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華尚首戰(zhàn)

　　“呂艷婷——，加油！”一聲大吼從賽場外傳來。眾人轉(zhuǎn)頭一看，發(fā)現(xiàn)吶喊的是董歡。顯然，他已經(jīng)看不慣榮恒浩的囂張。不喊一嗓子，還是武者嗎？

　　“呂艷婷，揍死這貨！”韓濤也大吼了起來。他可不會失去這個奪勢的好時機。

　　“呂艷婷加油！”羅志雄也嚷嚷了起來。

　　“呂艷婷加油！”“干死他！”其他選手都叫了出來。

　　呂艷婷就是榮恒浩此刻的對手。她早在榮恒浩還在門口的時候就已經(jīng)聰明地抓住時機蓄勢。

　　蓄勢之意，就是以自身精神場擾動天地磁場，改變天地靈氣的分布，取得超乎尋常的勢，也就是常說的氣勢。初階準武者的蓄勢只是一種通過精神意志上的提煉和升華，提升精神力場，令自己身處靈力場高勢點的方法。在精神意志的對決占主導(dǎo)的武功拼殺中，成勢之人比失勢之人要更具有優(yōu)勢，甚至整個空間的靈力場都能為他所用，這就像上風(fēng)口對戰(zhàn)下風(fēng)口，一力可當三力使。

　　當人成為高階武者，武者會學(xué)習(xí)一系列更加系統(tǒng)和方向性更強的蓄勢方法。那時候，蓄勢成功的武者，一騎當千，都不是問題。

　　但是，即使是初階準武者的蓄勢，也有一分力當三分力使的威力。精神力超強的準武者，甚至可以以一當十。

　　呂艷婷雖然不是知名高手，但是也出自武道世家，蓄勢手法嫻熟，精神力堅強。但是，她太緊張了，忘了一件事，比賽之前，賽手是要讓裁判秦見賢檢查長劍的。

　　這個時候，華尚和許欣然站在場上眼睛全都在看呂艷婷和秦見賢。要是秦見賢讓呂艷婷亮劍，她就白忙活了。

　　秦見賢來到賽場上，大吼一聲：“各就各位！”完全不提檢查武具這檔子事兒。反正這是走過場，他可不想讓呂艷婷的蓄勢白費。

　　呂艷婷臉上露出驚喜交集的神色，她均勻而輕柔地呼吸著，緩緩將身體調(diào)節(jié)到最佳狀態(tài)。

　　“打！”秦見賢一聲令下。呂艷婷劍出如虹，身子猶如云漢飛仙，在空中擰出一道殘影，流行閃電般射向榮恒浩。驚人的煞氣威震全場。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好厲害，這就是奪勢之劍嗎？”華尚眼睛發(fā)熱，看得心癢難撓。對劍真有意思誒！

　　榮恒浩拔劍，收劍。呂艷婷凌空一個前空翻，狼狽不堪地滾落在地。她背后升起的液晶屏上100%迅速變成了KO。

　　“吖——”場外看臺上的浩粉們尖叫得全都岔音了。

　　“吖——，浩浩這么厲害的嗎？我本來路過，現(xiàn)在被圈粉……我好想這么說??！但是我對浩浩已經(jīng)情根深種。我好羨慕你們這些通過視頻，剛認識浩浩的人。是的，這就是……愛！”女up主大拇指食指交叉比了一個心。惹得看臺上的觀眾一陣嬉笑和尖叫。

　　呂艷婷被工作人員從地上扶起來，幫助她解下甲衣，打開面罩，摘下頭盔，此刻人們才看見她臉上布滿的淚痕。榮恒浩已經(jīng)強大到有點欺負人了！

　　華尚渾身僵硬。榮恒浩的出劍，他看得異常清楚。很簡單的朝天一炷香，正好擊中了呂艷婷凌空一劍的胸腹破綻。

　　事實上，呂艷婷以弱擊強居然凌空下?lián)?，有點不智。但是，即使初通奪勢奧妙的華尚也知道，她蓄勢到了這種程度，飛天下?lián)艨梢詫?yōu)勢最大化。這一瞬間，她做出了取舍。那么，被人抓住破綻就要認。競技就是取舍的藝術(shù)。這一點，華尚很懂。

　　主要是榮恒浩太強大，如此強勢的劍法面前，居然能夠抓住一閃而過的破綻。這眼光就跟開了掛一樣。

　　在另一個賽場上的華尚和許欣然同時轉(zhuǎn)過頭來，望著對方。此刻兩個人心里想著同一句話：趕緊解決了眼前的廢柴，好好想想怎么打榮恒浩。

　　“打！”B組副裁判帶著無比的怨氣，喊出了開打的號令，顯然他不待見榮恒浩。

　　“呀——”華尚和許欣然同聲大喝，舞劍狂奔，朝著場子另一頭的對手撲來。華尚的首秀，終于開始。

　　華尚一邊跑一邊心驚。本來吧，他以為自己能看到賽手使劍的破綻，等于開掛，贏得比賽豈非很輕松。但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錯了。許欣然雖然使的也是劍經(jīng)中的劍法，但是他身上一只螢火蟲都沒有。

　　即將交手的瞬間，華尚忽然明白了，這是視角的問題。他在旁邊看人比劍，當然可以看到破綻，這叫做旁觀者清，重音在旁字上。這就好像，千手觀音舞，你要是從側(cè)面看，這幾位姐們兒干嘛的這是！破綻百出！但是你從正面看，我去好美！

　　另外一個極端的例子，就是說唱歌手MV喜歡蹲著唱歌，居高臨下對著攝像機唱著氣勢強大的說唱詞兒，誰看到誰說一句：酷。但是你到拍攝現(xiàn)場看，就能看到一群歌手蹲在一臺攝像機前搔首弄姿，不知道在干嘛。一個字：矬！

　　武者對決，不是這么簡單就能開掛的。之前華尚把武道想得太簡單了！

　　“中！”許欣然興奮地大吼。他的劍穿過了華尚的防御，擊中了他的肩窩。華尚收肩卸力，心中暗叫不好，不會連6號種子都打不過吧。就在這時，從手中長劍的劍柄上，一股清澈而明亮的能量傳入他的掌心。那是充滿鼓勵，給他信心的暖流！他的劍靈，正和他心靈相通。

　　至少還有我的劍！

　　華尚心頭一振，腦海中突然冒出劍靈顯示給他的三頁劍譜。用這三劍搶拍，讓比賽進入他的節(jié)奏！別管螢火蟲了，好好使劍，這才是他的真愛。

　　華尚長劍一抖，平花連閃，偏花七星猛向前！長劍劃出七道虛影，分別打向許欣然頭胸腹，肩肘腕。許欣然的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他沒見過這招劍法。劍經(jīng)上沒有記載。這并沒什么，每個參賽選手手底下都壓著劍經(jīng)上沒有的小絕活。但是，華尚的劍，切斷了他的攻擊劍路，打亂了他的步點。步點一亂，就不知道下一招該往哪兒走！

　　最要命的是，許欣然剛剛命中了華尚，連環(huán)三劍，打出了百分之九十的傷害，還有一下就結(jié)束戰(zhàn)斗了！他的腦子已經(jīng)在下一場的比賽中。但是華尚突然爆發(fā)的一招搶拍斷路劍，徹底斬斷了他得勝的勢頭。他的心態(tài)必須立刻從得勝狀態(tài)，回到戰(zhàn)斗狀態(tài)，但是華尚的劍招兇猛，他根本找不到時間調(diào)整。

　　偏花七星猛向前！偏花七星猛向前！華尚連使同樣的劍法三次，劍影織成劍網(wǎng)，覆蓋許欣然全身要害，一劍一拍，遍體著力，步步緊逼，一往無前。許欣然瘋狂舞動長劍，連連抵擋，步步后退，腳步完全陷入了華尚的步點之中。

　　在華尚的耳邊，忽然響起了悠揚絕美的東風(fēng)破。他全身雞皮疙瘩猛地竄起來了。這是劍靈在為他奏響進攻的樂章。他進入自己的旋律了。此時此刻，這已經(jīng)不是舞劍，而是劍舞。

　　他終于明白劍靈的可貴之處，并不是讓他在比劍中開掛，而是讓他更深的體會到劍法的精髓和魂魄，讓他對劍道的愛更加豐富和深刻！所有人都能夠擁有愛。但是愛也需要才能。越有才能的人，才會愛得越精彩。

　　隨著澎湃恢弘的旋律，劍經(jīng)中的招式源源不斷地在心頭浮現(xiàn)，心到手到，華尚舉手就來，信手揮灑的劍雨，在空中劃出優(yōu)美而璀璨的弧線，猶如斜飛過整面天空的流星雨，美不勝收。

　　所有的不爽，嫉妒，緊張，不安都在劍光中消融了。華尚的靈魂沉浸在了無邊的歡暢之中，猶如一位熱愛音樂的歌手在夢想的舞臺上引吭高歌。這就是愛嗎？愛讓我如此自在！

　　“呀——”許欣然發(fā)出一聲狂獅般的爆喝，奮力一劍殺出華尚的劍網(wǎng)，對準他的前胸面積最大的要害刺來。只差百分之十！他不信自己會輸！

　　一只閃爍著嫩綠色光芒的螢火蟲在華尚的劍雨中冉冉升起，落在許欣然的額頭上。原來，破綻是這樣出現(xiàn)的！華尚的腳下踩著華美的步點，輕盈下腰，雙臂如大鵬展翅，由下向上舒展，長劍自下而上，穿過許欣然的防御，挑在他的額頭上，猶如一位頑童挑開了秀樓的門簾。與此同時，徐欣然的奔雷一劍被他扛在了背上。

　　砰！華尚的挑簾劍將許欣然的身子整個按向空中。他的劍脫手飛出，人朝后仰倒，頭盔飛出七八米遠。他背后的液晶屏直接清零，顯示出KO。

　　華尚抬起身子，舞動長劍自上而下劃了一個圓圈，劍尖凝在左斜下方，身子朝著正前方看臺深深躬下，完成了一個超級紳士的謝幕禮。這個獨特的動作，可以看作是華尚獨特的收劍式，也是每個賽手引為招牌的獨創(chuàng)性動作。

　　整個賽場鴉雀無聲。人們都呆了。這和他們拿著的劇本怎么就這么不一樣呢？他們以為會看到什么？菜雞互啄呀！剛開始，也是這樣演的呀！結(jié)果怎么就……驚艷了呢？心情轉(zhuǎn)換這么快，好不習(xí)慣吶！

　　“好劍！”劉湘生首先大吼一聲，用力鼓掌。終于零零星星的掌聲響起。人們好不容易才從剛才華尚的劍雨中掙扎出來，心里還在各種回味。人對自己情感的認知，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他們現(xiàn)在還只是隱約覺得，華尚這個8號有點小帥呀，是幻覺嗎？

　　華尚深吸一口氣，真特么爽啊，他猛一回頭，自己的液晶屏上赫然顯示著2%。許欣然剛才最后一劍也給他造成了損傷。險勝??！8號險勝6號，還是菜雞互啄嘛。

　　“兒子，好樣的！”華寶剛的大吼從看臺上傳來。華尚連忙朝著喊聲望去，發(fā)現(xiàn)父親正舉著攝像機對著他拍呢。

　　“嘿嘿！”華尚傻笑著朝著看臺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