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間,武林大會開始了。
沈諾和楚浪忙于比試的事,墨梓棋忙于與品輕茗探討醫(yī)術(shù),就剩下江寒微一人無所事事,只得一人在玲瓏城到處閑逛或者下到聽雨樓喝個小酒。
“雪痕城就是當年臨陣退縮的那個門派吧?”
“是啊,若不是看在沈諾的面子上,龍盟主怎么可能讓雪痕城的人參加武林大會?!?p> “會不會真的像謠言一樣,當年江城是因為跟神木宮有勾結(jié)?”
“誰知道呢?一代劍仙就這樣自甘墮落,真是孬種!”
“聽說雪痕城的墨氏遺孤也來了,若是能得幾瓶銀霜丹和墨雪散……”
“噓,別讓人聽見了?!?p> ……江寒微伏在墻邊,靜靜聽著,只會背后傷人,不過小人行為。
這些所謂的江湖俠士表明上對他們雪痕城的人恭恭敬敬,實則意見頗深。如果不是他們功夫不到家,自知打不過沈諾等人,指不定早就當面熱嘲冷諷了。
從住進玲瓏城,她便聽到許多此類的閑言碎語,從一開始的憤怒到現(xiàn)在的淡漠。原來,江湖除了熱血傳奇,還有嚼人舌根的細碎事件。
待嚼舌根的兩人走遠,她才從墻后走出,緩緩走向比試場。
比賽設天、地、玄、黃四個比試場,采取晉級制,最后勝出三人,通過比試選出三甲。由于比試有年齡限制,只取十五歲到二十五歲的人,所以那些過了歲數(shù)的或者未滿的人只能暗自唏噓。
每個賽場都圍繞著許多武林俠士,有看熱鬧的,也有即將要比試的,反正是人聲鼎沸。她自然是不能錯過這個熱鬧啦,早早來到比試場,等待好戲開羅。
駱川特意給她安排了一個貴賓席,不用擠在觀眾席。貴賓席的高臺正對著“玄”字比試場,可清楚觀看到四個比試場的情況。
她喜歡看別人打架,自己并不喜歡,所以并沒有報名參加,而與她同坐的龍芷柔參加了。
玲瓏城有內(nèi)賊的事,她不曾告訴龍芷柔,她只是隨意敷衍了幾句?,F(xiàn)在的武林大會才是當務之急,其他事都暫且往后推。龍芷柔當然理解,也沒有再過問。
“我還以為能在場上看看楚妹妹的颯爽英姿呢?”龍芷柔略感失落,她還以為貪玩的江寒微會參加比試。
“楚微資質(zhì)太差,不敢班門弄斧,免得給我們雪痕城丟臉?!苯擂蔚孛亲印?p> “楚妹妹謙虛了,我聽聞雪痕城的江姑娘武藝超絕,怎地如此大事未見她出現(xiàn)?”
“寒微姐姐啊,她被城主禁足,已經(jīng)多年不曾下山?!苯㈦S意答道,臺下熱鬧非凡,她的全部心思都在下面。
龍芷柔還想要探聽點什么,但是驟然安靜的氣氛打斷了她的詢問,只好順著眾人目光望向相鄰的高臺。
龍瀚站在位于正對著“地”和“玄”之間的高臺上,身姿魁梧,一身大俠的浩然正氣,令人肅然起敬。他就是與江城齊名的“仁義劍仙”,曾經(jīng)帶領七大幫派與神木宮抗衡的龍盟主。
他的身后布置了十幾個座位,正中的位置是龍瀚的,而他的位置兩旁分別坐著玲瓏城的二城主燕傳北和三城主秦浩,其他座位則是其他門派的掌門。
臺下眾人停止了討論,現(xiàn)場一片安靜。
這龍瀚在江湖人心中地位倒是蠻高的。江寒微暗自感嘆。
他看上去面色紅潤,精神極佳,看來毒已經(jīng)全好了。
江寒微看了一眼龍芷柔,感嘆:她的母親該是何等美人,才能生出這樣出落的一個女兒啊!
“感謝各位江湖俠士千里迢迢趕來玲瓏城參加武林大會。此次武林大會,一來,是為了挑選有為少俠,好匡扶正義,剿滅圖謀不軌的魔教人士及山賊流寇;二來,龍某年事已高,正欲退位讓賢,江湖是年輕人的江湖,我這個老頭該退休了。當然,此次比試的三甲將作為下一任浩氣盟盟主的候選人,最終的獲選人仍需經(jīng)由六大門派的掌門審核考察……”龍瀚聲如洪鐘,舉止間霸氣側(cè)漏。
臺下眾人不禁騷動起來,這是何等的美事??!
“下面比試開始吧。”龍瀚不是個話多的人,把比賽規(guī)則交代了一下,就宣布比賽開始了。
“在下待會有一場比試,不能相陪,請楚姑娘恕罪。”駱川賠禮后就離開。
“無妨,駱師兄加油!”
隨后,駱川離開不久后,龍芷柔也因比試而離開了。
她所在的位置,能夠清楚看到四個試場,正好對著字試場。
只見“玄”試場處上來兩人,臺下的人看到二人,皆不由地哄笑了起來。
“在下江南李漢?!?p> “在下霹靂堂……陳旭。”青衣男子在報名字時,表情是抽搐的。
只見對面站著的是一個長著花白胡子的大漢,臉上布滿皺紋。
“請問閣下……未足二十五?”陳旭問道。
這比賽不是有年齡限制嗎?怎么跑上了一個古稀大漢?
“在下再過一個月剛好滿二十五,我只是長得比較著急。”李漢不急不慢地說。
這得長得多著急才能長成這般模樣???!就這蒼老的聲音,誰信???
“哈哈……好玩?!苯⑹曅α似饋怼?p> “把他拖下去,這局霹靂堂陳旭勝?!辈门袧M臉黑線,吩咐道。
“老子真的就二十五,啊……放開老子?!?p> 立馬上來了兩個人將二十五歲的李漢拖下了試場,場下剩下一片笑聲和討論聲。
接下來,她觀了幾場比試,全都無趣得很,還不如他們師兄妹幾個劍崖比試來得好玩。
比賽的第一日,她也沒指望有多好玩,純粹是為了打發(fā)時間,她悠哉悠哉地嗑著瓜子。
“沒點形象?!彼赃叢恢螘r坐下了一個竹青色短衫的男子,正一臉嫌棄地看著她。
她撐著下巴,打量男子方方正正的臉,皮膚黝黑,粗眉大眼,眉宇間有一道疤,他的手亦是粗糙黝黑,像是久歷江湖的俠客。
這是一張陌生的臉,但那樣的聲音和表情卻是她熟悉的。
“梅君闌,你這審美還真是讓人著急?!彼龘蠐厦奸g,低聲罵了句,“不過這易容術(shù)倒是厲害,竟然連手也可易成與臉匹配,幾時教教我?”
世人皆知千手梅郎是圣手神偷,但他們不知他真正厲害的不是盜技,而是賭術(shù)和易容術(shù)。
在賭術(shù)方面,就算是被她師父稱為“天生的賭徒”的江寒微也比不過他,她只能運用上千術(shù)才勉強贏他一次。他盜竊無數(shù)卻無人抓得住他,其中得益于他這以假亂真的易容術(shù),在逃亡中混入人群中魚目混珠。
“不喬裝打扮一番怎么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來,得到你想要的東西?”梅君闌白了她一眼。
“聽你的意思,是得手了?”
“自然,本公子是誰啊。”他遞給她一面玉牌,正面是一個“葉”字,背后是繁復的祥云紋。
“江南葉家。”她反復翻看玉牌,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