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真相,就回到那兒去?!卑酥钢笃聊粚ζ咴抡f,“在這個小閣樓里,你看見的都是表象?!?p> “坐在這也有好處,一眼能看見這么多地方?!逼咴露⒅聊?。
“智商堪憂!”阿標扳過七月的肩膀,“你對杜鵑感興趣,走近她一個就好。力要用于一點,深入了解?!?p> 七月聞言調(diào)侃阿標:“嗬,老實交代,這段時間又躲著啃了幾本書?”
阿標:“嘿嘿,智商在書外?!?p> “你說的有道理??墒俏乙呀?jīng)答應(yīng)了龍爺,這是我的工作?!逼咴掠悬c為難。
“不可以辭工?還是舍不得這點工資?”阿標問。
“性質(zhì)不一樣。不是錢的問題?!逼咴聼o奈的回答。
確實不是錢的問題。龍爺付給他的一百萬,除去石叔的醫(yī)藥費和一些七七八八的開銷,余下的七十多萬,他一直在找機會名正言順的還給龍爺。
“有屁就放,有問題就講?!卑顺林?。
“我和龍爺商量一下。”七月起身準備下樓,“你幫我看著?!?p> 阿標:“蠢蛋。為什么不說回立交橋下?!?p> 七月笑笑:“我還是會出現(xiàn)在這些監(jiān)控畫面中,撒謊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p> 阿標從鼻孔里發(fā)出不屑的冷哼。
看見七月進來,龍爺合上手中的書,將封面朝下反扣在書桌上。
“有事?”龍爺不動聲色。
七月快速組織了一下語言:“想請幾天假,明天去看看杜鵑?!?p> 龍爺沒有接話,等著七月繼續(xù)往下說。
“我答應(yīng)去看她?!逼咴氯隽艘粋€無傷大雅的小謊。
龍爺望著七月若有所思。
“嗯。希望你能趕回來參加白小姐的散學(xué)典禮?!饼垹?shù)恼f。
七月不明白他口中的白小姐指的青艾還是白玲玲,但并不打算就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追根究底。
“阿標會暫時接替我的工作。他做事比我靠譜。”七月對龍爺補充道。
“明早讓司機送你到山下?!饼垹斦f。
七月低頭表示謝意:“謝謝龍爺。”
龍爺微一頷首,揮手示意七月離開。
七月退出書房,順手將門輕輕帶上。
龍爺久久盯著房門,然后拿起手機,撥出了一通電話。
對方:“龍爺好!”
龍爺:“有老爺子的消息嗎?”
對方:“還沒有。”
龍爺:“繼續(xù)找,仔細找。他年紀大了,走不遠?!?p> 對方:“是!龍爺?!?p> 龍爺掛斷通話,彎曲右手中指,在書桌上不緊不慢一下一下的叩擊。
第二天,七月背著登山包獨自行走在羊腸小道上。
很快他就看見并到達了絡(luò)腮胡與小白臉失足墜落的那塊巨石。
正午剛過不久,時間還早。七月揉揉酸痛發(fā)脹的腿,解下背包枕在腦后,打算躺在巨石上休息一陣再走。他合上雙眼,在心底為絡(luò)腮胡與小白臉默哀數(shù)秒,便沉沉睡去。
一個身穿藍花布衣扎著麻花辮子的中年婦女走近七月,在他身旁抱膝而坐。
“無論你逃到哪兒,我都能找到你。”女人看著七月,露出令人膽寒的冷笑。
七月的身體蜷縮成一團。他被巨大的恐懼緊緊包圍,感覺無助到窒息。這個女人究竟是誰?她為什么會接二連三出現(xiàn)在自己的夢里?這究竟是在夢里還是現(xiàn)實?七月努力的想睜開眼睛看個清楚,但身體卻不聽自己使喚。
他不斷掙扎著,冷汗淋漓。
一只冰冷粗糙的手覆上七月的額頭。
“啊一一”七月發(fā)出一聲心膽俱裂的慘叫,坐了起來。
他身旁的女人受到驚嚇,幾乎與他同時發(fā)瘆人的尖叫。
七月定神一看,只見杜鵑媽媽坐在自己身旁,臉色煞白渾身不停發(fā)抖。她標志性的裝扮與剛才夢中的女人一模一樣。七月不禁懷疑現(xiàn)在自己究竟是醒著還是仍然在做著夢。
他用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抓過背包抱在懷里,警惕的看著杜鵑媽媽。
“七月……”杜鵑媽媽欲言又止。
七月點點頭。確定眼前的女人是山里的人不是夢中的鬼后,七月的恐懼逐漸散去。
杜鵑媽媽:“你為什么要回來?”
七月:“不放心。來看看你們?!?p> 杜鵑媽媽一愣,垂下頭陷入沉默。
“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七月站起身走下巨石。
杜鵑媽媽尾隨其后。
“等等?!彼咴潞?。
七月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著她。她的眼神此刻看起來異常清明有神。
“不要回去!那里都不是人……”她低沉而清晰的聲音隨著山風(fēng)掠過七月的耳邊。
七月的心跳瞬間慢了半拍。
“蛇王開的藥,你都按時吃了嗎?”七月問。
“為什么要吃?那些東西不是藥,是藥,毒藥……”杜鵑媽媽開始語無倫次。
七月嘆息著微微搖了搖頭。可憐的女人,看來病得不輕。他繼續(xù)朝杜鵑家走,并不理會身后女人的胡言亂語。
女人跟著七月走向回家的路,深一腳淺一腳,一路嘟嘟囔囔。
杜鵑不在家。房子里空空蕩蕩氣氛詭異,令七月渾身都冒出雞皮疙瘩。
他走向自己曾經(jīng)借住的房間。將背包放到床頭柜上那一刻,他感覺到了異樣。原來柜子上放相框的地方,空空如也。杜鵑的虎子哥不見了,那一對酷似雙胞胎的姐妹花也不見了。
杜鵑媽媽走進房間,面無表情的看著七月。
“這里,原來有兩張相片,哪兒去了?”七月知道有可能問了也白問,還是忍不住要問。
“撕了?!倍霹N媽媽如中邪般雙眼發(fā)直。
“誰撕的?”七月好奇的問。
杜鵑媽媽:“我!”
七月:“為什么要撕?”
杜鵑媽媽:“不認識?!?p> 七月呆住了。
“那是你,和你的兒子?!逼咴聫娬{(diào)。
“不是我兒子,不是我兒子,不是我兒子……嗚嗚嗚嗚……”杜鵑媽媽傷心的哭起來,淚如雨下。
七月直想扇自己一巴掌。明知道這個女人情緒不穩(wěn)定精神有問題,卻還是忍不住一再以言語刺激她,說自己是渾蛋也不為過。
“好了,別哭。你說的對,不是你兒子?!逼咴氯崧暟参克?,輕輕拍著她的背。
女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們搶走了我的兒子……我可憐的孩子……那時才……才……才十一個月,嗚嗚嗚嗚……叫人怎么活……
七月看著女人哭,心里也很難受。沒想到所謂真相之后,真的藏有真相??蓱z的女人,幸好她還有杜鵑這么個女兒。
“杜鵑很乖,以后會對你好的?!逼咴峦蝗蛔兊每邶X笨拙,不知該如何安慰眼前這個傷心欲絕歇斯底里的女人。
女人聞言一驚,弓起瘦小的背,雙手死死環(huán)抱住自己雙肩。
“魔鬼!斬死魔鬼!殺死魔鬼!……”女人喃喃自語,驚恐萬狀的重復(fù)這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