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無光日,外面陰雨蒙蒙。
玄冥最害怕這樣的天氣,它會喚醒讓自己恐懼的壞心情,傷感的回憶和紛亂的思緒將一同涌上心頭,恬美的憶像將被驅(qū)趕到內(nèi)心最深處的角落里。
本來居住客棧的用意是可以一個人安靜的看書學(xué)習(xí),可是都搬來許久了還沒動過書本,每天無所事事。
自從上次在水云軒見到那位姑娘,就似魔鬼附身般不能自已,突然感覺每天呈現(xiàn)在世人面前的并非真實的自我,是喪失靈魂的行尸走肉,是空無心的軀體。
乍眼看去的瞬間,他沉靜優(yōu)雅端坐的姿態(tài),一邊唱一邊彈琴,那聲音時而低沉,歌聲時而走調(diào),唱的隨便卻聽的認真,發(fā)覺自己神經(jīng)的可笑呢!仿佛以一種天荒地老的姿勢,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緒。
滴打在檐瓦上的雨聲,也化為那夜屋外熙攘吵雜的人群喧囂。
然而一切似乎都變的不再重要,不再吵鬧,天地之間只有他一人而已……
可是那一張壞壞的笑臉,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著笑意。
陰沉的一天,一切都像一出戲,最終才發(fā)覺都在圓圈里打轉(zhuǎn)。
——春風(fēng)樓,這里并非孤樓,幾個樓閣亭榭連綿相接,飛檐畫角,俯瞰著煙波縹緲的揚子湖,景色極佳,一向是太澤城中游人登高飲酒的所在。
而眼下酒樓外人聲嘈雜,喧鬧非凡,小攤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樓宇內(nèi)女子翠掠云鬟妙裝束,新歌一曲令人艷,醉舞雙眸斂鬢斜,多半甚是美妙,熱得臺下觀眾頻頻稱好。
春風(fēng)樓熱鬧非凡,來往的過客游人甚多,前院分上下樓層,底下一層是普通平凡人吃飯之處,上層為高檔貴客食住之處,這里的小二忙的焦頭爛額,掌柜的數(shù)錢數(shù)的手發(fā)抖,桌上菜肴美味可口香味四溢,讓人流連忘返。
“客官,里面請!”
“張公子,這里這里。”
“王兄,幸會幸會,上次的那筆貨如何?”
這對客人入了二樓雅間,但只見,不算小的八仙桌子上,這會兒已然擺滿了各種奇珍異寶。
而這人更是洋洋得意的一邊往上擺,一邊和面前這個合作伙伴炫耀起來。
“看看這個,這塊玉!當時我就看著這個最大,最好看,然后就直接和上面老板說,這個,我的了!
嘿嘿,還不錯吧?!?p> “不錯不錯,你看我?guī)Я算y兩來了。”
“哈哈哈……入了城,自然承蒙王兄關(guān)照了?!?p> “客氣了?!?p> “來,干一杯?!?p> “好……”
走在十字路口老百姓,忙碌的日子又開始了,有時發(fā)覺我們活著,就是重復(fù),生活,在重復(fù)中得以延伸,無了期。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淺白色的長袍,卻并不見單調(diào),光潔的臉龐柔和雅致,絕美的唇形帶著一抹優(yōu)雅弧度,一頭烏黑的發(fā)絲未綰未系披散在身后,手里拿著一把白色的折扇。
是我變了嗎?
為什么很多的話都不愿意再訴說?
面對人生很多的疑問,只是淡淡地淡淡地笑,不解釋也不掙扎。
不愿意再訴說,不愿意再解釋,這就是如今的我么?
也許,那是一種狀態(tài)。
玄冥忽然發(fā)現(xiàn)已把自己埋了起來,還不如上街走走。
“盛世時偏促,陰天日易昏。無言搔白首,憔悴倚東門?!?p> 時間總能給人關(guān)于問題最好的答案,很多時候,言語是無力的,無力的言語,不必說太多。慢慢習(xí)慣了不再表達自己,時間會把一切呈現(xiàn)于我們的面前。
出來木馬客棧,望著陰沉的天空,忽然舒暢了不少。
他希望用他的微笑打動陰暗的上蒼。
走在人群當中,即使靜靜地站在那里,也是豐姿奇秀,神韻獨超,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
“那位公子,長相好秀氣啊?!?p> “美男耶,姐妹們要追哦!”
這些姑娘們一見到美男,樂此不疲甚至翻山越嶺,只為看你眨眨眼睛。
“要是每天圍著,本小姐卻也心甘。”簡直遐想連天。
“你這個腐女子,害羞了呢。”
“驚鴻一面,貌似潘安,追上去。”
“還真是一份翹首以盼的驚喜?!?p> “換我,我也不敢追,我只會心心念念……”
人家光芒萬丈,怎能一身戾氣。
“不知,是否婚配?”
“嘻嘻嘻……去追?。 ?p> “他是我遙不可及的夢??!”
幾位大戶人家小姐,當即竊竊私語。
“誒,走遠了?!?p> “好可惜,就一面之緣?!?p> 沒有所謂的“從一而終”,不去,可就錯過機會了。
“嘞……高樁兒的嘞……柿子嘞……不澀的嘞……澀的還有換嘞!”
“哇,好帥好帥?!?p> 又換了一撥人。
這么優(yōu)秀的一位美男子,一路仍被人津津樂道。
“來來來,蘿卜賽梨哎———辣來換!”
大街上車馬粼粼,人流如織。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蜜嘞哎嗨哎———冰糖葫蘆嘞!來一串吧!”
“磨剪子嘞———搶菜刀!”
“啊!”嘶聲吶喊。
有路人好心提醒:“哎呀,姑娘看著點??!”
花癡一枚!
街道向東西兩邊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較寧靜的郊區(qū),即便陰涼的天氣,可是街上還是行人不斷。
“這不是大姑娘扎的,也不是二姑娘繡的,這是三姑娘逛花園一腳踩下一個扁蓋兒桃!”
那聲音婉轉(zhuǎn)悠揚。
太平日久,人物繁阜。
垂髫之童,但習(xí)鼓舞;斑白之老,不識干戈。
時節(jié)相次,各有觀賞。
舉目則宇樓畫閣,繡戶珠簾。
雕車競駐于天街,寶馬爭馳于御路,金翠耀日,羅綺飄香。
“小姐,你看,街上好熱鬧啊!”
云可心嗯了一聲。
喜兒笑了笑:“我們?nèi)ツ???p> “先去買筆墨紙硯吧!”
“那要幫大小姐帶零嘴嗎?”
“算了,不跟她計較。”
真要帶???喜兒有點為難,大小姐嘴巴最刁了,這次不知道買什么了。
“賣大米嘞———賣大米!”
吆喝也非田子坊僅有,只要太澤城的街頭巷尾,都聽得到。
“小四,往田子坊方向?!?p> “好嘞!小姐坐穩(wěn)了?!?p> 雄偉的宮殿,繁華的街道,太澤城的景觀近在眉睫,也是觸手可得。
玄冥懷著好奇的心情走進大門,繞過一條蜿蜒曲折的長廊,長廊很長,大概兩百米,看,每一間的橫檻上都有五彩的畫,畫著人物、花草、風(fēng)景、詩詞等,他驚嘆建筑師的妙手和畫師的如椽巨筆,別致,幽雅、古色古香,這么獨特的風(fēng)景,還真是難得,大概上百幅畫。
“這幅畫,不錯?!?p> 朦朧的遠山,朦朦朧朧籠罩著一層輕紗,與浩渺的江面,煙波蕩漾著山形塔影影綽綽,又在飄渺的云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的感覺。
就像是幾筆淡墨,抹在灰色的天邊。
嗯,添上幾筆,借用晨曦初照,像含羞的少女,若隱若現(xiàn),日落西山,余光橫照,就不會有悲涼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