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記得我第一句跟你說的話是什么?’
‘記不得!反正你說我是笨蛋,你才是笨蛋!’
莫非是當(dāng)我一心想要幫助她,而她也正好需要幫助的時候就可以被召喚?不過我倆這種心靈相同的狀態(tài)是可以一直持續(xù),還是只在我入夢的時候才能出現(xiàn)?
我想了很多,思緒如被死死纏住的毛線一般亂糟糟。
大夫顛兒顛兒地跑來,一進屋就被三個黑面神一樣的將軍府府公子死死盯著,臨到把脈時,手都有些微顫。
“小姐身體康健,并無什么異常。”
“那她怎么會無緣無故說胡話?”
從進門到現(xiàn)在,希丫頭的大哥那雙蠶眉眉頭就沒松開過。
“這,許是……許是暑熱郁結(jié)在心所致。我開兩幅清熱涼血的方子服用,不日便可痊愈?!?p> “有勞了?!?p> 這將軍府恐怕只有這位三公子禮數(shù)周全了。他這句本應(yīng)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母兄x,終于讓仍在微微顫抖著的大夫冷靜下來。輕揖一禮,風(fēng)似地竄出門去。
“你倆先回去,老二不要耽誤下午的課,老三回屋讀你的書。”
爹娘不在,長兄如父。說話間,不及弱冠的少年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了一個大族家長的氣勢。
“我不去!這丫頭淘,府里就我能鎮(zhèn)住她,我得在這看著?!?p> 說話間,一副舍我其誰口氣的二少索性提了只繡花圓凳坐下,大有就地生根的架勢。
同是希丫頭的哥哥,心意自然有八分相通。將軍府大公子并不理會自己弟弟剛剛的話里摻了多少水分,也不再勸,只盯著仍站在一邊的老三。
“書哪里都能讀,小妹這屋南北通透,采光極佳。比我那處不知好上多少……”
三公子沒有自己二哥嗓門大,但即使是淡淡的語氣,也透著堅定不移。不料卻被老二逮住機會調(diào)笑:
“聽你這話里的意思,莫不是想在這個時候跟希丫頭換房間?需不需要二哥幫忙抬人?!?p> 盯著被自己的話驚到愣怔的弟弟,抖著自己翹起的腿的二少爺,涼薄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二哥,別拿我取笑!”
老三招架不住自己這個嘴欠的二哥,只能干巴巴地抗議。
“行了,你說你在哪都能看書,書呢?”
許久未曾開口的大少爺難得來插上一腳,語調(diào)輕快地向自己兩手空空的小弟發(fā)出靈魂拷問。
老三張開雙臂在原地打了個轉(zhuǎn),故意賣個關(guān)子給這兩個壞哥哥看。之后迅速從懷里掏出一本半舊線裝書,挑眉露出得意笑顏。
“哈哈哈哈!”
“服了你了……”
沒心沒肺的三個哥哥直將尚還“昏迷不醒”的妹妹仍在一邊,笑得前仰后合。卻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妹妹此時全身顫得像是過電一般,面上也使了十成力,憋笑憋得雙頰通紅。
‘起來吧,都走遠了。’
看著自家昏迷了半天的小姐徐徐睜開雙眼,眼腫如核桃的春杏又快哭了。
“別哭,哭得我頭疼?!?p> 小姐發(fā)話,春杏只好忍著,仍不住地打著哭嗝。面色微苦:
“小,呃……小姐,這個打嗝我忍不住?!?p> 希希被她這個委屈樣子逗笑了,壞心眼地捏她粉頰,起身趿上繡鞋找水喝去了。春杏歪著腦袋看了半天,直到確認了自家小姐跟尋常再沒什么兩樣后,終于展顏。
看著為自己半夜被餓醒的小姐匆匆出門準備食物,還一臉歡欣鼓舞的春杏,我不禁再次感嘆希丫頭這胎投得真是太好。
‘真是羨慕不來~’
“有什么可羨慕的?”
‘你還小,不懂?!?p> “我已經(jīng)九歲了,有什么不懂的?”
‘比如……你就不知道為什么你的戍哥哥會被禁足。’
“為什么?”
乍聽這話,這丫頭快要跳起來。我被她這架勢嚇一跳,因為也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不過只要是個長了眼的都能看出徐戍這小子喜歡她吧。徐安怎么可能不知道?
照理說之前將軍已經(jīng)丟出話來,要跟徐安結(jié)親家,這才有了便宜媳婦一番推波助瀾。徐安在這時候反對,真有些說不過去。
對比眼前這個鬼靈精,再看徐戍那小子,確實好像是差了點什么。一股子憨傻氣,怎么瞅怎么像十七八歲時候的徐安。
‘你喜歡xu……你想找什么樣的相公?’
突然變換的話題明顯打得希丫頭一臉懵,她歪了歪腦袋,想了半天才回我:
“徐叔叔那樣的相公?!?p> 噗~果然。
‘那你覺得你的戍哥哥跟徐叔叔像不像?’
“長得像?!?p> 好吧,問你就是白問。確實這兩父子除了那張臉,可能沒哪里更像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為什么戍哥哥會被禁足?”
‘你先吃東西,吃完我告訴你。’
看著提著食盒小跑而來的春杏,我竟有一種如臨大赦的感覺。這小丫頭刨根問底的本事倒是不容小覷。
估計是怕再嚇到可憐的春杏,希丫頭在心里試探著說:
‘你不告訴我,我就不吃東西~’
嘿,還敢威脅我?你看我吃不吃你這套。
‘隨便你,反正又不是我餓?!?p> 她還不死心,想繼續(xù)給我下套子。
‘你不是說你住在我腦子里嗎,那你怎么會感覺不到餓?’
看來潘唯寧一直不喜歡小孩子是有道理的,他們不僅不講道理,還很煩。
‘信不信由你,你再舉著筷子這么晃來晃去,春杏又會以為你抽風(fēng)?!?p> 小丫頭看著此時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春杏,終于消停。
此后兩天,希丫頭的三個哥哥還是輪番地往她房間跑,確認自己妹妹確實沒發(fā)生什么變異之后,才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小丫頭吃得好,睡得香,眼瞅著臉又圓了一圈。
‘你出來,我有事找你。’
她現(xiàn)在不用張嘴,也可以自如地跟我對話了。
‘別老你你的,叫聲姐姐很難嗎?’
‘為什么要叫你姐姐,你怎么不叫我姐姐?’
典型的‘希式’反駁,我已經(jīng)累了。但是也不甘愿就這么敗下陣來。
‘叫我陽陽,不然你看我以后應(yīng)不應(yīng)你?!?p> ‘陽陽?像個男孩子的名?!?p> 你個小屁孩,你還好意思來評論我。不知道自己小名有個“嘻嘻”的諧音???
才一會兒不理她,這丫頭果然坐不住了。
‘陽~陽?’
‘你剛學(xué)會說話啊,能不能把舌頭捋直了。’
‘陽陽你出來吧,我真的有事找你?!?