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密。”紀譽用過早膳瞌上眼休息了一會兒,突然又叫唐密。
“臣在?!碧泼苊響?yīng)聲。
“當初你跟朕說,滴血驗親此法并不萬全?!奔o譽喃喃地說。
“是,臣私下曾做過實驗,有時不是親人的兩滴血依舊可以相融。”唐密說,“故,此法并不可信,只是比較深入人心罷了?!?p> 紀譽瞇起眼,這時福順又捧著一個托盤進來說:“皇上,太后命人給您送來了粥和小菜,聽說您早膳沒用多少,讓您一定多喝點?!?p> 紀譽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說:“先放在那兒吧。”
“哎,太后可囑咐您趁熱喝?!?p> 福順說完又看了看紀譽,見紀譽沒動,只得放下托盤先出去。
紀譽深吸了一口氣,又問:“有多深入人心?”
唐密愣了一下,隨后認真地說:“目前,只有臣曾提出異議,若是臣不說,應(yīng)當沒有人不信此法?!?p> 紀譽瞇起眼,隨后干脆閉上說:“那你就別說。”
唐密抬起頭看了看龍床上的紀譽,最終頷首道:“是?!?p> “下去吧?!?p> “是?!?p> 唐密退下了。
福順探頭見皇上要起來,忙過去攙扶,侍女們也過來幫皇上披衣穿鞋。紀譽走到桌邊,福順幫他盛好一碗粥放在手中,紀譽喝了一口,只覺口鼻中的熱氣直往上涌,他低下頭忍住那種異樣的感覺,然后慢慢的喝粥。
前二十多年,他都恨錯了,愧疚和難過幾乎擊垮他,他已失去了一個母親,不想再失去眼前這個。就當是……贖罪吧。
晚上柴輔令就趕過來跟紀譽說了他的結(jié)果,那封信是根據(jù)幸妃之前寫的信拼湊的,用他們查案的手段一試便試了出來,但是尋常人是絕不會看出的。
紀譽好似并不奇怪,只是讓柴輔令把那具遺骨送過來,然后此事永不再提。
柴輔令雖然驚訝,但是不敢違逆圣意,立刻去招辦。之后,紀譽將幸妃的遺骨用皇后級別的配置偷偷的葬在了父皇的陵墓中,之前父皇曾下過遺詔,他不跟自己的皇后并骨,所以前皇太后并未和父皇葬在一起。紀譽也知道,父皇一生其實從未放下過自己的生母。
他也相信,對母親而言所有的名號都不重要,正如她當初肯和父皇一起私奔,重要的是,他們能夠在一起。
安葬完后,紀譽去陵園叩拜,自己的父皇和生母,終于還是回到了一起,如果他們在天有靈,那些誤會和綿綿情話就留著慢慢說吧,這一次,他們有很多的時間。
雪花飄飄搖搖的不斷落下,解頤裹得嚴嚴實實在門口看落了層薄雪的彤安宮,那本來盛放金魚的池子里已經(jīng)結(jié)了冰。遠遠的,她看見紀譽披著一身雪白毛領(lǐng)披風走過來,身后跟著一群侍從,像是雪白的鳳凰帶領(lǐng)著群鳥。
解頤跑出去,“兒子,你來看我啦!”
侍女忙追出去,“太后,太后慢點兒!”
紀譽也立刻緊走了幾步扶住她,后面的傘跟不上,兩人的身上都落了雪。
解頤抬起頭沖他傻笑,“兒砸你來啦?!?p> 紀譽伸手拂去她頭發(fā)上的雪,一只手張開披風半裹著她扶她走向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