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寒雨奉了葉素卿之命,來丹學院監(jiān)視靈陽,也監(jiān)督他把煉丹工作做好。
開辟谷神洞的時候,靈陽給他單獨設計了寢洞居住。
晚上,荊寒雨偶爾會到外面來彈琴,夜色越迷離他彈得越投入,仿佛要把自己融入黑暗里。
白天,他會帶上一個銀質面具,遮住半張臉的那種,渾身氣質變得高冷起來,跟晚上判若兩人,基本上不跟靈陽說話,也不跟其他人說話,露出的嘴角有時候會露出邪惡的淺笑。
他經常會失蹤,消失在靈陽的視線里,但是只要靈陽呼喚,他就會立即出現(xiàn)。
靈陽沒有親自動手,而是召喚他,試想測試一下葉素卿和他的意志。
果然,荊寒雨毫不留情地向謝正出手了,丹氣混合劍氣,化作雨打飛花之勢襲向謝正。
謝正的護身法寶經不住荊寒雨的自在飛花劍氣,轟然破裂,劍氣繼續(xù)向前。
“叮叮當當”連聲疾響,瞬息間幾百道劍氣敲砍在謝正的飛劍上,他那口飛劍光芒立即暗淡失色,不受控制跌落在地。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
濕氣撲面,晶花亂舞,謝正踉蹌后退,絆在門檻上向后跌倒。
細密的劍氣驟然收縮,頃刻不見,湖岸對面的假山上傳來荊寒雨的聲音:“九爺有話,任何人膽敢阻撓煉丹,殺無赦。要不是丹主說那丹少了你無法練成,你此刻已經被大卸八塊了?!?p> 這聲音說得陰沉生冷,好像寒霜打透薄衫,讓人遍體發(fā)寒。
謝正的衣服已經千瘡百孔,全是漏洞,像是漁網,至少被荊寒雨刺了幾千劍,每個窟窿的距離都差不多相等,卻只是刺破衣衫,沒有傷到哪怕一點油皮。
就連靈陽也被這一手劍法給驚呆了,這才是真正的劍仙手段,與之相比,自己先前煉的磨雷劍,簡直就是小孩子在過家家。
謝正驚魂未定,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起來:“多謝霜雨先生不殺之恩,既然九爺有命,我必定全力以赴,協(xié)助丹主,把這爐丹煉成?!彼戳遂`陽一眼,“只是若他自己水平有限,一味吹牛哄騙,根本就煉不出丹來,可就不能怪到我頭上了?!?p> 靈陽沒好氣地說:“把閣主玉印拿來!”
謝正滿臉驚怒:“你要收了我的閣主之位?我人鬼雙成,已經有了長老資格,我……”
“少廢話!”靈陽說,“為了讓你不要分神,全心全力協(xié)助煉丹,就不要再做閣主了!”
謝正氣的臉上肌肉亂跳,渾身真氣鼓蕩,咬牙切齒,若非忌憚荊寒雨,早一劍砍過去了。
靈陽得意地笑:“你痛快點,若是不交的話,我讓寒雨真人替我跟你要?!?p> 提到荊寒雨,謝正擔憂地往湖對岸的假山上看了一眼,終于還是懼怕荊寒雨再次出手,從腰上解下來一方小印,拋給靈陽。
這印是控制丹經閣內外的禁止陣法的,沒有了印,謝正也沒辦法繼續(xù)住在這里了,靈陽讓他把自己的東西都打包拿出來,然后將陣法閉合,這樣除了他,別人都進不去了。
給謝正時間,讓他搬家更衣收拾東西,靈陽帶人繼續(xù)開往下一個地方丹元閣,這里是存放各種藥材的地方,中院和下院,所有收上來的草藥全都叫到這里,經過炮制,封存入庫。
目前的丹元閣主是白東菑的二弟子杜聰。
這杜聰還不知道他師兄已經被收拾了,同樣是閉門不出,找的理由是公務太忙:“九爺新送來一批草藥需要炮制,得趕緊入庫,免得失去靈效?!?p> 靈陽用丹主玉印打開禁法,長驅直入,破開丹元閣大門,側廳里面?zhèn)鱽砼说募饨校`陽快步殺過去,看到杜聰手忙腳亂地穿衣服,兩個女子裹著被子躲在幔帳后面。
看到這般情景,靈陽弄了個面紅耳赤:“你竟然大白天封閉禁陣,在房間里做這事……你不知道行房事有七損九殃之忌嗎?你……”
他想要先退到正廳,等杜聰和那兩個女子把衣服整理好再出來說話,哪知杜聰惱羞成怒,褲子提到一半,見他轉身要走,索性也不提了,赤迢迢地掐訣念咒,墻上掛著的仙劍“嗆”第一聲,跳出劍鞘,直往靈陽后頸劈去!
靈陽感知何等靈敏,他才掐訣便知道危險,急忙腳底抹油似地往外屋跑,大聲嚷道:“寒雨真人,快快出手,他要殺我!”
其實不用他喊,杜聰才剛御劍出鞘,荊寒雨便立即出手,潮濕的氣息從外面疾速涌來,越過眾人吹進里屋,先迎上杜聰?shù)娘w劍,又是一通叮當連聲,寶劍被擊散靈氣,墜落于地,與此同時,后面的杜聰脖子上出現(xiàn)了一個血洞,圓睜雙眼,轟然摔倒。
靈陽回頭看杜聰死了,心道荊寒雨出手真是干脆利落,殺人不留情面,不過這杜聰也是死有應得,竟然二話不說,就放飛劍要殺自己。
幔帳后面的兩個女子已經要嚇死了,哆哆嗦嗦,想哭又不敢哭,不哭又忍不住。
靈陽讓她們穿好衣服,然后到正廳相見。
兩個女子一穿紅一穿青,都十八九歲年紀,長得很漂亮,一個鵝蛋臉,一個瓜子臉,哭得淚眼婆娑,跪在地上抖似篩糠。
“你們都叫什么名字?是從哪里來的?是被杜聰強擄來的么?”
穿紅的女子害怕過度,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穿青的女子說:“弟子姓常,閨名喚作青黛,她姓朱,叫朱月石。我們倆都是下院弟子,被杜師叔祖調來炮制藥物,說是要教我們道法,叫我們都聽他的,若是不從,就用飛劍斬我倆首級,丟到山下去喂野狗?!?p> “這姓杜的好囂張!你倆是什么時候被他找來這里的?就沒想到要告狀嗎?”
常青黛哭泣道:“我是昨天上山,今天被喚來的,我原不知道這里的底細,還以為真得尊長看中,要授以真?zhèn)鳎瑳]想到……沒想到……到了這里才發(fā)現(xiàn)不是那么回事,朱姐姐比我來的早,從去年就在這里了,嗚嗚……懇請丹主明鑒,我倆真的是被他強迫的,身不由己?!?p> “明鑒不明鑒的……我一時也管不了那么多,杜聰已經被寒雨真人斬了,你們的愁也算是報了,若是愿意留在這里繼續(xù)學習丹道,就還回下院去吧,若是不愿,我就看杜聰這里有多少錢,找出來分給你們作為補償,下山去吧?!?p> 其實這事應該歸峰主賀勞旋管,靈陽算是有點越俎代庖了,不過他看這兩個女子可憐,就直接做了決定。丹學院里面都是男弟子,常、朱兩人是為二的兩個女弟子,平常雜居混處,頗多不便,再說男女生理情況不同,丹法修煉上也有許多差異。
他不會女丹功法,丹經閣里面收藏的丹法亂七八糟,也不會有真正的女丹法,如果二女愿意,不如送她們下山回家。
那朱月石一聽要送自己回家,頓時激動起來,不斷磕頭哀求:“求求丹主不要攆我回去!我哥哥死了,弟弟也死了,我爹娘為了讓我來到這里,修成神仙,賣房賣地才攢夠學資。求求丹主大發(fā)慈悲,千萬不要攆我回家,不然我們一家人都活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