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天地都在震顫,蛛網(wǎng)狀的裂痕逐漸爬滿了石臺,細碎的石頭從誅仙臺上落下,揚起一陣飛灰。
怡情站在云海的最高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手擋住了過于刺眼的天光,她看著那摧毀了無數(shù)人生命的裂縫緩緩的合上了,隨即整個誅仙臺迅速崩塌,那些光環(huán)斷斷續(xù)續(xù)的蕩開幾次后,就再也沒了蹤跡,精妙絕倫的浮雕也徹底的化作了粉塵,消失在天地之間。
失去了力量結(jié)晶的誅仙臺在逐漸消失,像以往摧毀其他的一切那樣將自己慢慢粉碎,在最后一塊石頭墜落后,誅仙臺,徹底化為粉塵。
怡情落在廢墟上,無力的坐下,盤起腿,將長槍放在雙腿之上,擦去它身上的血跡。
“現(xiàn)在,我們不可分割了,從今以后,榮辱與共?!?p> 那槍亮起來,其上的花紋閃過金光。
“是,我的朋友?!彼?,“我的主人?!?p> 你生來便當(dāng)是我的主人,我也生來便是為了等待你,因為我們是一樣的,我感覺的到你靈魂深處里的溫度,那樣熾熱和溫暖,與誅仙臺深處是完全不同的世界,我甘愿成為你的槍,離開那里,同你共度此生。
不會臣服的武器,卻會被強大的信念感染,從此,不可分割。
“叫你朱淚怎么樣?”
怡情摸著胸口,被長槍貫穿留下的恐怖的傷口雖然在鳳凰火的燒灼下得到了愈合,但是因為這把槍過于強大的破壞力,以至于對方在靈魂深處都留下了印記,無論再怎么愈合,都無法避免的留下了一道傷疤。
“紅色的眼淚?!?p> 這是她留給誅仙臺最后的東西,埋葬了她所受過的一切的傷痛,這里將永遠的成為過去,而未來,則握在她自己的手里。
紅色的槍亮起來,似是應(yīng)和。
怡情抱著朱淚,就這樣坐在誅仙臺的廢墟上,看著云海。
可能沒有人會理解她為什么要做這些,其實有的時候她自己也不知道這一切的意義,但她做事全憑著自己的喜好,想要做便做了。她并不想成為什么英雄,只要她竭盡所能后,能夠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這一切就都值得。
天界并不缺少擁有拯救力量的人,只是過往的一切教會怡情,與其坐著等待,不如自己努力,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那是個縹緲沒有盡頭的幻想鄉(xiāng)。
抱著紅色的槍,怡情努力睜著眼睛不讓自己睡著,她已經(jīng)耗盡了所有的力量,如果這時候有誰對她動手,她沒有一點反抗的力氣。
她不過是在等,等待第一個到達的人,這決定了她在拼盡全力的掙扎過后,最終的結(jié)果到底會是怎樣。
直到宸臻站在她面前。
“該回家了,小鳳凰。”他蹲下來,摸了摸她的頭,用溫柔的語氣道。
“我來接你回家了?!?p> 怡情笑起來,伸出手抓住他的手,將頭靠在上面,安靜的閉上眼睛,朱淚緩緩縮小,變成一枚紅色的發(fā)簪落在她手中,她握緊朱淚,好像終于找到了歸宿一樣。
宸臻不會問發(fā)生了什么,怡情也不會和她說發(fā)生了什么,就像曾經(jīng)宸臻從不會對她說他為了她做了什么一樣,她為了他付出什么,她也不會對他說。
“我知道,所以我在這里等你?!彼?,“等你接我回家。”
“很累了吧?!彼p聲道,然后動作溫柔的將人抱起來,仿佛在擁抱一件珍寶,“好好休息,我在這里?!?p> 怡情閉眼笑了一聲,將頭靠上那熾熱的胸膛。
“我知道?!彼溃澳阍谶@里。”
這才是她能夠安心長眠之處,也是最終的歸宿。
魔軍漸漸逼近天界最重要的邊境之處,根據(jù)情報大約有十幾萬人之多,龔黎卻只派給怡情三萬人,并坦言希望對方能夠先探清敵軍的虛實,邊界之處事關(guān)重要,望其務(wù)必守住邊界。
這個要求無論放在何時都非常無理,更何況作為天界之主,此時做決定更不應(yīng)該如此草率而任性,明知邊境重要卻只派了這樣少的人前去對抗,眼看就是讓這些人前去送死,殿中有人欲反對,卻又迫于壓力而不敢上前,老君和月老似乎是想要動,卻被怡情所制止了。
現(xiàn)在的怡情力量之強,竟可以隔空封閉一個人的言語和行動,而且對方還是老君和月老這樣實力強大者。
“既然您如此相信我,那么我便如您所愿,希望您記得答應(yīng)過我些什么?!?p> 怡情站在大殿中央,頭發(fā)由一根紅色的簪子束著,甚至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答應(yīng)了下來。
“朕決不食言?!?p> “我也亦然。”怡情挺身,朝著四周看了一圈,坦蕩蕩道,“我答應(yīng)過一個人守護他所要守護的東西,我將不遺余力?!?p> “好,當(dāng)真有膽識有氣魄,不愧是鳳凰族,如若你英雄歸來,朕定然準(zhǔn)備一份大禮為你接風(fēng)洗塵。”
“我可不屑于做什么英雄。”怡情冷聲道,“我只是完成我的諾言?!?p> 在這之后,月老二話不說,氣勢洶洶的扯了怡情的袖子就帶人去往最隱蔽的老君府,老君一臉擔(dān)憂的跟在后面不敢吭聲,只能跟在后面走,但月老的脾氣他也知道,怕出什么問題,所以他將宸臻也帶來了。
“你到底明不明白這次魔軍的實力有多強,那是傾盡半個魔界之力的軍隊,你只帶著三萬天兵,對上他們和送死有什么區(qū)別?!你竟然還答應(yīng)了?”月老氣的臉和他手腕上的紅繩一個顏色,他幾乎要罵起來了,“龔黎那個不要臉的混賬,他竟然真的敢?”
“哎,你說話小心一點啊?!崩暇B忙捂住月老的嘴,噓了幾聲,“你不怕他找你麻煩?”
“他來!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什么了,這姻緣線誰牽不是一樣?他要讓小情去送死,難道我堂堂月老就要窩囊的看著,因為怕死而退縮,到了這個地步還不反抗嗎?我曾經(jīng)因為猶豫而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拼盡全力才彌補回來,如今,我絕不會讓這種事情再次發(fā)生!”
月老手上的紅繩直接變成長鞭將老君掀開,也不顧老君的阻攔,他轉(zhuǎn)過身就要沖出老君府去和龔黎對峙,卻被后面趕到的宸臻攔了下來。
“放開,我今天就算死在天帝寶座前面,我也不能讓小情這樣前去送死!”
“月老!”
宸臻皺起眉頭,將人按住,“你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