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一甫一從洞口出來,看見一個久違的村落,心中甚是激動,連忙向前趕去。眼看著到了村口,幾個大黃狗突然竄出來,對他齜著牙狂吠不已。
“去去?!庇嗵煲粨炱鹨桓鶚渲Γ獙⒛切┐簏S狗攆走,卻聽到背后一個脆生生的聲音。
“不準(zhǔn)打我的狗狗”
他回過頭看去,只見一個長得像瓷娃娃般的小女孩,身著麻布衣,腳踩紅色繡花小鞋,手里拿著一個已經(jīng)啃了一半的不知名野果子,正警惕地盯著他。
“大黃,二黃,小狗蛋,你們走開?!?p> “我??????”
只來得及說了一個字,余天一只覺胸口一痛,仿佛刀絞一般,臉色一陣慘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流了下來,隨即兩眼一翻,向后倒去。
??????
烈陽村,賀東升的家中,一名鶴發(fā)童顏的老者正瞇著眼,單手搭在躺在床上的少年的脈搏上,看上去是在給他把脈。邊上一名身著深藍(lán)色粗布衣的寬臉漢子,此人正是賀東升,正恭敬地站在一旁,一雙大眼睛躲在他身后,咕溜溜的不知在想著什么事情。
“村長,怎么樣?”賀東升小聲問道。
村長沒有回答,只是一會,竟有輕微鼾聲從他這邊傳來。
“村長?”賀東升見村長不應(yīng)答,心有疑惑,聲音不由略微有些大。
“村長爺爺!”瓷娃娃從賀東升身后冒出來,朝老者的肩膀猛拍一下。
“嬋兒,不得無禮!”
賀東升一時不察,想抓住瓷娃娃,只是慢了一拍。
“哎呦!”
老者被瓷娃娃一拍,頓時從睡夢中驚醒過來,連連輕撫胸口。
“差點沒被你嚇?biāo)?。”老者假裝生氣地朝賀嬋兒瞪了一眼,不過卻是滿臉的溺愛之色。
“爺爺,你都號了快小半個時辰了,小哥哥到底怎么樣了???”賀嬋兒用小手按著老者的肩膀,一邊搖一邊撒嬌道。
“好啦好啦,別搖了,我這把老骨頭都快被你搖散了?!崩险咚坪鹾芟硎艿卣f道。
“村長,這孩子到底怎么樣了?”賀東升開口道。
老者起身,整了整衣衫,搖搖頭。賀東升有些看不懂,連忙問道:“搖頭是什么意思?”
“嬋兒,你先出去,爺爺有事和你爹爹說。”村長不想讓賀嬋兒知道一些不該是她這個年紀(jì)該知道的事情。
“不,爺爺,他是我撿回來的,所以我一定要知道他到底怎么樣了?!辟R嬋兒睜著大眼睛,一臉嚴(yán)肅地說道。
“嬋兒,聽話?!辟R東升摸著賀嬋兒的頭說道。
“爹爹,哦。”
賀嬋兒嘟著嘴,看賀東升一臉嚴(yán)肅,悶悶不樂地出了房間。
“這孩子體內(nèi)有一股強(qiáng)大的寒冰真氣,想來是經(jīng)歷一番奇遇而得。不過,由于沒有心法引導(dǎo)運(yùn)行,這股真氣正在慢慢消散,這倒不打緊,致命的是這個,你看?!贝彘L見賀嬋兒出去,邊說邊解開余天一的衣服,將他的胸膛露出來。
“這是!”賀東升看著余天一胸口中心處,若隱若現(xiàn)的綠色細(xì)線,正沿著毛細(xì)血管向四面發(fā)散開來,像是一張被風(fēng)雨摧殘的綠色蛛網(wǎng)印在上面。
“不錯,這道綠色劍氣,你應(yīng)該很熟悉。起碼是二重天以上的高手留下的?!贝彘L面色凝重地說道。
“這幫神出鬼沒的畜生,如今又出來害人了嗎?”賀東升緊握著拳頭,惡狠狠地說道,“連個孩子都不放過?!?p> “這一擊原本是必死無疑的,幸虧有這件銅精鎖子甲,削弱了大部分的威力,這才使得這孩子還能有一口氣?!贝彘L將邊上的那件已經(jīng)幾乎碎裂的鎖子甲拿給賀東升。銅精鎖子甲看上去很重,實際上入手輕若鴻毛,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其上的金黃色光芒已經(jīng)完全消失,變?yōu)橐患参铩?p> “能有這件護(hù)甲,看來這個孩子的身份也頗為不簡單,只是招惹到了那幫人,哎。”村長嘆了口氣,“不過,他體內(nèi)的那團(tuán)寒冰真氣若是有心法引導(dǎo),有個三年五載,倒是能將那團(tuán)劍氣慢慢磨掉。但是以他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心脈盡毀,估計最多也就三天,劍氣就會斷絕他的生機(jī)?!?p> “啊,爺爺,爺爺,你一定要救他啊?!辟R嬋兒躲在房門邊上偷聽,聽聞余天一可能會死,連忙推開門跑進(jìn)來,拉著村長的手,央求道。
“村長,這些年您一直不讓我出去追查那幫人,東升明白您的好心,但是殺父之仇,我不能不報。那幫人神龍見首不見尾,蹤跡難尋,如今又再次在江湖上出現(xiàn),這孩子說不定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只是這股劍氣的特性你也知道的,一旦有外來真氣進(jìn)行干預(yù),便會立即爆發(fā)。”村長有些為難,“我們無法給予他太多外在的幫助啊?!?p> “用烈陽果,這種生死人、肉白骨的療傷圣藥,只要有一口氣在,基本都能救活,一定可以的。”賀東升仿佛想到了什么,連忙說道。
“烈陽果是至陽之物,只怕與其體內(nèi)的寒冰真氣相沖,恐怕到時情況會更糟。就算兩者相安無事,可他沒修過武,沒有心法引導(dǎo)真氣化開藥力?!贝彘L聽聞賀東升的建議,略微考量,便說出了其中的關(guān)鍵。
“那就把天極三玄功傳授與他。”賀東升脫口而出。
“天極三玄功?”村長沉吟道,“不錯,天極三玄功上手極快,只要他三天之內(nèi)能夠順利引導(dǎo)寒冰真氣,到時服用烈陽果,便可化開藥力。只是一散功,心法便會無法自主運(yùn)行,真氣逸散,不妥?!?p> “只需要他引導(dǎo)真氣化開藥力,待其復(fù)原,散功倒也不打緊?!辟R東升補(bǔ)充道。
“也罷,我回去和那幾個老家伙商量一下,記載天極三玄功的傳功碑石,放在那已經(jīng)睡了幾百年了,再沒人練成,干脆砸了算了?!贝彘L搖搖頭,轉(zhuǎn)身往屋外走去,“他醒了就告訴他實情,不用遮遮掩掩,畢竟烈陽果服下去,是生是死,完全看他自己造化,至于傳授心法,等我們幾個老家伙商量好后再定。”
“是,我送送您?!辟R東升恭謹(jǐn)?shù)馈?p> “不用了,老頭子我認(rèn)得路?!贝彘L擺擺手,一會便出了院門。
“爹爹,他真的會死嗎?”賀嬋兒有些緊張。
“不會的?!辟R東升摸了摸賀嬋兒的頭,輕聲說道,賀東升心里更是堅信,老天讓余天一誤入他們的隱居之地,讓他再見到當(dāng)年讓他刻骨銘心的綠色劍氣,定是命運(yùn)的安排。他永遠(yuǎn)也忘不掉親眼看著父親被綠色劍氣化為血雨的場景。
“哦?!辟R嬋兒似懂非懂,但是她也真心不希望余天一就這么死掉,因為他可是她“撿”回來的。
天色將黑,余天一這才漸漸轉(zhuǎn)醒,微微睜開眼簾,朦朦朧朧入眼的是他昏迷之前的瓷娃娃,借著昏暗的燈光,瓷娃娃正沖他眨眼睛。
“這是哪???”余天一感覺喉嚨在冒煙,賀嬋兒連忙遞上一碗水,余天一咕咚咕咚一口氣喝掉,這才感覺腹中清涼些許。
“這是我家啊。”賀嬋兒見余天一喝完水,將碗放到一邊的桌子上說道。
“你家?是你救了我?”余天一吃力地想要起身,卻是四肢酥軟,竟提不起一絲力氣。
“你躺著別亂動,爺爺之前來看過了,說你需要靜養(yǎng)?!辟R嬋兒小大人模樣,將余天一的肩膀輕輕按住,不讓他起身,“我去叫我爹爹和娘親?!?p> 余天一聞言只得作罷,躺在床上,盯著黑洞洞的屋頂,略微有些出神。
“你醒了?!辟R東升在邊上房間就聽得二人對話,正準(zhǔn)備過來,和跑出門的賀嬋兒撞了個滿懷。
“大叔,你好?!庇嗵煲豢粗惹笆赖淖约郝源笠恍┑馁R東升說道,“我叫余天一?!?p> “余天一?你叫余天一,太好了,我終于知道你的名字了,余天一?!辟R嬋兒興奮地拍著小手。
“嬋兒,別鬧,忘記爺爺說的話了嗎?”一個年輕婦人掀開門簾,手里端著一個托盤,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見賀嬋兒說話聲有些大,輕聲細(xì)語地出言制止。
“哦?!辟R嬋兒收起興奮,安靜地端坐在一旁。
“喝些米湯?!?p> 年輕婦人將余天一扶坐在床頭,舀起一勺米湯,遞到余天一嘴邊。以前并未覺得米粥有多好喝,只是這段時間,出生入死,未曾吃過任何熱食,一口米湯下肚,久違的味道,只覺整個人都被清香浸泡。
“阿巧,嬋兒,你們先出去吧,我有些事和天一說?!贝嗵煲蝗挛宄睾韧昝诇?,賀東升說道。
“嗯?!痹魄墒掌鹜肷?,拉著還想待在屋里的賀嬋兒出了房門。
“天一,我想知道,你是從哪來的?”賀東升問道。
“從哪來?”
這個問題把余天一問難住了,要說他是從地球穿越過來的,太過駭人聽聞,要是問這具身體從哪來了,那段記憶仿佛被塵封了太久,無從挖掘,頭更是針扎般疼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余天一用手扯著頭發(fā),對抗那股疼痛,語氣急促,胸口起伏不定,全身汗如雨下。
賀東升覺得余天一的表現(xiàn)不似做假,連忙走近拍拍他的后背,讓他的情緒安定下來。他覺得,這孩子肯定是被嚇壞了,所以那段恐怖的記憶才不愿意想起。
“別害怕,沒事了,沒事了?!辟R東升開口安慰道,余天一這才漸漸平靜下來,只是雙眼失神,仿佛整個人的精氣神被掏空一般。
賀東升見狀,正要打消告知余天一現(xiàn)狀的打算,只是還未等他起身離開,余天一吃力地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開口道:“大叔,你還有什么話就說吧,只是我真的不記得之前的事了,對不起。”
賀東升看了看余天一,見他面如金紙,卻是鎮(zhèn)定如常,看來確實冷靜了下來,醞釀了一下情緒,在腦海里組織了一下語言,便將村長的診斷結(jié)果以及他們的打算,委婉地告訴了余天一。
“這么說,我還有一線生機(jī)?”
戴鈴鐺的老貓
歡迎觀看《天官之路》的各位書友多多投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