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艾站在車旁,遠(yuǎn)遠(yuǎn)看見七月走下山,開心的朝他飛奔而去。
鐘叔在車中坐望這一幕,不禁搖下車窗,好奇的探出頭。究竟是哪個小子這么好福氣,居然能獲得青艾的青睞?
天色將暗,鐘叔看不清那個男孩的模樣。但能感覺到他和青艾之間關(guān)系非比尋常。
不一會兒,兩個年輕人就肩并肩說著笑著朝這邊走過來了。鐘叔連忙縮回頭,在駕駛位上正襟危坐,準(zhǔn)備替青艾父母來個提前考核。
“鐘叔!”青艾笑意盈盈。
鐘叔鉆出駕駛室,朝七月伸出右手。
七月不卑不亢的伸出右手握住鐘叔的手:“您好!我是七月。”
鐘叔笑:“七八九十月的七月?”
七月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是的?!?p> 鐘叔笑著上下打量著七月。這孩子看不出什么特別之處,可也不討厭,整體來說,還是挺有眼緣的。
青艾輕輕推了鐘叔一把。
鐘叔回過神來:“哦,好名字?!?p> 七月?lián)P揚嘴角:“人也不錯哦?!?p>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七月咳嗽了一下。青艾反應(yīng)過來,連忙招呼鐘叔。
“鐘叔,麻煩幫我把后備箱的東西拿出來?!?p> 鐘叔打開后備箱,提出了一個鼓蓬蓬的登山包。
“給!最先進(jìn)的登山設(shè)備。”他直接遞給七月。在來的路上,青艾就和他說過東西是七月要求買的。
“錢放在里面?!鼻喟a充。
“謝謝?!逼咴陆舆^包背好,“我先走了,麻煩你們在這等我來,拜托!”
“去吧。你不來,我們絕對不離開?!鼻喟o七月吃了顆定心丸。
七月點頭致謝,轉(zhuǎn)身向山里走去。
青艾望著七月離去的方向悵然若失。
“你喜歡這小子?”鐘叔問。
“哪有。一個朋友,不討厭?!鼻喟幕卮鹉@鈨煽伞?p> 切,欺負(fù)你鐘叔沒有年輕過還是咋滴?鐘叔想。
“先上車吧。我猜至少得六個小時以后他才能回來?!辩娛迮呐那喟募纭?p> “嗯。”青艾拉開車門,與鐘叔一道坐進(jìn)車?yán)铩?p> 劉大爺家。
桃子拿出一雙軟底平跟布鞋,放在葉櫻腳前。
“換上它。”桃子說。
葉櫻猶豫的看看自己腳上的馬丁靴,這是媽媽給她新買的生日禮物,昂貴時尚的限量版。
“你要是舍不得,換下來裝好,等會兒帶走?!碧易影参恐~櫻。
葉櫻聞言,立刻彎腰換好鞋子,并手腳麻利的將換下的鞋子裝好。
劉大爺在一旁看著,不禁暗自搖頭。就算有他人和登山工具相助,他還是懷疑這個小姑娘有沒有能力攀上幾十米高的山崖。她的樣貌昭告了她的嬌生慣養(yǎng)和手無縛雞之力。
門外新月當(dāng)空,散發(fā)淡淡的微光,依稀能看清山與樹的輪廓,剛好不用以手電筒照明也能勉強看清路況。
劉大爺領(lǐng)頭,桃子殿后,三人向奪命崖方向走去。
到達(dá)目的地后,劉大爺?shù)目诖锾统鲆粔K廉價的石英表,打開手電筒照了一下時間。時針指向九點。
如果不出意外,七月應(yīng)該差不多到了。
劉大爺將手電筒的光直直照上奪命崖,五秒鐘后,晃動數(shù)下。如此重復(fù)數(shù)次。
這時候時間顯得尤為漫長。短短的兩分鐘,對劉大爺他們來說都特別難熬。
“看!”桃子突然驚喜的說,“崖上也有光在動。”
劉大爺定睛一看,果真如桃子所言。
七月來了。
最激動的是葉櫻,她不能自己的發(fā)抖,究竟是因為興奮還是緊張卻連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漫長的十分鐘過后,一條繩索垂了下來。繩子的底部掛著兩個包。
劉大爺將包取下來打開。較大的包里裝著登山設(shè)備。這些玩意兒劉大爺沒有用過,也不知道該怎么用。不過看桃子取出它們并有條不紊的朝葉櫻腳上腰上又套又系時,劉大爺就知道根本用不著自己瞎操心了。
他拉開另一個質(zhì)地精良的小挎包,用手電筒一照。只見里面整整齊齊放著五沓百元紙鈔,估計是七月堅持還給自己的五萬塊。這孩子,看來也是個實心眼。做點積陰德的事,大家都有份,他還個啥錢哩?
“可以了?!碧易拥穆曇魝魅雱⒋鬆?shù)亩淅?,“你試試看結(jié)實不?”
葉櫻的聲音發(fā)顫:“結(jié)實是結(jié)實,可是我好怕啊……桃子姐!”
“沒事的,小櫻!有了這些裝備,你很安全的?!碧易影参恐~櫻。
“我不敢,我真的好怕……”葉櫻雙手抓著繩子,差點哭出聲來。
劉大爺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葉櫻,忍住了上前去一巴掌扇醒她的沖動。幾人冒著風(fēng)險辛辛苦苦幫她出逃,她自己卻先慫了。
桃子溫柔而堅定的聲音再次響起:“別怕,小櫻。你不相信七月嗎?”
葉櫻瞬間安靜下來。她怎么能不相信七月呢。七月答應(yīng)過她的事,全部都一一做到了。現(xiàn)在又有什么理由懷疑他不能夠給自己足夠的安全呢。
葉櫻肯定的朝桃子點點頭:“可以了。”
劉大爺走到葉櫻身旁:“上去時,腳踩在好著力的地方,不用緊張。七月在上面會幫你?!?p> 葉櫻“嗯“了一聲,哽咽的:“謝謝大爺,謝謝桃子姐?!?p> 劉大爺用手電筒朝崖上晃了數(shù)秒。崖上有光一明一滅。
“上去。”劉大爺簡短的催促葉櫻。
桃子穩(wěn)穩(wěn)扶著葉櫻,直到葉櫻一步一步攀升到她所不能及的高度。
望著葉櫻越來越小的身影,桃子淚如泉涌。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如葉櫻一樣,就此獲得自由。然而,自己還欠著劉大爺兩父子的債。沒償還之前,縱然有自由當(dāng)頭砸下來,她也不能心安理得的接住并擁抱它。
劉大爺提著小挎包,用手電筒一直照著行進(jìn)中的葉櫻,完全沒有注意到身旁的桃子如海洋般泛濫的悲傷。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櫻用過的那條繩子又垂了下來。
劉大爺與桃子同時怔住。他們彼此小心翼翼的對視一眼,誰都沒有伸手去觸碰繩子。
“狗日的!”劉大爺恨恨的罵。
桃子的身子瑟縮了一下。
“回去嘞!”劉大爺?shù)穆曇舸丝瘫绕剿馗粏 ?p> 他說完后轉(zhuǎn)身就走。
桃子戀戀不舍的望著繩子,就像望著自由和希望。她心念千百轉(zhuǎn),淚流不止。
或者,或者,只要撿起一塊石頭,砸在劉大爺后腦勺上,從此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