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錢在一旁憨憨地笑著,他覺得自己在這兩人面前就是個憨批,完全聽不懂兩位承天的大老爺在說啥,也聽不懂,也不敢問,只覺得有些牛逼。
想起自己十多年來雖一直不在乎生死,但并不是真正放下了,陳青陽的內(nèi)心還是怕死,但是他掩飾的很好,李左車或許是看出了陳青陽表面的浮夸是為了掩飾內(nèi)心的空虛,所以才跟他說做人就是要腳踏實地的,想來自己已經(jīng)快二十歲了,總以為自己明白了很多道理,但是自己就是過不了那道坎,死亡。
心情有些不美麗,陳青陽直接一巴掌拍在金錢后腦勺上,笑著問,“你說,我剃光頭會不會很帥?!?p> 端著兩盤烤串,頭頂一壇子酒的張全剛好從后廚走了出來,正好碰到這個陳青陽拍金錢后腦勺的尷尬局面,當下便不敢往前,他怕見到了這一幕的自己在陳青陽走后被金錢殺了。
不理會呆子一樣的張全,金錢正色道,“陳公子,我金錢一向敬仰您是個光明磊落之人,沒想到您竟變著法炫耀您的俊朗,別說光頭,您就算沒有頭,那都是天下第一帥。唉,您若剃了光頭,那漂亮姑娘都被您那圓潤清正、浩然霸氣的光頭以及豐神俊逸的臉龐吸引過去了,叫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怎么活呀?!?p> 陳青陽又拍了拍金錢的光頭,大笑著道,“牛逼,你他么的前途無量。”
張全肅然起敬,立馬明白了什么,端著吃喝走到桌旁,招呼道,“天下前三帥的客官們,好酒好菜來嘍,您慢用,需要什么再叫小的?!睆埲X得城主大人肯定沒有那白發(fā)男子地位高,而另一位又一直不說話,貌似護衛(wèi),說他們天下前三帥肯定沒有問題。
李左車內(nèi)心別扭,在承天官場,各色各式的飯局、人物都見過不少,但這么多奇葩坐在一起還是第一次見。
被金錢逗得心情不錯的陳青陽拿起筷子,想試試金錢所說的無法之地的人間至味,但他一瞧盤子里一條條黑乎乎的東西,立馬汗毛豎起,表情猙獰,一腳把被他嚇著了、沒有防備的金錢踢出了數(shù)丈之遠,撞到了酒館墻壁上,轟的一聲,墻壁應(yīng)聲而倒。
那一瞬間,金錢的心理活動極其豐富,先是感受到了陳青陽的修為,先天境巔峰,無妨,受得住,等下,這真氣好像有點猛,臥槽,防不住了,?。?p> 眾人只聽見金錢殺豬般的叫聲混合墻壁倒塌的聲音傳來,李左車看了看盤子里的東西,覺得有些好笑,暗道原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世子殿下怕這些毒蟲。
從廢墟里爬出來的金錢灰頭土臉,一旁的張全呆若木雞。陳青陽氣踹噓噓大吼道,“我叼你媽的,這他么的叫人間至味?害你爹呢!”
金錢不知所措,就是特委屈。
在無法之地,毒蝎子毒蜈蚣隨處可見,以特殊手法炮制一番,不僅美味無比還兼有毒性免疫的功效,所以被稱為無法之地的人間至味,每一個修為不高的無法之地的老人都吃過甚至是經(jīng)常吃這種食物,因為沙漠中的毒物實在是太多了,經(jīng)常有生豬因為吃不下這種東西夜間被四處活動的毒蝎子咬死。
看著長相兇惡的金錢一臉不倫不類的委屈模樣,想來他也沒有壞心,陳青陽這才作罷,撂下一句,“我從來不吃丑東西”就直接走了。李左車雖然不怕那些毒蟲,但只看著也覺得有些惡心,更別說吃了,笑呵呵地跟金錢說,“陳公子不高興了,從來都是只殺人,不解釋?!闭f完這句大話,李左車朝陳青陽追了上去。
酒館內(nèi)就只剩下了毫無安全感傻笑著的張全和沉默著的金錢,見李左車也走遠了,張全小心翼翼地向一直在廢墟里沒出來的金錢走過去,輕聲問道,“城主大人,您還好嗎?”
被張全叫回了神,金錢眼神癡癡的,笑呵呵道,“牛逼了,牛逼了,牛逼了”,看到金錢這副模樣,張全只想跑路,他覺得金錢是被那個公子哥一腳踢成傻逼了。金錢爬起身來,才覺得肋間劇痛,陳青陽那一腳直接踢斷了他幾根肋骨,忍著疼痛拍拍身上的土,不理會一旁不知所措的張全,念叨著‘牛逼了,牛逼了’離去。
看所有人都走了,張全長吁了一口氣,又活過了一場浩劫,牛逼了。
李左車的那句話讓金錢以為自己已經(jīng)獲得了陳青陽的青睞。
‘從來都是只殺人,不解釋’瞧瞧,多么霸氣,然而,老子金錢就是惹武侯世子不高興了還讓他親自解釋的人,瞧瞧,多么牛逼。先天境巔峰一腳踢斷了宗師境小乘的幾根肋骨,他么得,這個世界是多么的不講道理。
捂著肋間,金錢朝城主府趕去,他記得府上的醫(yī)師沒有跑路。
李左車追上了陳青陽,陳青陽問道,“沒踢死他吧?”李左車笑著說,“世子殿下神來一腳,差一點就踢死了?!彼又峙c陳青陽交代了一下替他安撫金錢的話。陳青陽沒好氣道,“我只見過死人,還沒殺過人呢。”
李左車有些好奇,不過想來也是,這位世子殿下地位崇高又先天衰弱,哪有勞煩自己出手殺人的機會。便平靜說道,“要不要入我奉常司體驗一下?”陳青陽倒真思考了片刻,認真回答說,“奉常司不適合我,要入也是入軍務(wù)府?!?p> “這是準備繼承武安侯衣缽了嗎?”李左車饒有興致問道,陳青陽停了下來,“李大人就別套我這個小孩子的話了,武安侯、武侯世子與李大人您一樣都是承天的子民。承天子民如何,圣皇陛下自有定奪?!?p> 良久無言,陳青陽突然問道,“圣皇陛下真要發(fā)動北狄戰(zhàn)爭?”這個問題讓李左車有些猝不及防,沉吟片刻平靜道,“我們做臣子的只管做過河卒,其他的圣皇陛下自有定奪。”
過河卒,承天與北狄之間有河嗎?有,沙河。
兩人之間的談話涉及到承天軍務(wù)要秘,都不想繼續(xù)下去。陳青陽悠然嘆道,“真想向天借他個五百年壽命,好好活一次人生?!崩钭筌囈膊槐苤M陳青陽的先天衰弱,直言道,“人未死燈未滅,便還有希望。再說,憑什么五百年的人生才是人生,五十年,一百年,那些凡俗人的人生就不是人生了嗎?”
陳青陽怔了怔沒有說話,兩人默默在街上走著,金砂城內(nèi)還有許多在街上活動的人,見了二人都迅速跑遠了,沒有人敢觸這兩個人的霉頭。
只有一個小女孩見著了他們沒有跑,不但沒有跑,還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后,兩人權(quán)當沒有看見,就這么一路走到了城主府。
“隨我一起與金錢商討一下金砂城重建的問題吧?”到了門口,李左車真誠地邀請道,陳青陽卻一口拒絕,“我得找點東西填飽肚子,然后再喝點,還好我的三川墜中準備了很多干糧,不然在這都要被餓死。還有啊,我跟你說,我離開道門前偷了,哦不,是唐胖子送了我許多瓊漿玉液,絕對不比皇宮里的差,要不要搞點?喝完了酒再找兩個沙漠里的妹妹,嗯,人間天堂?!?p> 李左車無語,剛要拒絕,就聽到了先前被陳青陽踹飛的金錢的聲音,原本正在療傷的金錢聽到陳青陽二人說話的聲音,急忙推開醫(yī)師前去迎接,“二位大人,金砂城實在是太荒涼了,府上有些果品和濁酒,要不要嘗嘗?”陳青陽連忙擺手,“我再吃你的東西我一頭撞死,別他么在跟我提什么吃的,不然一腳踢死你?!?p> 金錢悻悻然搓了搓手,剛要跟著陳青陽二人回府,湊巧看到了那個跟了陳青陽二人一路的小女孩,他皺皺眉,晦氣道,“快走快走,別讓你的晦氣沾染給了二位大人,不然打死你這個晦氣的狗東西?!苯疱X朝城主府的門房叮囑道,“千萬別讓他靠近城主府,沾染了晦氣,殺你們?!?p> 本想找個地方烤肉的陳青陽問道,“她怎么了?”金錢陪笑道,“殿下,那狗東西晦氣得很,說出來怕污了大人的耳朵?!标惽嚓柼妊鹛咭荒_,“沒事,本世子有帥氣護體,??嘶逇?,但說無妨?!?p> 金錢所說的晦氣倒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與天才先天境的天諭差不多,有人生來就具有克死身邊所有人的古怪能力,稱之為天厄體質(zhì),金錢所說的那個小女孩似乎就是天厄體質(zhì)。
談到小女孩的事情,金錢有些忌諱,連聲音都不敢放大一些,“殿下,那個小女孩離奇得很,自從她兩年多前來到我們金砂城,一直怪事不斷,先是克死了帶她過來的人,后來凡是跟她扯上關(guān)系的人都沒有好下場,連帶我金砂城也一直在走下坡路,我都懷疑摧毀我金砂城的那群瘋子就是她招徠的。”
陳青陽翻了個白眼,“明明是你自己太弱,你怎么不見他們?nèi)ヂ尻柍乔写??!苯疱X嘿嘿一笑,接著說道,“那女孩……”金錢一開口就被陳青陽打斷,“那女孩,哪女孩?她沒名字嗎?聽得我悶得慌?!?p> 連續(xù)被陳青陽堵了好幾回,金錢毫不在意,小心翼翼地說,“殿下,我是怕您聽到她的名字,染上晦氣就不好了?!笨吹疥惽嚓栍忠_,金錢立馬改口道,“情厄,她叫情厄?!?p> “情人的情?名字不錯嘛?!标惽嚓柨戳诉h處躲在墻角瘦弱、臟亂的小女孩一眼,“就是人長得不咋樣?!苯疱X說道,“殿下,您別看她現(xiàn)在這個模樣,又臟又臭的,其實俊著呢,剛來那會連我都想霸了她當老婆,后來就不敢了?!标惽嚓柼_就是一踢,“你都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人了,還想著糟蹋人家小女孩?”金錢虛扯了一下自己空蕩蕩的脖子,豪邁道,“不瞞世子殿下說,以前我脖子上的大金鏈子還在的時候,可有個響當當?shù)耐馓??!?p> “什么外號?”陳青陽笑著問道,金錢正色道,“黃金單身漢。”陳青陽豎起大拇指,說了句,“牛逼?!本统切∨⒆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