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赤紅著眼,襯著過分白皙無一絲血色的臉,格外慎人,他忽然間大吼一聲,茂密的樹葉下隱藏著的無數蝙蝠,黑壓壓的朝紅衣女子而來。
我來不及多想,閃身擋在女子身前,緊緊的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可是許久不見其動作,我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漫天飛舞的蝴蝶,繞著黃衣女子飛舞,防似蝴蝶仙子,與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人群,顯得那般格格不入。
蝶兒有些痛苦扭曲的臉,漸漸有些模糊,她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卻笑望著我“姐姐”。
我看著地上落的滿滿的蝙蝠“蝶兒,你怎么會出現,你是不是做了什么,為何受了如此重的傷?”我想沖向她。
可她凄厲的大叫“姐姐不可”她忽的凄慘的笑了笑“蝶兒反復提醒過姐姐,以姐姐的聰慧早就想到了不是嗎?不過是因為姐姐顧及蝶兒的安危不愿施為”。
她笑得越發(fā)燦爛,臉色也更加蒼白透明“姐姐不知,這三千年來蝶兒一直想要解脫,這樣漫長的生命無時不刻的在煎熬著蝶兒,每一分都是孤獨,每一刻都是折磨,無人像姐姐這般對蝶兒好,就連哥哥也不曾”。
“每每蝶兒覺得撐不下去之際,便想起我與哥哥本是一體,我若死了,哥哥也活不成,蝶兒不該為了自己這般自私,就這樣,一日復一日的茍活著”她情緒變得有些激動。
“可是每每看見哥哥如此弒殺,將生命玩弄于股掌之間,蝶兒的雙手也占滿了鮮血,我便每日活在愧疚之中,我不敢跟哥哥呆在這滿是尸骨的桑樹之下,心里的罪惡一直折磨得蝶兒痛苦不堪”。
“如今,蝶兒想要解脫,求姐姐成全”她一臉哀求得看向我。
我一臉悲痛的搖搖頭。
她卻急急得說“姐姐,哥哥掌陰,蝶兒掌陽,如今,蝶兒已發(fā)動了禁術,只能困哥哥不過片刻,姐姐再不動手,怕是哥哥就要醒了”。
她見我還不施為,痛苦道“這禁術一旦動用,蝶兒便需每日承受烈焰焚身之苦,直至沉睡,姐姐可忍蝶兒遭此大罪”她手指向為數不多還在打斗的人群“姐姐難道不想救自己的同伴嗎?”
我順著她手指看去“姐姐,你看看這地上躺著的長眠于此的人,這哪一個不是哥哥做下的惡,蝶兒只是想贖罪,只是想解脫,難道姐姐都不愿成全蝶兒”。
那地上躺著一個個正值青春年少的花好年紀,卻一個個絕了氣息,不免讓人悲傷。
“姐姐,姐姐”她什么也不說,就是無奈得喚著我,我內心理智和理姓打起了架,要我毀了她嗎?她那么善良,為何命運如此不公,我頭痛欲裂,隨手撿起來掉落的赤紅劍,大叫道“別說了,你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
手上被劍柄燙起了泡,隱隱冒起了煙,可我卻如同沒有知覺一般,一下又一下用劍砍那顆成了精的桑樹,手中長劍似是不滿握它之人非自己的主人,凌厲的發(fā)出陣陣劍嘯聲,烈焰沖天,劍刃每砍下去一刀,那火焰長久不熄。
只見蝶兒仰天長嘯,低頭的一瞬間又變成黑衣男子的模樣,周身的蝴蝶像著了火般往下落,那男子猶如修羅一樣的臉“想毀我根基,那你們便去死吧!”
咆哮著的黑霧自男子手中向我瘋狂襲來,我猶未可知,只是任由自己一刀又一刀發(fā)泄著心中怨氣。
季空持劍擋住了這一擊,身體卻倒飛出去,摔在地上,吐出好大一口血。
黑衣男子后招又至,又一團黑霧朝我襲來,再無人相幫,季空與唐嬋看著我這個他們唯一的希望,終是無能為力。
身前突然亮起一陣白光,呈半圓形,將我籠罩其中,我未受到絲毫傷害,頭上碧玉簪上的珍珠卻泛起耀眼的光芒。
卻不知正在床前侍候受傷君祖的蛟珠,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只聽她喃喃道“是我的命珠護主”女子心有不甘,卻無計可施。
黑衣男子看著眼前礙眼的白光“想不到你有如此厲害的契靈”。
我任憑悲傷將我淹沒根本沒有注意外界到底發(fā)生何事,我只知道我砍下的每一刀,皆是蝶兒妹妹的命。
男子看向女子無計可施,既如此,那他們可是你的弱點?他緩緩走向唐嬋,舉起手中黑霧砸向唐嬋。
我只聽見身后唐嬋傳來一聲慘叫,我停下手中動作,猛得回過頭,看見唐嬋倒在男子身下,奄奄一息,我目呲欲裂。
那男子看我一臉悲痛的模樣心中十分痛快,大笑道:“你們人最是愚蠢,親情,友情,愛情皆可成為你們致命的弱點”。
“你要怎樣才肯放過她”我滿目的哀求。
他極喜歡笑,此時的他笑得前仰后合,只是他的笑總是令人毛骨悚然,忽然他止住了笑“本尊要你用你手中長劍刺出跟我身上一樣的傷口來”。
“好”我想也不想將劍翻轉對準自己的腹部。
劍刺入腹部的聲音,卻是黑衣男子慘叫一聲,看著胸前洞穿的長劍,緩緩回過頭,原是身后一著錦袍的男子拾起地上去銀光劍,趁其不備,一劍刺入,此人一副痞相,正是季空。
那陰鳳蝶幾次三番的受傷已是在瘋狂的邊緣,周身彌漫著黑霧,看不清男子蹤影,卻在這時天空中響起一陣轟隆聲,后山一陣撕裂聲,腳下的地開始地動山搖,人人都東倒西歪,站不穩(wěn)當。
一陣耀眼的白光閃過,半空中憑空現出一道紫色的門,那門內光華流轉,顯盡世間芳華之色,神秘莫測。
唐嬋大叫道“是太虛之門”。
季空驚喜的手持銀光劍踉蹌到唐嬋身側“我們有救了”。
那黑霧緩緩接近兩人身后,可這兩人卻毫無察覺,黑霧中伸出一只手來。
“小心”我舉起赤紅劍擋開了這只手,唐嬋兩人大驚,連連向后退去,眼看這太虛之門就在兩人頭頂,突然,季空將唐嬋用力往上送去,唐嬋一臉錯愕的消失在門內,只留她悲憤的叫聲“不要,梁夢塵”。
季空回過頭看了我一眼,眼神略微閃躲,隨后握緊了手中銀光劍,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太虛門內。
我也微微錯愕,隨后釋然,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了,總比都死在這好。
黑霧中傳來諷刺的笑聲“這便是你們人的情誼,你為了他們在這拼命廝殺,他們一得到逃生的機會,卻是頭也不回的棄你而去,怎么樣?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打斷他“那又怎樣?只要他們能活著出去,我的努力便沒有白費,我根本不在乎”。
“你不在乎,呵,你可知等待你的便是一個死字”他一臉戲謔。
“死又如何,你又怎知死有多可怕,你又沒有死過一回”我反唇相譏。
他忽然間哈哈大笑“我突然知道我妹妹為何喜歡你了,你確實有些與眾不同”他卻一改口吻“要不本尊不殺你,你留下陪伴我兄妹二人,如何?”
我看著他頓時毛骨悚然“不可能”。
他定定的看著我“生既不能留下你,那你死在這也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