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個雪天起,過了三天,趙堂主依舊安然無恙,余副堂主也沒有來找過他。
趙堂主便知道了,那個女人果然沒有供出他。
接下來,趙堂主便開始派人悄悄地跟著張散。
趙堂主其實(shí)更想悄悄地盯著余副堂主,可是他早已被架空,想盯住余副堂主手下的那些人并不容易,反而容易打草驚蛇。
過了一段時間,趙堂主的人發(fā)現(xiàn),張散每次下山,總是會待在一個地方:天??蜅!?p> 敏銳的嗅覺讓他很快便警覺這里有問題。
于是,他便分批派人偽裝成無家可歸之人,到天福客棧做工,等待時機(jī)。
九鼎門本以為無量府只是個新崛起的小門派,實(shí)力不足為慮,卻沒想到在近一年的斗爭中,折損了不少人手。是以不得不廣開山門招收弟子,不計(jì)出身一概接收。
此次招收弟子不久,趙堂主便聽聞,一個名叫王真的記名弟子與張散起了沖突。
知道這名弟子的特殊性以后,以趙堂主對余副堂主的了解程度,他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絕佳良機(jī)的。
是以,趙堂主又派了一個新面孔潛入天??蜅?。
這個線人果然有所斬獲,他發(fā)現(xiàn)這次與張散交易的商人,竟然在與余副堂主的人暗中聯(lián)絡(luò)。接著,便在張散入住天??蜅5漠?dāng)天,在張散帶的貨物資源上,“無意”間撒上了紫香花花粉。
那幫人下迷藥時,他們已經(jīng)早有準(zhǔn)備。夜晚,趙堂主的人,便跟著尋香蝶,追上了那伙商人。
趙堂主的目的,其實(shí)很簡單,便是挑選一個恰當(dāng)?shù)臅r機(jī),把那個商人送到刑事堂去,因?yàn)檫@個留著八字胡的商人,跟那兩個副堂主的人都有牽扯。相信刑事堂的人,很快就可以順藤摸瓜,查到那兩個副堂主的身上,到時候,這育英堂還是他趙堂主說了算。
當(dāng)然,若是自己能審出來這個商人都分別和張散與余副堂主都有什么交易,那就更好了。
只是趙堂主前腳把那伙商人抓進(jìn)了來月閣的密室里,剛剛把來月閣恢復(fù)成沒有人跡的樣子,后腳九鼎門的人就來了……
九鼎門的人,把清平郡城找翻了天,也沒有找到那伙商人的絲毫蹤跡。
余副堂主忽然就想通了,那個商人是跟張散做的交易,若是落在了崔副堂主手里,他自然會想辦法把那個商人藏起來,然后想辦法送出城去。
那個商人想要盡快脫身,自然不會多話的給他自身添麻煩。只是這樣的話,自己雖然沒有什么危險,不過那個商人的賬本還沒有到手,到底失去了一個扳倒崔副堂主有力的證據(jù)。
若是真的落到了無量府的手里,那就更好辦了。如果到時候真的出了事的話,那自然是無量府的人在挑撥離間,使得門內(nèi)的高層離心離德。
想通此節(jié),余副堂主便立刻起身,前去拜訪舒長老……
無論這五天如何的暗潮洶涌、薄云詭譎,都沒有影響到王真。
因?yàn)樗奈逶B(yǎng)生經(jīng)的修煉,總是沒有絲毫的效果,這五天里,他正在育英堂的石室里和五元養(yǎng)生經(jīng)較勁呢。
五天的時間過的很快,一眨眼就到月末了。
今天,是第一個月的最后一天,王真不得不停下修煉五元養(yǎng)生經(jīng)。因?yàn)榻裉焓怯⑻玫茏影l(fā)放資源的時間,也是王真一干新入門的弟子結(jié)束課堂生涯、集體拜別眾位先生的時間。
王真結(jié)束了修煉,一大早便出了石室,打算前往指定集合地點(diǎn)。
只是他剛剛走出石室,便聽到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哎?這不是我們大名鼎鼎的王真王大師兄嗎?你在這里干嘛?這可是練功的地方,不是認(rèn)字識字的地方,你不會走錯了吧?”
此人正是陸人甲。在他旁邊站著,一身盡管玉帶、羽扇翩翩的少年,便是記名弟子,何彬。
王真腳步一頓,面上一怔,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襲擊的有些茫然,接著噌的一下,從心里升起來一股怒火。
不過自己到底是讀過書的人,王真很快便壓下了自己的怒火,轉(zhuǎn)身看到何彬,與一個不認(rèn)識的人在一起。
開口之人看著年齡也不大,雖然王真不認(rèn)識,不過看著也臉熟,應(yīng)該是與自己同批次入門的師弟吧。
隨即王真眼睛一轉(zhuǎn),微微一笑,也同樣陰陽怪氣地回道:
“這位仁兄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不過,不管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應(yīng)該不是我九鼎門的人。畢竟我九鼎門作為清平郡一等一的勢力,門下弟子不該這般粗俗沒規(guī)矩?!?p> 只見方才趾高氣昂的陸人甲,滿臉憋的通紅,抬手指著王真,瞪大了雙眼看著王真,氣的說話都不利索了:
“你……你……”
陸人甲雖是外門弟子,可也是通過走后門進(jìn)來的,家境自然不差,何曾被人指著鼻子說粗俗沒規(guī)矩?
王真滿意地笑了笑,無奈的嘆了口氣,道:
“果然如此,這種人竟然也配稱我為師兄?莫非我九鼎門現(xiàn)在隨便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進(jìn)來了?”
旁邊的何彬搖著扇子的手一僵,也沒有再看戲的心情了,趕忙解圍道:
“王師弟想來是誤會了……”
話未說完,王真便毫不猶豫地打斷:
“等等,你叫誰師弟?你莫非是忘了,你我同為記名弟子,不分高低,而且等到六個月后,入了內(nèi)門才一同會排位。哼,你這句師弟,叫的不合適吧?!?p> 雖然都過去一個月了,不過王真可不會忘記,取完功法過橋時,何彬把自己送到張散的傷口上這件事。
若不是他,王真也不會被張散記恨,更不會遭到張散后續(xù)的算計(jì)。
王真雖然并沒有把這些算計(jì)看在眼里,不過他可不是什么圣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忘記了那些仇怨。
何彬一向高傲,無論是在家族還是在九鼎門,都理所當(dāng)然的認(rèn)為自己是同輩第一人。雖然他在家族里的斗爭中敗下陣來,但是這種心態(tài)并沒有消失,而且更加強(qiáng)盛。
見王真忤逆自己,而且還這么毫不猶豫的打自己的臉,何彬微微一僵,溫和的笑意有些掛不住,臉上火辣辣的。
雖然如此,不過何彬還是不能忘記此行的目的,需要了解到王真的具體底細(xì)才行。
想到這里,何彬勉強(qiáng)扯出一起笑容,用略微僵硬的語氣說道:
“哈哈,那我便厚顏稱呼一聲王兄了。王兄說的是,倒是何某孟浪了。”
“王兄剛剛誤會陸師弟了,陸師弟是見王兄這一個月都不在學(xué)堂,掛念著王兄不能學(xué)到學(xué)堂里的東西,想要過來幫王兄一把,可陸兄是個急性子,心里掛念著嘴上反倒是冒犯了王兄。還望王兄不要怪罪?!?p> 王真聽了,心下轉(zhuǎn)念便明白了:這是來探聽自己消息的。
不過王真也沒有拆穿,他正想看看那個何彬接下來還會玩什么把戲,所以態(tài)度沒有先前那般強(qiáng)硬了:
“何兄說的是哪里話,我都不知道有那個姓陸的的人,他又怎么會莫名其妙的這么關(guān)心我?即使他真的掛念我,那也是某些人別有用心而已。何兄,你說呢?”
王真微微皺眉,一邊嘆氣地說完,便看向何彬,一臉的笑容,意有所指地說道。
何彬面對這般明顯的指桑罵槐,竟然也只是面皮抖了抖,示意一邊的陸人甲不要輕舉妄動,接著又掛起來一副溫和的笑容,對王真說道:
“王兄說的是,想來王兄是識字的吧,而且以前也是學(xué)識淵博,這才能日日都到藏書塔里讀書,而沒有障礙?!?p> 王真笑了笑,沒有否認(rèn):
“這是自然,我以前在我們那片兒,可是出了名的神童,而且教授我的先生,自然也不是學(xué)堂里的那些人能比的。”
說著頓了頓,看著何彬,仿佛想起了什么:
“說起來真是可惜,若不是九鼎門距離我家鄉(xiāng)太遠(yuǎn),我真想把先生介紹給你,免得把你教成這樣?!?p> 何彬聽完,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終于還是忍不住了,眼睛里閃過一絲絲狠色,咬著牙對王真說道:
“王真,你不要太過分,給臉不要臉!我是擔(dān)心你一個人學(xué)不到東西,這才前來關(guān)照你,你不要不識好歹!”
王真看著何彬被氣成這樣,心情愉快了很多,一臉仿佛很驚訝的樣子,愉悅地說道:
“哎呦~你何彬還有臉嗎?你能在那么大庭廣眾之下,把我推到張散執(zhí)事的氣頭上,我還以為你早就不要臉了。如今你還假惺惺地來“關(guān)心”我?看來我錯了,你不是不要臉。正相反,你的臉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大的多?!?p> 從來沒有人這么罵過何彬。
聽了王真的話,何彬被氣的猛地睜了一下雙眼,全身開始哆嗦起來,臉上一會兒青一會兒紅,繼而咬著牙,抬手指著王真:
“你……你……你很好!不過,你別高興得太早,武學(xué)的東西,可不是你那些讀的那些文章可比,沒有人領(lǐng)路,只是看過幾篇文章就想要成功領(lǐng)悟,簡直癡心妄想!”
聽到何彬說道這里,王真高興不起來了,臉色慢慢地黑了下來。
王真自然不是像何彬說的那樣,那些基礎(chǔ)武學(xué)并不復(fù)雜,他很快就領(lǐng)悟了??蔀槭裁淳毩丝彀雮€月了,還是不見有絲毫動靜?
看到王真黑下來的臉色,何彬一愣,接著便以為自己說中了,譏諷道:
“果然如我所料,你沒有先生領(lǐng)著入門,就算是提前進(jìn)入石室里練再長時間,那也是白費(fèi)功夫?!?p> 何彬說完,便展開折扇,叫上旁邊的陸人甲:
“陸師弟,我們走!”
走了一段路,何彬仿佛想起來什么似的,又轉(zhuǎn)過身來,對王真說道:
“王真,你這幾天一直閉關(guān),雖然看起來你武學(xué)上沒有多少成就,不過你一定是在打今天資源的注意吧?想用那些資源找一個老師?那我勸你還是不要想了,因?yàn)槲覀冇⑻觅Y源,在張散手里,被人劫走了?!?p> 話間,故意加重了張散的名字。
說完,何彬便招呼著陸人甲離開了。
王真陰著臉看著遠(yuǎn)去的何彬,狠狠地握緊了拳頭。
王真確實(shí)想用這些資源,一半是修復(fù)自身的根基。另一半是用來實(shí)驗(yàn)一下,這些藥材對自己的修煉有沒有用處。
可現(xiàn)在資源沒有了,別說修煉了,自己連回復(fù)根基的資源都沒有了,若是如此,自己就不能加入內(nèi)門,那自己到時候還不是任別人欺壓?
而且,聽何彬的意思,這件事還和張散有關(guān)系?
想要進(jìn)一步的挑撥自己與張散的矛盾,讓自己在這個時候,當(dāng)眾捅下簍子?
王真冷笑一聲,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