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鳥習(xí)性兇殘,最讓艾倫詫異的是這種兇獸沒有任何一點消化能力,需要依靠體內(nèi)的寄生物『梟』才能存活。
艾倫細想著書本上關(guān)于‘梟’的描述,那是一堆銹紅色的蠕動觸肢,散布在消化道壁上,除去觸肢以外,這些活躍在巽鳥體內(nèi)的‘梟’沒有任何特征。
他立刻想起『蛔蟲』這種惡心的生物。
倆者的體表都擁有著抵抗消化液侵蝕的角質(zhì)層,不同的是蛔蟲只是寄生在消化道內(nèi)的蠕蟲,幼體會鉆破消化道壁的血管,在宿體的其他臟器中發(fā)育成長。
可寄生在巽鳥體內(nèi)的梟不一樣,這種擁有著銹紅色觸肢的蠕蟲還會在巽鳥的胃部分泌一種奇特的消化液,幫助巽鳥消化食物,同巽鳥完全是互利共生的友好關(guān)系。
漢克尼等學(xué)院內(nèi)部的學(xué)者普遍認為巽鳥的叫聲,實際上只是它體內(nèi)的梟發(fā)出的打嗝聲。
嗓音越歡快的巽鳥大抵已經(jīng)吃飽,不會貿(mào)然的攻擊獵物。
早在數(shù)百年前,位于科坦城的血蜥族曾研究過這種奇怪的蠕蟲,他們用許多成年男子當(dāng)作實驗體來探究梟離開巽鳥的可行性。
經(jīng)過血蜥族數(shù)十年的鉆研,他們終于改良了這種蠕蟲,凡是被‘梟’寄生的人類都活不過一年。
在這一年之內(nèi),宿體的性格不僅會變得極具攻擊性,而且身手異常的敏捷。
血蜥族非常興奮,決定暗中向臨近的人族城邦散布改良的梟,從而擴張領(lǐng)土。
可人族的冷血殘酷和奸詐完全顛覆了尾巴還沒退化的血蜥族,部分有野心的權(quán)貴得知部分人擁有著異于常人的敏捷性后,果斷將仇恨轉(zhuǎn)移到其余種族,組建起一支敢死隊沖鋒陷陣。
血蜥族接受到了教訓(xùn),發(fā)覺自己的‘鄰居’壓根兒不找尋真相就將大部分同胞死亡的原因丟給了他們。
艾倫吸收著關(guān)于巽鳥的知識和部分歷史事件,不由哭笑不得。血蜥族還是太天真,一手研制的成果反而成為人族攻城掠地的武器。
“老頭兒,你見過梟嗎?”
“見過,我還是一位守夜者的時候,曾目睹城主用變異的梟灌入部分士兵的嘴里。”老頭兒回憶起自己的痛苦事,深邃的眼眸掠過一絲黯淡,小聲道:
“你要是見過被梟寄生的勇士,一定會驚訝不已,他們個個勇悍無比。”
“你們城主不怕吞下惡果嗎?”艾倫似笑非笑的問。
“那是我們北境的背水一戰(zhàn),城主向這些勇士許諾,倘若北境能撐下去,這些勇士的家人能在戰(zhàn)后獲取十枚金幣。”
“十枚?”
艾倫忽然間覺得人命一點也不值錢,訝然的說道。
“很多了,我以前每月也就五十枚銅幣而已?!?p> 老頭兒嘆著氣,露出苦笑,“北境最后失守,白銀帝國最后的壁壘淪陷在仲裁庭使徒們的火槍下。那些士兵的家人不僅沒有領(lǐng)到慰問金,而且被殘酷的處死?!?p> 艾倫扭頭盯著老頭兒,作為北境的守夜者,對方在城破以后立即選擇了投誠,并心狠地屠殺了自己的長官,以此投名狀獲得命運轉(zhuǎn)折的契機。
“你在傷感,難道后悔了?”
艾倫收回自己的目光后,輕聲地問。
“沒有?!崩项^兒目光轉(zhuǎn)瞬變得堅定下去,不再去想死在自己手中的同伴,他望著前邊,嘶啞的說道:
“維克多公子,自從血蜴族讓梟變異之后,那些惡心的蠕蟲就開始在大陸各處扎根,部分寄生在巽鳥體內(nèi)的梟也會選擇我們作為宿體?!?p> “我知道,剛才還有點怕?!?p> 艾倫沒有隱瞞自己對梟的恐慌,抬頭瞄了眼被迷霧遮住的上空,扯開嘴角道:“可我發(fā)現(xiàn)它們叫的很歡快,梟正在打嗝。它們吃得很飽,不是嗎?”
“可它們就在我們的上空盤桓,餓得時候就會結(jié)群攻擊我們。”老頭兒苦笑的看向艾倫,指向半空道:
“它們已經(jīng)將我們當(dāng)作了盛宴,正在狂歡。”
“臥*...”
艾倫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仰頭望天時露出恐懼的眼神。
老頭兒沒聽懂,看著艾倫道:“維克多公子,你剛才說什么?”
艾倫揉揉眉心,深吸口氣問道:“它們怎么能在迷霧沼澤中保持理智?”
“也許是梟的原因?!?p> 老頭兒淡淡的回答,安慰著艾倫,“不過你不用太擔(dān)心,我們只要趕在它們饑餓前走出迷霧沼澤就安全了?!?p> “是嗎?”艾倫加快自己的步子,向老馬丁靠攏。
正在前方帶路的鐵斧忽然間停下來,握著斧頭盯著前邊。
“鐵斧,發(fā)生了什么?”
老馬丁沖著鐵斧大聲的吼道。
鐵斧還未回答,他身邊的一個士兵就是痛苦的抽搐起來,腹部傳出同他們上空一樣的歡快聲。
“他被梟寄生了!”
鐵斧聽到聲以后,沒有猶豫立刻拔出腰間的短斧,用力的砍向士兵的脖梗。
血液一下子就濺射出來,眾人都是被忽然的一幕嚇了大跳,死死地盯著鐵斧旁邊的尸體。
艾倫更是倒吸口氣,瞅著從脖梗出飆濺出來的血液,耳畔回蕩著極為歡快的怪叫聲。
他跟著老頭兒大步往前,看見尸體的腹部正在不斷的向外凸,只是在幾個呼吸間,一根銹紅色的觸手就是鉆破腹部,直接纏住一個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士兵。
“?。 ?p> 士兵的雙腳離地,發(fā)出慘叫,并在頃刻間變成被抽干血液的瘦弱樣。
他們的上空此時也嘩然起來,不斷有黑影快速的掠過,暫時劃開迷霧。
鐵斧迅速的一斧砍斷變得壯實的觸手,推開身邊的人,“不想死的就讓開。”
眾人迅速遠離尸體,盯著在地上不斷跳動的觸手。
“伯爵,你的人不夠警惕,外圍處的水源無法飲用,你難道沒有告訴他們嗎?”
鐵斧一腳踢翻被剖開腹部的尸體,歪頭不客氣的瞪著老馬丁咆哮道:“我不確定他是唯一被寄生的士兵,找出其余被寄生的人,他們已經(jīng)活不成了,水源中極有可能存在梟的卵?!?p> 當(dāng)鐵斧的話落下,所有人的臉色都慘白起來。
艾倫努力地回想著自己昨日的事情,他已經(jīng)記不太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