持利刃的潑皮,和屠戶。
林虎趁機掃視了一下周圍。
若是順著房頂跑,最后就會被堵在街口。
這房子也不是連成一片的,總有他越不過去的空擋。
觀察了追兵的路線,林虎當(dāng)機立斷,跳到一戶人家的院墻上。
順著墻頭進(jìn)了一條胡同,房頂上的追兵也緊隨其后。
胡同是個死胡同,盡頭的高墻有四五米高。
林虎沒那輕身如燕的輕工,自然不會跑到盡頭等死。
胡同狹窄,一陣助跑左右連踏,借著墻面,林虎又上了另一邊的院墻。
“繞過去,繞過去”
“劉爺,那小子翻墻去對面了”
追兵喊聲呼喊,還給街口的劉大疙瘩一群人指路。
“追上他,我要他心肝下酒”
劉大疙瘩這是鐵了心,誓要林虎這條命,當(dāng)街就喊要他心肝下酒。
身后追兵緊追不舍,林虎縱使有些穿屋越脊的本事,一時半刻也甩不脫這幫人。
這時候不能再去斧頭幫,他也不敢賭董老蔫能不能護(hù)住他。
他面子可沒譚爺那么大。
董老蔫,也未必敢跟巨虎對著干。
連續(xù)翻了三戶人家,此時已經(jīng)跑到另一條大街。
街道兩旁都是開鋪子,做買賣的,行人三三兩兩的,都在看這邊的熱鬧。
林虎左右掃視,向著不遠(yuǎn)的一處鋪子狂奔過去。
那是一處鐵匠鋪子,與左右臨鋪都有些間隔。
本不應(yīng)該向這種孤立的地方跑去,容易被圍住,也不利于他隱藏。
不過他向鐵匠鋪跑去,也不是為了隱藏身形。
身后的追兵不遠(yuǎn),就算他躲在哪個鋪子里,也會被發(fā)現(xiàn)。
而且開鋪子的買賣人,也不會包庇他,巨虎幫的名頭可不是好惹的。
他向著鐵匠鋪跑,因為他知道,那里有個后門常年打開,直通后面的胡同。
而那條胡同又直通另一條街,是他甩開追兵的好地方。
沒有理會鐵匠殺人一樣的眼神,直接沖進(jìn)鋪子。
順手還在里屋墻上抽了一把鋼刀,直奔后門沖去。
沒有理會鐵匠要殺人的吼聲,門口那鐵匠兩人早就認(rèn)識。
這東城林虎不認(rèn)識的少,而不認(rèn)識林虎的就更少。
他身上的零零碎碎,不少都是在這鋪子打制的。
這把鋼刀他可眼紅很久了。
上好的鐵料,經(jīng)過反復(fù)錘煉,又加入鋼料疊打。
刃口鋒利,刀身堅韌,是把不可多得的百煉鋼刀。
也是那鐵匠得意之作,被他懸掛在墻上作為鎮(zhèn)店之寶。
反正這回談判失敗,他是很難在鎮(zhèn)江立足了。
這劉大疙瘩一心殺他,巨虎羅奎估計也攔不住手下報仇。
董老蔫不能指望,看來這鎮(zhèn)江是回不來了。
既然要跑路,再也不回來,那順手牽羊,不,順手牽刀,搶把好刀也不是啥大事兒。
拎著刀,感受著魚皮刀鞘的磨砂感,林虎竟然覺得此行也挺值得。
身后的鐵匠鋪傳來一陣霹靂乓啷的聲音,那是追兵碰倒鐵器的聲音。
想必鐵匠此時的臉色,一定更黑了吧
調(diào)整呼吸,兩條大長腿甩開,向著胡同口沖鋒。
此時劉大疙瘩還在一條街外,只有身后那五人還在鍥而不舍的追趕。
林虎有一種即將逃出升天的感覺。
沖出胡同口,林虎放慢速度,這處街面還沒人發(fā)現(xiàn)這場熱鬧。
行人來往,生意吆喝,與平日安詳?shù)臍夥諞]啥兩樣。
只有林虎紅著臉,喘著粗氣,手里還拎著把長刀。
快步拐進(jìn)一家綢緞鋪子,順手拽過一塊布料。
刀身輕探,刃口在布料上輕輕一放,順著紋路就撕開一塊上好的綢料。
“唉唉……你這人……”
綢緞行的掌柜原本就在奇怪,這頭帶斗笠,手拿長刀的家伙是何來意。
沒想到一愣神的功夫,一匹上好的綢布就被撕開。
“要了”
林虎在腰間摸出一小塊金子,隨手扔給老板。
捏著手里的金豆子,老板的話被堵在喉嚨里。
“你倆去那邊,我倆去那邊,你去通知劉爺,千萬不能放跑了他”
鋪子不遠(yuǎn)處的街道,傳來五個追兵的聲音。
林虎靠在鋪子門板后,沒有去看街面,反而緊緊的盯著掌柜的。
“呃,好漢,我不會亂來,也請好漢不要動粗啊”
掌柜的有些冒冷汗,這是來了個煞神啊。
鎮(zhèn)江城里的幫派成員,向來都是肆無忌憚的。
若是發(fā)現(xiàn)他這里藏了個人,估計就在這開打了。
他鋪子里這些可都是值錢的絲綢,破了哪一塊都是要他的命。
當(dāng)然給錢的不算,不過估計這些幫派的江湖人,也不會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