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我也想問問東君公子!”
江清跨進(jìn)了門,直接走到木桌座位前,將手中的劍往桌上一拍,繼而一掀衣擺坐了下來。
“既然已經(jīng)猜到了旭風(fēng)身份,你打算如何?”
薛子初則默默的拉了拉衣袖將手腕遮了起來,同時,腦子里莫名蹦出了一句:
看江清這舉止做派,旭風(fēng)耳濡目染跟著他長成現(xiàn)在這樣,也還真不稀奇。
華東君就算受著傷,此刻坐的也是十分端正,他收回手,理了理衣袖,看起來并不在意,只是反問:
“你以為我會如何?”
江清戾著一雙眼睛,語氣十分不和善:
“無論如何,都要先問過我手里的劍。”
聞言,華東君看了他一眼,道:
“令人費(fèi)解?!?p> 江清:“費(fèi)解什么?”
華東君:“不殺,反護(hù),且不遺余力。”
江清:“稚子無辜,從前的恩怨與他有何干系?!?p> 華東君:“是嗎,我竟不知,你是如此大度且悲憫之人?!?p> 江清:“哼,陰陽怪氣!說起來,我沒問你呢,你是如何認(rèn)出他的?”
華東君:“相貌!”
聞言,薛子初眉頭忽而一緊,突然想起她也是從見旭風(fēng)第一眼,便覺得他似曾相識的,只是,她真的沒想到他還活著,所以沒有往故人身上想。
而他還活著,九泉之下的那個人應(yīng)當(dāng)就可以安息了。
江清:“憑相貌就可以認(rèn)出他?呵,也是,東君公子一向縝密心細(xì)?!?p> 說完,他沉下眉,微微嘆了口氣,又自顧低聲道:
“沒錯,他生的更像那個魔頭,一點(diǎn)也不似故人?!?p> “故人?”
只見聽了這話,華東君眸子微動,看向他,似乎有些微微不解,他問:
“哪個故人?”
江清斜了他一眼:“與你何干?”
華東君突然微微躇眉:
“旭風(fēng)到底是誰所生?”
而他這樣一問,江清回過頭,垂下眸子,不回答了。
此情此景,薛子初也微微有些疑惑了,她反復(fù)琢磨著方才他那句“生的不似故人”。
故人?
難不成,江清對旭風(fēng)的身份有什么誤解?
只見沉默了許久之后,華東君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些什么一般,他盯著江清,目光里難得多了些明顯的詫色:
“你所言故人,可是阿楚姑娘?”
聽此名字,薛子初眸子當(dāng)即一緊。
江清也突然抬眼一怔!
阿楚姑娘。
那個曾一度讓江清傾心過的女子。
話說…
十幾年前,江清與江琊剛到劍頂閣學(xué)藝不久,都還默默無聞。
那時江湖上的血雨腥風(fēng)還未大肆刮起,局勢相對安穩(wěn),各門派還會常常會聚在一起舉辦武林大會,切磋交流。
有一年的武林大會由江左盟承辦,劍頂閣選了一批弟子前去參會,江清,江琊,以及華東君都在其中。
便是在此次大會上,公子?xùn)|君一劍橫掃群英,揚(yáng)名于中原武林的。
而除華東君之外,那屆武林大會上還有一位女子,也甚為奪目。
此女子常常一襲緋衣,生的花容月貌,英姿也更為曼妙玲瓏。
論及武藝,一把雙刃彎刀在手,曾接連戰(zhàn)敗了包括青云派以及江左盟弟子在內(nèi)的十幾位已經(jīng)在江湖上闖出了俠名的劍客。
論及文彩,詩詞歌賦,信手拈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知令當(dāng)時江湖上多少自喻六藝俱全,喜好舞文弄墨的風(fēng)雅之士甘拜下風(fēng)。
論及為人,平日里總是一副既活潑嬌俏,又清新嫣然的模樣,性子也是既舒朗磊落,明媚灑脫,又不失溫善純良,滿負(fù)俠骨柔情。
江清對其可謂一見傾心。
然可惜的是,那位女子并未傾心于他,彼時,她早已心有所屬。
此女子,姓楚,名傾澄,江湖人稱阿楚姑娘。
說起來,曾經(jīng)的阿楚姑娘本也無門無派,亦并非江湖中人,其出身于揚(yáng)州一官宦人家,自幼過著的是錦衣華貴,衣食無憂的日子,直到豆蔻年華時,遇到了那個讓她仰望并愛慕了一生的人。
她所傾慕之人,便是一位在公子?xùn)|君出世之前,名號便已經(jīng)響徹著整個江湖的人物,那人便是出自天鷹教。
阿楚姑娘至情至性,只因傾心之人身在江湖,便只身入了江湖。
且為了能跟的上心上之人的腳步,以柔弱之身軀,操刀習(xí)武,無數(shù)個春秋日夜,苦練不休,終在江湖中嶄露了頭角。
那屆武林大會之后,她與江清等人結(jié)識,一度相處甚歡,只是,也僅限于朋友情誼。
阿楚姑娘心中惦念的始終只有她心中唯一的那個人,并心甘情愿為他而戰(zhàn),最終,也是為他而死。
而她的死,便是死于當(dāng)年各門派對天鷹教的圍剿時,替他所心愛之人擋下了江清的一劍。
于江清而言,雖說不是故意,系誤打誤撞所導(dǎo)致,但人卻也是死在了他的劍下。
又是自己曾經(jīng)傾心過的女子,遂他為此一度傷情,愧疚過許久。
也因此,后來他才對阿楚姑娘的仆人,也就是那位鎩羽幫的賈安的記恨和挑釁,諸多忍讓。
而思及此,薛子初不禁驚詫的想到,以江清與天鷹教如此大的恨意,還能恩養(yǎng)庇護(hù)出自天鷹教的旭風(fēng)這么多年…
難道,他口中的“故人”,是阿楚姑娘?
他以為,旭風(fēng)是阿楚姑娘與她那位心上人所生的孩子?
可…
他也許不知。
天往往不遂人愿,遺憾也總是殘忍的相似,即便這樣一個深情而美好的女子,那個人卻也始終沒有對她動心。
阿楚姑娘不顧一切的追隨,為他而戰(zhàn),為他而死,只因她就是如此性情,不因愛而不得心生怨憤,也從不強(qiáng)求,愛一人,便只愛一人,傾盡一生所有。
所以,江清大抵是誤會了?才會因?yàn)閷嗜说牡肽?,庇護(hù)旭風(fēng)至此?
薛子初沉著眸子,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三人對坐,默然許久之后,只見江清沒有回應(yīng),也沒有否認(rèn),只是冷眉斜了華東君一眼:
“不管是誰所生,你只需記住,不要動他!”
而難得,華東君也躇起了眉,他似乎有話說,但最終,卻是什么都沒有說。
片刻后,他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如你所愿?!?p> 只見聽了這話,江清微微舒了口氣,繼而抓起劍便要走。
也是這時,門下弟子來報(bào):
“宗主!方才墓地那邊發(fā)出信號,有人擅闖!”
羽毛兒WY
阿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